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欢“嗯”了声，没发觉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只觉得他语气怪怪的，“所以呢？”
回应她是一声叹息。
有些无奈，又有些没办法的模样。
伴着这声叹息，靳欢抬眸触碰到他眼神，心跳蓦然漏了一拍。
一种久违的慌乱再次出现，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但无论是第几次，她的第一反应都是逃避。
她讨厌一切麻烦事，不能随时抛下的感情在她看来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麻烦事。
这些日子太过于自然的相处，时常让她感觉这种关系完全在可控范围内，至少她从没感觉到束缚过。可是一旦意识到什么，就再难轻松起来。
她看似不守秩序，其实是最坚守自己秩序的人。
秩序之外的人和事都不可以。
她试图用理智强行补上心跳里漏掉的那一拍，只是在逻辑将要理顺前，却被人陡然打断思路。
商澈川咬了咬她唇瓣，引起她的注意力后仍旧紧紧贴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靳欢当然不承认，反问回去，“你哪里看出我害怕了？”
“本来只是胡乱说的，现在确信了。”
“……”掉进了他的言语陷阱，靳欢一时无话可说，半晌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应该先离开这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才能好好思索问题。
但这么重要的时刻，商澈川自然不可能轻易放人走。
一看他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靳欢还没听到说的是什么，自己就先紧张起来，但是眼前人却只是牵着她示意她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半蹲她面前仰头看她。
像是平常闲聊一般，“上次不是好奇商家还有什么画吗？”
靳欢抿着唇，不回应。
商澈川轻笑了声，“不多，但估计能开几个展馆。”
靳欢眼神动了动。
商澈川抬手摸了摸她脸颊，轻声问，“想不想看？”
靳欢看他，“你还没说门票的价格。”
价格太贵的，她付不起。
艺术诱人，但是自由同样可贵。
她问得带着几分试探，但是面前人却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般，眉梢挑起，“你就这么看不起我？”
第74章 清明 “什么意思？” ……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商澈川捏了捏她指尖，“只是想说，给你免个门票我还是做得到的。”
靳欢不大信他, “真的假的？”
“真的, ”商澈川站起身来, 开门从外面人手中接过来一个盒子，一边打开放在地上，一边继续道，“不过还要等一等，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
靳欢有点儿懵懵的。
刚刚的瞬间, 她甚至想过，他要是提出什么结婚之类的条件, 假如有附加时间期限, 其实她也可以考虑考虑。
但完全没想到结果会这么轻松。
“等下你还要去找陈瑞初么？”
靳欢被他声音唤回神，看着脚上的新鞋子, 刚好合脚，甚至连款式都长在她的偏好上。
她这时才想起来，“澈川哥, 你怎么在这儿？”
她这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
商澈川好笑道，“我是赞助商，另外, 此次宴会承办方是云季。”
靳欢拍了下脑袋, 正要说什么时，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陈瑞初打来的, 在问她在哪儿，怎么人不见了。
挂断电话，旁边商澈川已经帮忙把披肩给她整理好, “要送你过去么？”
靳欢摇头，“不用，我知道路。”
想了下，又赶紧补充道，“你最好别和我一起走。”
她可不想回头她爸或者她妈从媒体新闻上看到她和澈川哥的照片……坏了，既然他是赞助商，那刚刚过来时不会有人拍照片吧？
她还没说话，商澈川就好似已经知她所想，吻了吻她脸颊，“放心，没人拍照。”
靳欢“哦”了声，见他又要低头亲她，直接将人推开，“我先走了，拜拜。”
她怕瑞初等急了，出门后没有丝毫逗留，就直奔目的地。
陈瑞初比她早到了几分钟，一见面就迎了上来，“欢欢，你去哪儿——等下，宝，你口红怎么花了？”
而且还多了件和披肩，换了鞋子。
靳欢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我刚刚遇见了熟人。”
陈瑞初不明白这前后有什么因果关系，但是下一瞬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明了过来，“商澈川也在？”
靳欢点头，“之前倒是没听你讲过他是赞助商。”
“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不过之前听到的消息是他不来啊。”
“不知道，”靳欢喝了口水，“你事情忙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搞定，”陈瑞初随口应道，但是心思还在靳欢身上，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宝，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我指的是和商澈川有关的——”
她本是试探问问，没想到靳欢一听这话题，一句话还没说就先喊停，“我现在不想想这个问题。”
陈瑞初惊讶，看来是商澈川今天说了什么把欢欢惹急了？
她很是好奇，但既然欢欢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更何况，她可不会帮着商澈川说话。
陈瑞初换了话题，拉着靳欢往院子里走，“走，一起看帅哥去！”
毕竟，对眼睛友好的画面总是可以让人心情愉悦。
……
晚上十点。
车子稳稳行驶，但车内气氛压抑到助理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今天宴会他没进去，是坐在车内等着言哥和林姐的，结果等到结束后，言哥和林姐上车时面色都不好看，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硬捱到小区里，车子停在楼栋下。
为了方便，助理是和言承住在一起的。他先开了门，主动开始拿东西，拿完后正要像往常一样向进從保证绝对会盯着言承好好卸妆护肤时，就看见林從也开门下了车，明显是要一起上去。
助理忙过去先把电梯按了——
结果在电梯里还安然无恙，一到楼层开门后，林從克制了一晚上的脾气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反手把门甩上，“你自己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助理来不及把东西放好，先冲过去把所有窗户都关紧窗帘拉上。
他也不敢劝，只默默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小声道，“林姐，水在这里——”
林從一口气喝了一整杯。一整晚，她都在尽力为言承今晚闯的祸善后，说话拉关系搞到口焦舌燥一点儿也不夸张。
但最关键的是，即使今天的事一点儿后遗症也没有，依着言承目前这情况，怕还是会有下次下下次。
她冷着脸，“你如果想退圈，不妨直接说出来，我带你也带了这么久了，咱们好聚好散，我也好重新物色潜力新人。”
助理被这话惊得水从鼻孔里流出来，不是，什么情况啊？以前林姐再生气时，也没这样说过话啊？
他赶紧走到言承旁边，小声劝道，“哥，要不你先认个错吧？哥，我求你了——”
言承依旧一言不发，但是却推开他大步走向了卧室。
从卧室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后，定住了眼神。
助理悄悄看了眼，松了口气，他是真怕他言哥从里面拿出来的是签约合同。
不过，言哥这样看着这项链干什么？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言哥不是很爱惜这项链么？
有一次喝醉酒时，还看着这项链默默掉眼泪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從却是明白。
依在门口，冷笑看着里面的人折腾，“怎么？这都舍不得扔掉？”
“谁说我不敢扔？”
“那你倒是扔啊，别留情，扔到楼下都不算，直接扔到马桶里去，冲到臭水沟里，找都没法找的地方，扔啊？来，你狠不下心，我给你扔，松手啊？”
言承手在颤抖，林從心软一瞬，又立马硬了起来，用了蛮劲直接把项链夺了过来，大迈步就往洗手间去。
在打开马桶的瞬间，胳膊被人拦住，硬是将项链从她手里又抢了回去。
对着灯光仔细检查链扣处有无损坏。
这没出息的。林從在心里暗骂。
但同时心底也微微放下心来，对于言承这种人，要是心里没个念想，恐怕会更没什么事业心，所以她刚刚其实并不是真想把东西扔掉，只是想逼一逼他，试探一下他如今是个情况。
林從用眼神示意助理再去倒杯水来。
她拉着言承到客厅坐下，把水塞到他手里，“人家也并非对你毫无感情，你是演员，观察情绪应该比我还敏感。”
今日那位靳小姐回头时眼神明显是有松动的。
回想起这个，林從心里还记得看见人过来时惊艳的感觉。以前她只知道言承心里藏着的那位白月光姓靳，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人。
难怪能让言承念念不往。
哎，这要是能签到自己手底下做艺人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