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迦到厨房去倒水，回来时经过吧台，小心翼翼偷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时，刚好撞上靳欢扫过来的目光，他顿时一慌，脚底打滑险些摔跤。
靳欢失笑，“我可不想这么晚了喊救护车过来。”
吴新迦脸上一红，不敢再看她。
时间已经不早了，靳欢招招手，示意休息结束，人还按照原来的姿势站好。
从下午开始画，前面半段时间是吴新迦几个新手的状态不太好，肌肉总是紧张绷着，表情也不自然，后面调教好了后，顺顺利利度过了中间阶段，到了现在的最后阶段，则是靳欢自己状态一般般。
没到厌倦的程度，只是觉得无趣。
她中途又过去了倒了一杯酒过来。
郑轩几人都以为她是画到了关键处，压力大，所以都跟着更加认真起来。
结果这一认真，反倒是太过了点，靳欢放下酒杯一转头，看见吴新迦几个新人脖子处都快绷出青筋了，差点一口酒喷出来，笑着打趣，“这是较劲展示肌肉呢？不用这么紧张，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就成——”
她话没说完，突然被窗帘外陡然亮彻的闪电吓了一跳。
雷声紧随其后，轰轰隆隆过去好几声。
这好像还是今年春天京市第一次打雷吧？
雷声过后，就是哗啦啦的大雨，靳欢想起楼上卧室阳台窗户有一扇没关，便招呼他们几个人休息一下，自己上去关窗户。
夜色漆黑一片，院子里灯的光亮都被吞没的干净，靳欢顶着风雨，瑟缩着迅速把窗关好。
洗了洗手，也懒得再把袖子被打湿的衣服换下，直接往楼下去。
她一边下楼梯一边看了眼时间，“站好吧，早点结束早点——”
话没说完，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几个怎么都站得笔直，面色奇奇怪怪地看着门口？
靳欢心头莫名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去时，正看见本该在港城出差的某人站在门口，手中收拢起来的黑色长柄雨伞伞面上带着雨珠，滑落在地板上汇聚一起，流向院子中。
她有些懵，“澈川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她这话一出，郑轩几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光明正大地签了合同来做人体画模的，但这么晚，他们几个又衣不蔽体的，要是靳老师男朋友突然过来，也未免太尴尬了些。
幸好只是哥哥。
其中，吴新迦最沉不住气，甚至忍不住小声向着旁边人嘀咕了句，“吓我一跳，我以为是——”
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几人眼睁睁看着男人放下雨伞，几步到了靳老师身前，十分熟稔吻过她面颊，说话时完全没有之前看他们几个人时那样的冷厉，神色温柔，“事情提前忙完，就先回来了。”
他问，是不是打扰到她了？
靳欢摇头。
但再到画架前站定后，才觉得自己摇头摇早了。
他打扰到她了。
郑轩几人身材比例已经极佳，但刚刚看见了一个更好的，现在就总觉得差点意思。
靳欢笔端停留一瞬，脑海里闪现出刚刚男人站在门口时的摸样。
她拢了拢心思，正要继续往下画，却瞥见吴新迦眼神直往楼梯上飘，果然，下一瞬，男人声音就紧跟着响起，“我可以坐在这里看一看么？”
靳欢头也没回，直接同意。
反正是他家，想坐哪儿都行……但是，有必要坐的这么近么？
靳欢的画架是支在沙发旁的，此刻他坐在沙发靠近画架的那一端，她哪怕不用转头，余光也总是容易扫到了他身上。
他已经洗漱过，额发微湿，穿了件简单家居服，领口宽松，从靳欢的角度甚至可以看见他肩膀处的纹身。
是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肩膀处纹了个咬痕。
靳欢有点儿头疼。
但越是克制，余光却反而忍不住一直往他哪里飘。
这么好的身材，干嘛要穿衣服呢，她脑子彷佛分成了两半，一部分仍旧在操控着手中笔继续着未完成的画，另一部分却在私自放纵地构想着另外一副画面。
空调貌似开的太热了点，她有点冒汗。
第80章 彻夜 下意识从旁边高桌上拿酒，拿……
下意识从旁边高桌上拿酒, 拿到手里却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她要去倒，却被人抢先。
“我来。”
说话人长袖挽起，露出小臂上流畅的线条。
靳欢眸子闪烁了下, 转过身继续画画。
几名画模神情很不自然, 靳欢扫了眼, 用下巴点了点吴新迦的方向，“左手边的浴巾往下面拉一点，把腰线全部露出来。”
吴新迦立马“哦”了声，低头去调整，结果不知是不是太急了, 竟然让浴巾打在侧面的结扣全部松散掉，瞬间整条浴巾都往下滑去。他慌慌忙忙去捞起来, 试图重新恢复原样, 但是越是忙越是出乱子，长短松紧总是和原来不一样, 前后不过一两分钟而已，倒是给自己急出了一额头汗。
靳欢本来心情有些游离，此刻被逗到, 忍不住笑着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把手抬起来，我帮你搞——”
说着, 把笔架在一旁, 就要过去。
但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挡住。
商澈川侧身定定看了几眼画布, 忽然转头看向她眸子，“靳欢——”
他声音压得很低，靳欢一时没听清, “嗯？”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做你的画模需要什么条件？”
空气流动似乎缓慢下来。
靳欢目光从他面上经过，转而看向窗外。外面雨流依旧很大，看来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余光注意到吴新迦已经自己把浴巾重新整理好了，她垂下眸子，拿起画笔继续完善线条，口中只漫不经心随意应道，“澈川哥，你站在这里挡住我光了。”
男人换了身位，光线正常起来，靳欢虽没转头，但却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她。
她嗓子有点干，一心被迫多用，好在已经接近尾声。
约莫十五分钟后，抬抬下巴表示结束，“雨太大了，我让车到门口来接你们。”
郑轩几人没想到还有车专程送他们回去，高兴之余，连连道谢。
只是气氛好似总感觉有些低压，连说话都显得干巴巴的。
客房里，几个人都忙着换回自己的衣裳，郑轩和叶远帆两个人最先搞完。二人回头检查床上有无忘记带的东西时，不小心撞了个眼神，停顿半秒，俱是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
郑轩摇摇头，“可把我憋死了，从没这么煎熬过。”
叶远帆跟着点头，夸张道，“我都怀疑是不是有人把空气抽空了。”
自从靳老师的那位什么哥回来后，他们几个简直度秒如年。靳老师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他们几个可都是面对着靳老师的，时不时就被男人带着冷意的眼神巡视一下，真的有点太搞心态了。
郑轩感慨，“幸好结束了！”
客厅——
靳欢还在画架前站着，全局打量了几眼，眉头微皱。
旁边人问，“不满意？”
靳欢点头，“你回来后，他们几个都太紧张了。”
“所以呢？”
过来接人的车已经到了院子门口，车灯有意闪烁了几下，来表示提醒。
郑轩几人刚刚换好衣服出来后就已经在门口等着，此刻见状，同靳欢打了声招呼后，就麻溜直接冒着雨冲到了院子外上了车。
靳欢本是要和他们讲走廊下花架旁边有备用雨伞的，结果都没来及说出口，就看着车门打开关上后，车身消失在雨中。
她回过头，看向身旁人，“什么所以呢？”
身旁人不语，只直接吻了过来。
潮湿的诱惑，让人想要附和。但对于今天的靳欢来说，有更大的诱惑。
她忍住微乱的呼吸，退开一步，追问他，“什么所以呢？”
她耳垂明明已经被染红，眸子却仍旧执拗。
商澈川无声叹气，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齿尖细细碾过，感受到她难以克制的战栗时，才心满意足喟叹一声，“非要今晚么？”
当然只能今晚。
她好不容易等到他主动提出。
画架上换了新布，靳欢落笔前犹豫了下，还是看了眼按照他要求摆好了姿势的某人，“澈川哥，你不会后悔吧？”
沙发上，男人家居服已经脱下，换了西装裤和白衬衫，长腿叠起，微微侧着身子，目光看向窗外，闻言，眼尾斜过来一眼，“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靳欢确定没在他脸上寻找到任何一点关于不好回忆的情绪痕迹，彻底放下心来。
只是将要动笔前，思索一瞬后，忽然转身从旁边把剩下的大半瓶酒都拿了过来。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他倒了一杯。
剩下的——
尽数洒在了他领口处。
酒水从锁骨处蔓延到腰际，在白衬衫上洇出一半湿痕，本来一身矜贵的人也立马被渲染出了几分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