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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又争又抢_西南村花【完结】(90)

  蒙责走近,也一眼认出那就是南启嘉——虽然她脸上全是泥污和血渍。

  整个虞军阵营登时炸开了锅。

  所有随军的大夫提着药箱奔走往返,一名年轻的军医从营帐内递出一盆血水给了看守的士兵:“去换盆干净的来!”

  蒙责连忙问那大夫:“娘娘怎么样?她会死吗?她要是死了陛下怎么办?”

  年轻的军医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心说不愧是名震中原的蒙家人,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将军莫要多言,娘娘所受箭伤虽重,但均未伤及要害,并无性命之虞。”军医往侧边挪了几步,“将军能否别在门口堵着,怪耽搁事的。”

  “哦。”蒙责迈开腿给这小大夫让了路。

  后半夜,大夫们收了家伙事儿从帐中出来。

  刚才那小军医踢醒了坐在门外打瞌睡的蒙责:“可以进去了,小蒙将军。”

  蒙责拍拍屁股起身,取下了佩剑交给守门的士兵,快步走向帐内。

  整个夜晚,殷昭都不敢离开南启嘉半步,他只怕自己一眨眼,就再触不到她的温度。

  直到军医替她拔出箭,处理好伤口,再对他说:“娘娘伤得虽然重了些,却不致命,只是失血过多才会无力晕厥。陛下无须太过担忧,娘娘休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他才稍稍松缓下来,紧绷的身形轻颤了颤。

  殷昭眼里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用最凶的语气说了最怯懦的话:“阿责,他们是不是在骗我?他们都知道我怕她死,他们知道我害怕,所以合起来骗我,是不是?”

  蒙责从心底里觉得不能排除此种可能,但还是劝说殷昭:“陛下,军令如山,军中的大夫断然不敢有所欺瞒。他们说娘娘无事,想来确无大碍,您不要太过担忧。”

  他自己也有些后怕,倘若南启嘉真的命丧于此,他又该如何向云素交代?

  很久之后,殷昭才平复了些,对蒙责说:“你出去,这里有我。”

  因清创上药的缘故,南启嘉的胳膊被缠上了很厚的绷带,裸露在外。

  蒙责不便多留,朝殷昭颔了颔首,端了桌面上那一盆淡红的血水退了出去。

  殷昭用鼻尖轻轻蹭着南启嘉的额头,虔诚地恳求道:“姣姣啊,你不要吓我,天亮了就醒过来,好不好?”

  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呼吸微弱,任他万般焦急,仍是没有睁眼。

  他便战战兢兢地,一直守着她,从夜半到天明。

  南启嘉浑然不知这一觉睡了有多久,她醒来就看见殷昭在t她身边趴着,一双疲惫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她想问殷昭关于雪崩被困的事,他有没有受伤,他是怎样带着军队成功脱险的,虞肃双方死伤如何……

  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他搂住。

  殷昭声音倦怠,更添欣喜:“姣姣,你吓死我了!”

  久违的安全感使南启嘉最后的防线彻底崩塌,她顾不得伤口撕扯的疼痛,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我听子卿说……说你遇了雪崩,生死不明……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殷昭眸光一沉,抚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停地安慰:“别听他胡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南启嘉捧起他的脸,好好端详一番,一把鼻涕一把泪道“还真是好好的,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心理的紧张感散去,身体的伤痛便愈加明显,她干坐在榻上什么都不做,也会疼得死去活来。

  殷昭对于她正在遭受的痛苦无能为力,恨不得能把她身上的伤痕全部都移给自己。

  关于那场雪崩,无论南启嘉如何追问,殷昭和蒙责都不愿细说,只道:“不必担心,都过去了。”

  南启嘉唯恐自己成为殷昭的负累,想着他不肯说,定是虞军在雪山上伤亡惨重,那便不要多问。

  知道是在军营里,每晚换药就算再疼,她也绝不会叫唤一声。

  殷昭不言,目光中毫无欣慰之色,他宁愿她一辈子像个不懂事孩子。

  夜半时分,南启嘉听得似有人在帐外哭泣,起身发现殷昭不在,想他应当是还在和几位将军商讨战事。

  再细一听,那哭声像是来自于女子。

  南启嘉穿上衣服,提着灯笼出了营帐,四下去寻找那哭声的源头。

  果然,她在草垛下寻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美艳女子,月色染上这女子满是泪水的脸,照出她满是泥垢的凄美容颜。

  南启嘉蹲下,把手中灯笼放在地上,问那女子道:“姑娘,你为何在此哭泣?”

  那女人听得南启嘉说话,敛了哭声,抬眼瞅了片刻,惊呼道:“小南公子?!”

  第81章

  “你认识我?你是谁?”

  南启嘉重新提起灯笼,悬在这女子脸旁,发现她除了貌美,还很是面熟。

  她掏出一张丝帕,擦干净这女子脸上斑驳的泥污,这才看清了。

  她轻放下灯笼,惊道:“你是丝萝?”

  这女子呜咽着点头承认。

  南启嘉当场愣住。

  丝萝可是郸城最当红的舞姬,求见之人踏破门槛,何等风光无限,怎会沦落至此?

  南启嘉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小南公子不知道吗?”丝萝哭诉道,“虞皇派人收买了郭顺那狗贼,让他在陛下和太后面前诋毁南大将军通敌叛国。太后生疑,当即撤了南大将军和小南将军在军中的职务,如此一来,我们肃国哪里还有胜算?虞军过境,一路抢掠,我便是被他们掳劫至此。”

  南启嘉没来得及消化丝萝这席话中的信息,又见她流着眼泪,笑得猖狂:“可怜我那夫婿啊!去年才攒够了钱,为我赎了身。我怕人言可畏,他就带着我归隐山林……可我们还是逃不过,虞人杀了他,又糟践了我……小南公子,你不为你的族人痛心吗?”

  这下南启嘉想明白丝萝话里的意思了。

  南家父子遭殷昭和郭顺设计陷害,被罢免了帅职,而肃国百姓因为连连战败,饱受摧残。

  南启嘉问丝萝:“那我父亲呢?李成谏叔父呢?我哥哥和小师兄呢?”

  丝萝说道:“李成谏将军早死啦!李严公子投入了献王麾下。南大将军和小南将军都死啦,连尸骨都没有找到!”

  南启嘉很想选择不去相信丝萝所说的,但她真真实实存在于眼前,衣不遮体,皮开肉绽。

  丝萝身上每一处血痕和淤青,都在控诉虞军犯下的罪行,更在向南启嘉陈述她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她甚至哭不出声。

  为什么要相信殷昭对她的承诺?

  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认为虞皇统一天下是为了黎民苍生?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他?

  那是她的血肉至亲啊!

  丝萝最后看了南启嘉一眼,那眼神绝望而凄凉。

  她迅速拔下发髻上的银簪,而南启嘉因为震撼伤怀而未能及时察觉。

  “歘”的一声,那根银簪直直地扎进了丝萝的脖颈间,刺破了她的主动脉,鲜血如同活泉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创口处涌出。

  南启嘉缓过神来,用力摁住她脖子上的伤口,但那血狂飙不止,直至染红了她们两个人的浅色衣裙。

  丝萝的气息愈发微弱,整个人在南启嘉怀里慢慢失去了温度,宛若风中的雏鸟,微微抽搐着,娇柔欲滴的唇一张一合,临了都没能再说出半个字来。

  南启嘉自小习武,不怕血,也杀过人。可这个曾经熟识的女子就这样在她怀中渐渐失去了所有生命体征,她感到全身发冷,错愕地跌坐在地。

  尽管她自己的精神已遭受过毁灭性的创伤,但她还是出于对死者的敬重,将丝萝拖到无人处,寻了个泥土松软的地方掩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身体回到皇帐里的。

  此时天已大亮,殷昭才从蒙责的帅帐中回来,不见了她的身影,只坐等了一小会儿,就耐不住要去寻。

  他掀开帘幕,正巧撞见南启嘉失魂落魄地回来,脸色如野鬼一般苍白,身上沾满了凝固的血渍,双手也划破了,十个指尖上全是绽开的皮肉和带着血污的泥土。

  殷昭急了,问她道:“你去哪儿了?”

  这样一脸真挚地关心着她的虞皇昭,莫名使人惊恐交加。

  当他的手触碰到她身体时,能清晰感受到她眼神里那种发自本能的躲避和畏惧。

  殷昭压低了眉头:“姣姣,你怎么了?”

  “我没事。”

  南启嘉侧肩躲开殷昭,背对过去,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她一边脱掉身上沾满了血迹的衣服,一边半真半假地应付他:“昨晚我听见有女人的哭声,便出去寻人,我一心想救她,可她却要杀我。”

  殷昭急得太阳穴怦怦直跳,道:“让我看看!给我看看你有没有被她伤到!”

  “别过来!”南启嘉拒绝道,“我身上很脏,全是血。我杀了她,埋在了西营的空地……”

  殷昭抱着她不住地道歉:“我不怕。姣姣,我不怕脏。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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