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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把暴君攻略后_不溯生【完结】(67)

  许是被那一跃惊地醍醐灌顶。

  那水道如此机密,连李二的人都不知道,又怎回如此凑巧,闲聊中告诉了她?

  她忽而想起来,她同圆玉叫骂过许多次。每次都要她放自己走。

  原来圆玉记着呢。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这个当初唯一给她解闷的毒嘴巴小尼姑死在翻飞的僧袍中。

  薛莺儿抽手:“我给她收尸,别让她叫人吃了。”

  邓猛女瞪着她大大叹口气,“你——罢了!我去弄辆牛车。”

  圆玉死的很是难看,浑身骨头歪斜了位置,从皮里戳出一截。唯独眼睛闭得安详。

  薛莺儿扯住僧袍,想起早上圆玉非要套回她的衣衫…她心里头闷得不行。

  彩灯今夜是不会熄的,正好照着归家路。

  把圆玉的尸身裹好时大街上已不剩几个人。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重要了。索性,圆玉如了愿。

  牛车还未赶来,薛莺儿蹲下身,缓慢地把圆玉的尸身搭上脊背。她骨头都碎了,没个借力点。薛莺儿抓着僧衣背得艰难。

  像那时背起瘫倒在山间的少年一样,她步履蹒跚。也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想,下意识一看那宫门时,薛莺儿愣了下,恍惚看见一颗熟悉的后脑。

  同奉安一样,很秀气。

  她再看,那人脊背佝偻,并不是他的体态。

  薛莺儿转过头去。

  “奉安公子,您看什么呢?”

  宫门后,奉安漠然收回看向那布衣姑娘的视线,眼底的杀气几度升腾,在看回看陈冕的一刻齐齐压下。

  陈冕颇有些好奇地在他脸上打量,却窥不出什么特别。再看那路上,稀稀拉拉的几些人,也无什么特别。

  唔,他忽而笑:“是好奇那个小尼姑?”

  “主公道,公子着实聪颖,不仅料到李明绍为清名定会拒绝入城在外蓄养兵力,还以区区几个尼姑毁了他的精心排布,纵使他有一位公主继母,这岁首的大日子一闹,也是瞒不过的。如此一来,他必会引起蔺相的着重照料,举步维艰。”

  陈冕笑不达眼底:“公子一石二鸟,将自己从头到尾都隐身,当真厉害。连我也是后知后觉。那无名庵,公子又是怎么搭上的?”

  他心中不安,此为质问。

  奉安敛着心中不可说的阴晦,如常弯起眸子:

  “我只不过是个神棍,早前又在钦州长大,如何搭得上京的尼姑?不过凑巧,听见些民间传闻,知道那位圆定主持是个刚正之人。圆玉师傅为她亲传弟子,当也如是。”

  奉安笑起来时十分好看,十里春风都呈在了眼前。

  陈冕却心中冷哼。

  年纪轻轻却如此狡诈会演戏。可这从头到尾都找不出奉安的错处,也无法定论。

  他只好提醒:“开年后不出五月,这流民大暴动是免不了了。今日一出少帝虽声望骤起却抵不得什么用。”

  “奉安公子,不多时我便该唤您陛下了。”

  少年眼神惶恐,惊道:

  “萧大人英才盖世,何需如此委屈自己?”

  陈冕意味深长:“您要找的人,我会再找。若找到了,定保那薛姑娘在我萧家衣食无忧。”

  陈冕来得靠后,并不曾看见薛莺儿的容貌。实则,他本也就不认识她。

  奉安找人时未提供画像,只简单说了名字与衣裳。

  陈冕这些时日搜寻了极多类似女子,可一翻照身牌,没有一个刻着蓟州薛莺儿字样的。

  若非找人去蓟州打听过,他都不禁要怀疑世上有没有薛莺儿这个人。

  奉安的神情很是宁静,“若萧大人能护她再好不过。”

  “是我亏欠。”

  圆定主持接过圆玉的尸身时,也说了这一句。

  “是我让她出庵求救,却未想,回来的是她尸身。我这个徒儿自小就烈性。是我有错。”

  她谢过架牛车来送尸身的邓猛女,又双手合十:“可是那位少帝相助?”

  邓猛女点头,“还有我妹子。”

  圆定主持对天念了一声佛,手中念珠忽地啪嗒嗒滚落。她一顿,忽地颤了颤身体,喃喃:

  “天子…”

  邓猛女接话:“天子咋啦?”

  那圆定主持忽而见鬼似的瞪大了眼,叫邓猛女唬一跳。

  “你,你…”

  主持忽而笑,笑着笑着便落了泪:“天子的气运,终是迈向了正途…”

  邓猛女茫然地回到家中,把圆定主持的异状和闷头揉面的薛莺儿说了下。

  薛莺儿自然也不懂,随口道:

  “许是说皇帝厉害吧…皇帝,好像确实没传闻里说的那么人畜不分。”

  她有心事的模样,面色乏乏。

  邓猛女在她旁边坐下来:“莺儿,你还难过呢?”

  “没,我…我在想别的事儿。”薛莺儿忽地没了力气,呆呆看着面团。

  “啥事儿?”

  薛莺儿盯着面团发了会呆,猛地朝邓猛女道:

  “邓阿姐,我想进宫。”

  “你能不能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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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邓猛女耳旁哐啷炸响。

  “你疯了?”

  薛莺儿定定看她,蓦地跪下,朝她一拜:

  “邓阿姐,我想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邓猛女头脑发痛:“你还是不甘心?”

  薛莺儿未语,却是默认。

  邓猛女抱头,心里紧得慌。来回踱步半晌,她提一口气想骂,瞧着薛莺儿不折一分的犟脖子又熄了声。

  “我拼了命都想逃出来。你却牟足劲想进去。过安稳日子不好?”她苦笑,“你不用这样,我受不起。可莺儿,我先前是瞒你的。”

  薛莺儿心中亦难受,乱世中有一个相伴之人不容易。然圆玉今日一跃,便好像激起了她心中的无名火,无论如何都想像她一样讨到一个结果。

  哪怕是死。

  邓猛女这话过后,她缓缓撑起身子。

  “邓阿姐…”薛莺儿不解。

  邓猛女坐在她床边,沉沉呼气:

  “其实那奉安,同我妹子交情应当不浅。”

  薛莺儿睁圆了眼:“什么?”

  邓猛女别脸:“宫里每年都招宫人。开年没多久你就能去报名,可我与我妹子实则没有什么联系了。上回我偷摸去她家看过一回,她爹娘也早就搬了家。我既不曾帮忙照看她父母,也没有什么真本事。我只有颗想苟活的心,除了这个,旁的我什么也不记挂。”

  “…你要真铁了心想进宫,我还有个往前的姐妹。她姓吴,当还在宫中。我只知道她从前有时会去城中酒楼,要是运气好,兴许能撞见她。”

  薛莺儿眼睛亮了起来,“姐姐…”邓猛女摸她的发:“我也就帮你这一次,等着吧。”

  -

  “这么说,是有人在关节时刻抛你一张纸,告诉你那老尼姑房里有银钱。你只有这一个证据,是以才死咬着朕让朕带入去搜查?”

  咸宁殿,燕玓白顺路看了看燕悉芳后就回去洗了澡,随意套一件寝衣,斜斜卧在榻上。凤眼里不怀好意。

  “不知道人是谁?”

  青青站在半丈远处,老实地点头。

  这确实也没什么好瞒的。

  那几人带圆清上去时,她恰好听见了谈话。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正不安。一块裹着纸的石头就砸到她脚下。

  虽说这东西要防范才对,但那纸写的龙飞凤舞,似乎也很急迫。

  她也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场景下如果燕玓白做出正确的选择会得到什么。

  于是才有了那一出。

  从城楼回来的路上,眼中闪烁的泪花已经止住了。她却还是感到疲乏。

  “你不是与个阉人约着去看灯么,怎的那人只挑你砸t。”燕玓白悠悠发问。

  青青这就不大舒服了,“陛下怎会知道我与人去看灯??”

  燕玓白不屑:“宫里多少眼睛,需要朕特意去查?你倒敢想,朕凭什么查你?你是什么厉害人物?”

  这倒是。她抿抿嘴,“不知道他半路去哪里了,一直没瞧见。”

  青青脸上不大高兴。

  燕玓白看在眼里却舒心了。捻块小几上的米糕放嘴里嚼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有些城府深邃的帝王那味儿。

  杨柳青没撒谎,他也就没了发作的理由。

  毕竟,她这一来还给他捞了回好名声。

  燕玓白挑个嘲讽的笑。

  不过是随意处置几个人罢了,这虚名竟也有轮到他身上的一天。

  青青盯着他吃东西,肚子里也有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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