昨天晚上她打游戏时,路其浩提出可以帮她过,但当时太晚了,就不了了之。
靳欢犹豫了下,还是发出了组队申请。
下午睡了一下午,她现在也睡不着。
但是,她着实没想到这次的双人任务这么漫长,明明完成前面二分之一时,和瑞初一起只用了半小时就过完了所有的NPC人物。
但是现在,已经接近两个小时了,还没结束。而且不仅仅是环节多,有很多地方也开始上了难度。
为了沟通方便,早点结束,两人直接开了队内语音。
路其浩声音里有些歉意,“抱歉,我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差。”
组队任务的随即小时空是他抽取的。
靳欢打了个哈欠,“没事,要是我抽,没准手气更非。”
“我记得这个时空里后面应该没有要双人配合的部分的,要不,你先点自动跟随,这样可以休息一下?”
靳欢无可无不可,按照他的指挥找到自动跟随点了下。
但一旦手闲了下来,困意反而更重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从最初的依靠在床头到几乎完全滑到了被窝里。
眼前屏幕开始出现重影,游戏人物还在动,靳欢想,看来是任务还没结束。
就眯一小会儿吧?
精神一松懈,思绪很快就开始涣散。
彻底陷入睡梦前,靳欢的最后一丝清明印象是商澈川起来喝水,看见她被灯照得皱眉,斜过身子过来抬手挡在了她眼前。
不经意触碰到她鼻尖时,他的手上除了隐隐染上的她的床品的味道外,似乎还有一丝若隐若现的水果鲜甜。
啪嗒一声。
关灯声。
失去床头灯作为主光源,平板的屏幕瞬间变得刺眼起来。
随手把亮度调低,正要拿到一旁去时,屏幕上忽然闪现出结算的画面。
两个小人一同捧着在小时空里摘的星星,旋转庆祝。
小人头顶上的昵称也跟着晃动。
“不叫芒果叫荔枝”。
“借缕清风散剑气”。
理智知晓无关联,但都是七个字也让人不爽。
商澈川眸色沉了沉,在平板内语音传来的刹那降低了音量。
陌生男人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学妹,已经通关了,还要再玩一会儿吗?”
商澈川微微弯腰,确保压低的声音可以准确无误的传到对方耳朵里,
“她睡着了。”
……
“其浩?其浩?”喊了两遍见没人应声,张国宏干脆过来拍了拍路其浩的肩膀,“打完了?给你带了汉堡回来,吃点赶快休息吧,这也太晚了。”
说完,自己先打了好几个哈欠。
路其浩接过汉堡,道了谢,咬了一口,咀嚼吞咽,正要咬第二口时,却忽然被人慌乱夺走了汉堡。
他不明所以,“怎么了?”
张国宏没理他,掰开汉堡一看,指着里面的虾肉着急看他的脸色,“这个是给老周带的,其浩,你没不舒服吗?算了,别等了,快快,去医院吧——”
路其浩对虾类严重过敏,碰到蒸虾的汤汁都会迅速起疹子。
路上,张国宏开车,半途中余光看见路其浩脖子上和手腕上都已经有了片片的红点,懊恼自己拿错了汉堡,同时也疑惑不解,“你以前不是老远都能闻得出虾味吗?怎么这次这么迟钝?”
路其浩笑了下,“大概是熬夜把嗅觉熬坏了。”
张国宏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此刻仍旧感觉他笑里有几分不对劲,闻言沉默了半晌,又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坐立不安,观察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你最近是不是网恋了?”
“没有。”路其浩笑了笑,“专心开车吧。”
他装作疲惫看向另外一边,路灯一盏盏从窗口划过,远处模糊群山,偶有僧僧点点的闪烁,分不清是星星,还是山上的灯光。
早该死心。
本来也就是没机会的事。
不过是意外从老师口中听得了半句连真切都算不上的闲聊,得知老师曾有过介绍自己的学生给女儿的想法,就开始不顾一切的遐想。
遐想老师的那么多个学生里,他说的是自己。
遐想在一对男女相互认识后的那么多种不同结局走向里,自己走向最完美的那一种结局。
多蠢的事情。
就如同天色晴朗,种种迹象表明并无下雨的可能,而自己因为一个“万一下雨了呢”,开始幻想雨后彩虹的颜色。
……
靳欢一觉醒来,本以为会是下午了,没想到才刚到中午十一点。
余光瞥见商澈川的外套还在衣架上放着也不惊讶,她翻身伸了个拦腰,舒舒服服把脸埋在被子上。
睡到这个点起来,还能蹭到一顿饭。
一天中美好的开局。
困意还未消散,她正要再眯一小会儿,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惊坐了起来——
游戏!
万一那个小时空最后还有什么需要双人一起确认的地方,如果因为自己睡着了而错过,那岂不是前面都白打了?
她头脑懵懵,正找着平板,门忽然开了,商澈川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靳欢抬头看去,声音闷闷的,“澈川哥,我昨晚打了个好几个小时的游戏可能白打了。”
有气无力的语气。
眼里还夹杂一些遇见糟心事的沮丧和委屈。
她很少表现出这样依赖别人的模样,现在明显是起床气还没消失。
商澈川看得心里发软,走过去将垂落的被子捡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昨晚看你睡着了,就帮你先把平板收起来了。”
靳欢着急抓住他袖子,“那平板上最后的页面是什么样子的?”
“嗯——”
他故作回忆,床上的人就一动不动盯着他看,带着困乏水雾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商澈川不忍再逗她,清咳一声,“是结算页面,上面画着星星。”
话音刚落,适才还紧紧抓着他袖子的手就立马放开了。
靳欢一脑袋倒在床上,长呼一口气,
“我要再睡一会儿。”
几个字而已,说到后面就已经声音越来越小。
商澈川无奈,弯腰小心托起已经睡过去的某人的后脑勺,然后把下面乱糟糟的被子移开,放平枕头,才小心扶着人重新躺好。
一触即离的吻。
……
今年元宵节正好赶在周六。
因为下了半天大雪的缘故,吃过晚饭后,怕不好行车,靳欢和商澈川都留在了临山别墅这边睡。
二楼栏杆处,靳欢胳膊趴在上面看楼下商澈川和她爸爸说话。
说起来,上次她生理期那日后,他就出差去了,今天上午才回来。
也已经一周多了吧……
靳欢琢磨了下,正要拿出手机给楼下人发信息问问明晚有没有空,结果手机刚解锁瑞初就打了电话过来。
瑞初不喜欢元宵节,估计闷在家里烦死了,所以她打电话过来靳欢并不惊讶。
不过聊天时,瑞初提到的一件事让靳欢感觉有点眼前一黑。
瑞初说,昨天她和万妮达聊天时,偶然得知年前万妮达设计的那枚发夹好像是被一位男士买走送给他的妻子了。
从去年到今年,万妮达只开过一场发布会。
在没来及上展台就被人买走的发夹,也就只那一枚。
靳欢感觉不大妙。
她迅速找到和商澈川的聊天记录,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去年到现在竟然这么多消息。
打开要找的图片,点开。
这枚发夹被她带过几次就忘记放在了哪个抽屉里,但现在再看,依旧是让人眼前一亮的设计。
贝壳状刺绣,中间点缀银灰蓝珍珠。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理一理思绪,如果这不是万妮达的那枚,那就说明自己当时认为商澈川对自己和自己对他都是一样的见色起意逻辑环缺乏了一段。
虽然当时自己下定结论的不仅仅是因为发夹,但是少了这么一个客观事实的存在,好像其他的主观判断也都跟着不准确起来。
尤其是其中有过很多的可疑的点。
比如他去游轮上找她那次,意乱情迷之时,他咬着她耳朵,反复问她,是否是认真的。
但当时她太上头了。
以为是什么床上乐趣,直接点头,认真,认真。
认不认真?认真。
爱不爱?爱。
毕竟这些问题不就是这种回答套路嘛,谁要在高兴之时非要坚持诚恳破坏气氛呢。
被往事暴击,靳欢感觉脑子更疼了。
不管了,与其纠结,不如先明确问一问再说?
她当即从床上爬起来过去敲了门——
对方还没睡,但是头发稍微有点湿,看来是刚洗漱完。
靳欢嗓子紧了紧,“澈川哥,可以问你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