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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又争又抢_西南村花【完结】(3)

  男子怔了一怔,随即便被她气笑了。

  他大抵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小姑娘,分明是她自己害怕一个人回家死缠烂打要人相送,一路上却叽叽喳喳烦人,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极目望去,不远处有家屋舍,门外挂着酒招。

  “累了,歇一晚。”

  一到晚上就眼瞎的南启嘉看不见酒家,大喊大叫道:“歇一晚?那怎么行啊?这荒郊野岭的,要是有狼怎么办?要是又来一群劫匪怎么办?哎,你别只顾走,你倒是说句话……”

  男子忍无可忍,驻足,咬牙切齿道:“闭嘴!再吵,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

  南启嘉瞬间噤声。

  行至酒舍,要了两间客房,两人分别往自己房里去。

  南启嘉横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倒不是乡间小舍的床铺比不上家里的舒适,她实在担心自己离家一宿,郸城中怕是早就炸开了。

  可怕的是她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玩才被那伙贼人盯上的,回去后免不得挨父亲一顿重罚。

  父亲那人啊,迂腐,固执,发起疯来连母亲都拦不住,世人都说她家哥哥是谦谦君子世间罕见,谁能想到那是被她爹活生生给揍成那样的……

  待南启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她穿上鞋子,草草理了理头发,就跑去虞国男子的房间。

  门紧闭着。

  南启嘉一只耳朵贴在门上,听不到任何动静,心道:那人莫不是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去郸城了吧?

  南启嘉不死心,推开门,忽然红了脸。

  那虞国男子赤着上身,仍熟睡未醒。

  南启嘉道:“诶,我说兄台,咱们还是早些赶路吧!你、你好歹先穿件衣服……”

  没人回应。

  南启嘉鬼鬼祟祟凑上前去,只见那男子满脸通红,结实的胸膛上有一条血淋淋的口子,似乎是因伤口感染而导致的发烧。

  南启嘉自责地想,该不会是昨晚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吧?

  可是眼下尽快回到郸城要紧,带着这么大个伤员,实在太过累赘。

  南启嘉几番纠结,最终决定:先回家,然后让家里大人快马过来救治这位公子,这期间给店家一些钱,让他代为照顾。

  事不宜迟,南启嘉走到那男子床边,解下他腰上的钱袋,翻找出给店家的赏钱和自己回家的路费,口中碎碎念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等我发达,百倍奉还。”

  她摸了钱,给他盖好被子,起身要走,却听见他口中含含糊糊的,叫着什么人的名字。

  南启嘉好奇心起,不知这行事冷酷的虞国人心里会记挂着什么人,俯身附耳去听。

  她蓦然呆住,心跳骤然停滞。

  那人断断续续,一直喊着:“娘。”

  还喊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姣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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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寻常人家都兴给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勋贵人家自然也不例外。

  而南夫人瞧不上诸如“二丫”“翠花”之类的俗名,又见女儿生得花容月貌,故为她取了个好听的乳名——姣姣。

  既是乳名,自然是非父母兄弟外无人知晓。

  况且这虞国人与自己相识不过一日,怎可能在梦中喊自己的名字,想来不过是恰巧有与她同名之人,一场误会罢了。

  昨日暮色沉沉,南启嘉并未认真看清眼前这男子的脸,现在青光白日下一看,见他鼻梁挺括,长目深睫,那一对黑如凝墨的剑眉,细看之下,眉骨处竟竖着一道若隐若现的痕。

  那男子浑浑噩噩地要水。

  南启嘉便倒了水扶他起来喝。

  她乃将门虎女,在营中救死扶伤是常事,比起人命,肌肤触碰倒不算什么。

  那虞人喝了水,喉结滑动,显得他喉结上一颗鲜红的朱砂痣格外刺眼。

  南启嘉目光定格在那颗朱砂痣上,本该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很多年前,家中的老槐树下,漫天花雨。

  玄衣少年伴剑影穿梭在翻飞成雨的白色花瓣里,似随春风南回的归燕。

  南夫人唤他:“阿昭,来歇会儿,尝尝我新酿的桃花醉。”

  彼时,桃花已谢,槐花正好。

  玄衣少年收了剑走来,浅浅一笑,端起杯桃花酒一饮而尽。

  “别喝那么急,我酿了很多。”

  南夫人笑看着满额汗滴的少年,疼爱之意溢出眼角。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欢快地奔过来,嘴里咋呼呼地喊着:“昭哥哥,昭哥哥,昭哥哥!”

  那少年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小姑娘。

  她伸出软乎乎的小手,抠着师兄的喉结上的朱砂痣,嗔道:“阿娘怎么不给我也生一个红红的小珠子,我要和昭哥哥一样!”

  少年被她的小指甲抠得有些疼了,只微微皱眉,很快便舒展开来。

  他的额头轻柔地抵在师妹额头上,隐去了眉心那被小师妹抓出的深痕。

  “好啊,把昭哥哥的给你好不好?”

  风吹花落,庭中一阵欢声笑语。

  然笑渐不闻声渐悄。

  当初的玄衣少年早已回去他该回的地方,少年怀中的小师妹,已至及笄之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那少年眉骨上的伤痕,也随被岁月的细雨慢慢冲淡。

  若再相见,只能是相顾不相识。

  南启嘉鬼使神差地轻触那虞国人脖子上的红痣,好死不死,那人此刻突然清醒过来。

  四目相对,再尴尬也没有了。

  那虞国男子飞速披上中衣,竟还有心调侃:“怎么,趁我病,要我命?”

  “没有没有,实在抱歉!”南启嘉连连道歉,“……只是,我们相识一场,你又救我性命,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

  定定地看了南启嘉许久,那虞人发出一声轻笑。

  “我发现你这个小姑娘待人怎么这么不真诚?你也知是我救了你,怎的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却要先问我的?”

  南启嘉吐了吐舌头,自觉理亏。

  “好吧,我们扯平了。不过昨晚我听见你和那几个贼人打斗,出招奇快,想来身手必定属上上乘,怎会为他们所伤?”

  “并非是昨夜所伤。”虞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只是昨晚动武,撕裂了之前的伤口。”

  南启嘉条分缕析:“从虞国到肃国,路途遥远,若是旧伤,不至于划拉几下就扯开了,所以这是你入了肃国境内添的新伤?你可清楚是何人伤你?”

  那男子沉思片刻:“大概有数。”

  南启嘉心道看来乱世之下大家都过得不怎么样。

  “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哦?”那男子语气嘲弄,“我没想岔的话,方才你是想丢下我一个人偷跑。”

  南启嘉极力辩解:“没有要丢,只是晚些再来捡。”

  想想用词或许不太准确,又找补道:“也不是捡,是来取t……而且不是偷跑,是偷偷地跑……算了,跟你们这些虞国人说不清楚!”

  村里条件有限,南启嘉和酒舍掌柜跑遍全村,只能请到一位年纪颇轻的赤脚医生,勉强能够止血包扎。

  好在那虞人底子好,不多时自己退了烧。

  这样折腾一趟下来,又日落西山了。

  今日是酒舍老板娘的生辰,依乡俗,方圆十里的村民都要来贺,而主家为做答谢,要生起篝火,烹牛宰羊,大摆宴席。

  南启嘉生性好热闹,一边担心家中境况,一边又央着那虞国人带自己下去瞧瞧。

  肃国盛产槐花,皇都郸城,乡野小道,国境之内一到阳春三月花香四溢。

  这虞人性子显然与南启嘉截然相反,众人围着篝火跳舞时,他只默然走到院中一棵槐花树下,生起小小一堆火,仰头看花瓣簌簌纷飞。

  南启嘉执一壶酒从人群中挤出,四处张望,似在找寻什么。

  花树下一人起身喊道:“这里。”

  南启嘉屁颠屁颠小跑过去,与那虞人一般,席地而坐。

  “不嫌吵吗?”

  虞人喜静,早被喧嚣人声吵得头痛欲裂。

  “你怎会觉得这很吵?多好玩儿!”

  那虞人淡然一笑:“我家里以前有个小朋友,也跟你一样,喜欢穿男孩子的衣服,总往热闹的地方跑。”

  火光映照在他左脸,现出眉骨上清浅的疤痕。

  南启嘉凝睇着那道痕,不知不觉鼻子一酸。

  “那位小朋友是你什么人?”

  火光中那人垂下眼睫,眉眼间染上悲凉。

  他的回答是——“珍重之人。”

  南启嘉甩了甩腰间的金铃儿,刨根问底:“是它原本的主人吗?”

  虞人不再作答,持竹棍拨弄面前的火堆,窜起点点花火。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南启嘉心头,翻涌成海。

  她微仰起头,一只眼中噙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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