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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又争又抢_西南村花【完结】(103)

  夏日里的伤寒比冬日的更难好,南启嘉这一病就是小半个月,她已不记得这期间殷昭来没来过,他不来更好,省得相互折磨。

  这日,高敬捧着一本册子,在殿外转悠了许久,愁容满面,就是不肯进去。

  南启嘉强撑起还未痊愈的身子,有气无力地朝殿外喊了声:“高公公,进来吧。”

  得了她准许,高敬便苦着脸进了殿。

  他拿了怀里抱着的起居册给南启嘉,喉咙里似被人灌了滚铅,烫得几乎发不出声。

  “这些是记录陛下哪一日临幸了哪个妃子用的,主要是为了核对皇嗣是否为正统血脉。这些以往都是臣在管理,现在陛下让我交给您。”

  南启嘉并不感兴趣,随手放在了一边:“大监若无他事,就请回吧。”

  “娘娘,陛下他……”高敬万分难堪,“陛下他昨晚宠幸了祁氏,并封了她为婕妤,赐居广悦宫……”

  第93章

  广悦宫,是整个虞宫内离陛下正宫最近的宫宇,不过数百步。

  也就是殷昭不好美色,如广悦宫这等独具地理优势的宫阁,在历朝历代,可都是各宫妃嫔争破了头的。

  南启嘉并未留心殷昭赐给祁氏广悦宫的事,也没有因为殷昭宠幸了旁人而黯然神伤。

  她翻开那本起居注,发现过去几年的,都很干净,只有一个名字——南启嘉。

  特别刺眼的就是末页多出了旁的姓名,婕妤,祁雨心。

  “高公公,”南启嘉合上书册,压住喉间的咳嗽,问高敬,

  “这位祁……公主,那日我在宴上匆匆见过一面,接触不深,却也知她并不愿委身于殷昭,他可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逼了人家就范?他若是真心喜欢,愿意好好待她,便也罢了,若只是……”

  若只是为了向她示威,而祸害了无辜之人,那可就太作孽了。

  听得南启嘉疾咳几声,高敬奉了茶水,道:“娘娘莫急,陛下就是一时想不开,他心里是有娘娘的,只是气糊涂了才……”

  他深知南启嘉眼里揉不得沙子,自家陛下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把事做绝了,还谈何夫妻情分?

  “他要跟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南启嘉喝了几口热水,勉强缓过来,

  “只是我觉得他对那位祁家公主太不公平,我已弃了这中宫之位,他大可三书六礼娶人家做正头娘子,既不让我走,也不让她做正妻,未免也太膈应人了。”

  况且,这婕妤的位份也太低了些,很难让人信服,殷昭是真的心悦于她。

  让曾经深爱过的发妻,为做他与旁人欢好的记录,能想出这种损招,也当真是难为他了。

  南启嘉缓声道:“高公公回去同他说吧,我知道了。”

  她熟悉殷昭那些做派。他真心想折磨一个人,绝不是一刀杀了那么简单。

  他就是想留她在这里,慢慢腐蚀她的精神和意志,最后把她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高敬多看了南启嘉几眼,压着声音劝道:“娘娘,陛下的性子,您是最了解不过的,您有什么话,好好跟他说便是,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南启嘉没有任何表情,只说:“多谢大监好意。”

  一连大半个月,殷昭夜夜召幸这位新册的祁婕妤,南启嘉每晚要做的,就是为他记下一笔又一笔的风流账。

  婕妤,祁雨心。

  婕妤,祁雨心。

  ……

  不知不觉,这个名字已深深刻入了她的心底。

  那日相见匆忙,南启嘉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那位祁婕妤到底长什么样子。明艳或温婉,妖娆或清隽,是否真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与她有三分相似,七分神似?

  殷昭再也没踏足过承元殿,如此也好,她也不愿再见到他。只是这花团锦簇的殿阁,忽然变得空荡冷清,教人好不习惯。

  某夜,南启嘉正坐在窗边给枫团梳理毛发,听闻两个过路的小宫婢一言一语搭腔闲话。

  一人道:“陛下真就这么把咱们娘娘给废了?那咱们娘娘现在算什么?黎国来的那狐媚子还能有个位分呢,咱们娘娘却连个名分都没有,陛下真是狠心!”

  “可说呢,”另一人道,“这男人的心啊,就是狠。以前好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把咱们娘娘揣兜里,现在又跟那黎国的狐媚子如胶似漆,成天黏在一起。可怜咱们娘娘不满十八岁就被抢回宫,跟了陛下这么些年,到头来,落得这么个下场……”

  “唉,都怪他们俩没能有个共同的孩子,不然哪会散得这么干脆啊!”

  “你别说,听人说呀,广悦宫那位,这月信期迟了,莫不是……”

  “呸呸呸!哪有那么快?陛下才宠幸她多久,一个月不到,不会这么快就怀上的,我看就是她水土不服给闹的,估摸着过几天就来月信了。”

  她俩聊得兴致正浓,全然没注意到主殿的窗还开着。南启嘉怕她们回过神来徒添尴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位小宫婢又道:“唉,天又黑了,好怀念从前啊!陛下给娘娘点了一路的灯,他们手牵手提着灯笼走在雪地里走,好看得就跟画儿似的!”

  “说起这个我就更气了!广悦宫那狐媚子矫情,说是背井离乡,心中苦闷,陛下为了给她解乏,每晚都带她出来遛弯呢!去哪儿不好,天天就在咱们承元殿附近转,膈应谁呢!宫里这些人也都势利得很,见陛下有了新欢,每天变着花样讨好那女人,单就他们遛弯时提的灯笼,就没见过重样的。”

  ……

  南启嘉放了枫团下地,自己则敛拢裙摆,轻手轻脚从窗边走开,默默坐回床榻上去了。

  月色浅淡,暗夜中黑漆漆一片,看不见前路,更看不清过往。

  南启嘉回想起她和殷昭在郸城重逢那一年,好像是很多年前了,那会儿她才十六岁。

  她学人家做护花使者,送慕容长定回家,结果跟丢了人,迷失在漆黑的街道里。

  她还记得一转身就看见她的大师兄提着灯笼站在她身后,暖洋洋的火光打在他年轻的脸上,那会儿她就在想,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像大师兄那么好看的人。

  大师兄脾气很好,很温柔,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唯恐她看糊了踩了空。他还说,要一辈子为她点灯。

  一辈子有多远?

  他们的一辈子,还剩多少年?

  她不可自控地想到殷昭为祁雨心点灯的画面,他也会望着她笑吗?她也会挽着他的臂弯,要他背着她走吗?

  榻上那一对鸳鸯枕刺得人眼疼。

  南启嘉把殷昭的那个枕头扔下床去,还有他的衣衫,书册,笔砚……

  她把他留在承元殿的所有东西都打包装箱,连同她的后印,一起让人送去了正宫。

  可她只要还留在这里一天,就永远不可能把他从脑海中抹去。

  最该走的是她自己。

  承元殿的人只敢把东西送到正宫外,简单地同高敬说明了情况,便飞似的逃走了。

  故而殷昭对此作何反应,他有没有t生气,有没有迁怒于他人,都无从得知。

  小宫娥们都道:“陛下这回该是彻底死心了。”

  因为陛下再也没有来过承元殿。

  在祁雨心承宠后的第二个月,殷昭终于来了,还带了凌太医。

  他清瘦的脸上露出些微得意的神情,对凌太医说:“凌互,你过来,将你刚才为祁婕妤诊脉的结果告诉皇后……”他突然想起南启嘉已被他废去了后位,遂改了称呼,“哦,是告诉这位,南夫人。”

  凌太医撑起一张皱纹遍布的老脸,看了看殷昭,又看了看南启嘉,叹了口气,道:“启禀娘娘,祁婕妤已怀有一个月身孕……”

  南启嘉淡淡“哦”了一声。

  原来殷昭特意过来,就是为了给她听这个。

  原来一个男人愿意狠下心,真的什么难看的事都做得出来。

  殷昭为了刺激南启嘉,封了祁氏为婕妤,见她仍是毫无态度,干脆让祁雨心怀上他的孩子,以此来向她示威。

  因为他很清楚,南启嘉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他为了折辱她的尊严,可以用一切手段。

  看到南启嘉明媚的面庞霎失了血色,殷昭的心里竟感到无比痛快!

  报复的喜悦淹没了他对她所有的怜悯,明明就在他进来之前,还在担心把事做得太绝是不是会真的伤了她。

  殷昭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逼问她道:“那你怎么说?”

  南启嘉眸光不动,脸色虽白,但神态如常,淡声道:“祝贺你啊。”

  他被她这句不咸不淡的祝福噎得喉头紧涩,却仍不肯服输,他向她走去,岂料她侧过身子就避开了,生怕被他沾染似的。

  “那么,南夫人,朕的后嗣,还有劳你多多费心照顾了,若是他们母子有个好歹……”

  “若是她们有个好歹……”她终于绷不住,哆哆嗦嗦地说,“你就杀了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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