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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102)

  她好恨!

  她恨死他了!

  薛兰漪咬着牙,她觉得为他掉泪都不值当。

  可一滴豆大的泪还是掉下来,视线模糊了,情绪也决堤了。

  一时想到与自己最痛恨之人翻云覆雨了多少次,她恶心不已。

  一时想到明日魏宣大婚,他也会和旁人行这等亲密之事,她痛心得支离破碎。

  一时又想到自己与魏璋做这种事时,那样爱她的阿宣该有多痛?

  密密麻麻的痛楚像蚂蚁在薛兰漪心里钻进钻出。

  眼泪止不住地横流。

  这一次她好像没有办法控制。

  那些蓄积在心中伤,在这一刻全然决堤,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流下来。

  娇小的身躯在那如山倾覆的男人怀中战栗着。

  那是与情动时,截然不同的颤抖。

  仿佛长在悬崖边百合,迎风而动,花瓣颤颤,片片凋零。

  魏璋侧目望向一拳之隔的那张脸。

  姑娘的脸上泪痕斑驳,晕花的妆容。

  厚重的胭脂一团团剥落,展露出其下苍白且些微凹陷的脸,眼底阴翳深重,生了细纹。

  她好像又清瘦了一圈,也干瘪了一圈,未及二十,却仿佛已过了花季,容光渐褪。

  魏璋的指顿住,眼中些许诧异一闪而过。

  她往常许多年是不爱胭脂水粉的,便是进宫面圣也常素面朝天。

  近期几乎日日在房中摆弄这些瓶瓶罐罐。

  魏璋只当她转了兴趣,未多留意。

  眼下见她满脸枯槁,他才知她为何不上妆不见人。

  一股繁杂的情绪渐渐淹没了那抹诧异。

  他觉得很烦,心头千丝万缕夹杂,偏薛兰漪还哭个不停。

  更烦人。

  “别哭了。”魏璋眉心蹙起,“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哭。”

  薛兰漪听不到他说什么。

  她像在一片苦海中飘零。

  四周漆黑一片,浩瀚无边。

  从前苦海再深,远处总有一盏灯为她亮着。

  可这最后的光也要在明日熄灭了。

  她只有自己了。

  她忍不住哭。

  但不是为眼前这磋磨她之人,而是为魏宣,为她自己。

  若非眼前人横行霸道将她困于身侧,她可以现在就快马加鞭跑回阿宣身边,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若敢娶旁人,我这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不!

  她根本不用千里迢迢去骂魏宣。

  因为如果没有魏璋当年篡改她记忆的险恶计谋,阿宣不会目盲,不会认错人。

  他会带着她云游四海,而不是今时今日这般生别离死无聚。

  越想眼泪就越是流不尽止不住。

  她不甘不愿。

  她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都被眼前人毁了!

  压抑了五年的苦楚,从未好生宣泄过的委屈化作流不尽的春水。

  顺着眼角滴落,落在魏璋捏着她下巴的手掌上。

  接着第二滴,第三滴……

  滚烫汇聚在魏璋的掌中,又没入袖口,顺着臂膀蜿蜒而行。

  仿是一根轻而软的细绳缚住了他。

  习武之人臂膀薄肌蕴藏着骇人的力量,可他却怎么也挣不脱那柔韧的丝。

  但凡被她的眼泪游走过的肌肤皆僵硬的。

  他能感觉到内里有一股不受控的力量支配着他的手臂,他的身体去靠近她,拥住她。

  他厌恶这种被羁绊牵引的感觉,更不可能因为她示弱就不追究她满口谎言之举。

  “不准哭!”

  这一次声音略厉,极少地暴露出了怒意。

  她像失了智一样,浑然不听。

  他抬起她的下颚,虎口渐渐捏紧。

  她却是水做的一般,越用力越沁出更多泪来。

  被捏开的下颚露出其下粉色唇,白的齿。

  原本隐忍着的哽咽声也被迫放大。

  满室都是姑娘的啼泣。

  毫无礼数可言。

  而且真的很聒噪。

  魏璋眼中少有地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摸出屉子里的防身匕首,猛然对准了她的眼球。

  他不是一个以武力相逼之人,此时却这样做了。

  “你以为,我还能饶你几次?”匕首更逼近三分。

  寒芒到了瞳孔前,一发之隔的位置。

  薛兰漪仍杏眼圆睁,盈满春水的眼中倒映出了魏璋强势的神色。

  两人隔着氤氲水雾对视。

  仰面的角度,她的泪却更肆意横流,整个面庞清涕眼泪胭脂混杂着,看不出一丝昔日艳冠盛京的容色。

  更像个深闺怨妇,疲惫沧桑,还不修边幅,仿是谁苛待了她一般。

  一股无名火堵在魏璋心口,发不出又压不下。

  握着匕首的指尖微蜷,掰着她的下巴看窗外,“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坦白萧丞与你是何关系,我原谅你,要么你去外面面壁。”

  轰隆——

  话音刚落,一声惊天动地的响雷。

  屋外狂风暴雨催折着栀子树,老树压弯了腰,在窗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纵横交错的枝丫爬满窗户,光怪陆离。

  此时,天色已暗,廊灯如鬼火半明半灭。

  忽又一阵蓝白色光电。

  窗户上头骤然坠下一个暗影,悬挂在窗外。

  暗影被拉长、放大在窗纸上,摇曳不定,好像是一具悬尸。

  薛兰漪顿时浑身凉透,毛骨悚然。

  她最怕t这般百鬼夜行的雷雨夜,恐惧一时大过了伤怀,无意识抓住魏璋的衣袖不放。

  而魏璋垂眸望着那只苍白无措的小手。

  静默等着。

  等她坦白、认错。

  两人僵持着。

  良久,薛兰漪才缓过一口气来,“我选择去院中受罚。”

  尾音带颤,但已恢复了素日的柔韧。

  魏璋神色微凝,困住她的高大身姿也出现了片刻松动。

  薛兰漪轻推了下他,他便僵硬往后挪了半步。

  她从桌上跳了下来,胡乱地绑好系带,往屋外去。

  身体里的情潮尚在,腿发软,步伐虚浮缓慢,但未有犹疑。

  姑娘身上若有似无的沉香渐行渐远。

  魏璋才蓦地回过神,薛兰漪已走到了屏风外。

  “薛兰漪!”他背对着屏风,侧目望她背影,一个字一个字挤出牙缝。

  薛兰漪隔着素白的纱,脚步微顿,“妾愿意在屋外受罚并非觉得自己有过,而是妾真的不知道公国爷让妾坦白什么。”

  言外之意,她还在嘴犟自己跟萧丞毫无关系,没什么可交代的。

  魏璋今日已经格外开恩,给了她很多次机会,她却还执迷不悟。

  “薛兰漪,你莫要得寸……”

  门被打开了。

  一阵强悍的风猝不及防地灌进来。

  薛兰漪被吹得一个趔趄。

  劲风吹得发髻散开,衣衫往后翻飞,正映出轻薄衣料下瘦可见骨的身姿,分明被风一吹就要散架似的。

  她却跨出门槛,走进了风雨中。

  她很累,与其听他聒噪,不如在外面淋雨。

  她走了。

  屋里骤然静了下来,只余木门被风吹得来回晃动,吱呀呀地响。

  火炉也灭了。

  魏璋陷入一片晦暗中,孤身而立。

  三年,她从未敢如此放肆过。

  第59章

  屋外,风雨来势更汹。

  过廊风呼啸,吹得女子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透过窗纸看,仿佛一张单薄的纸片,快被撕碎了。

  魏璋看着单薄的影子,隐在玄色衣袖下的手攥紧,“既不知错,就走远些莫碍眼。”

  声音不大,却酝酿着高压,轻易穿透薛兰漪的后背。

  薛兰漪未有辩解,拾阶而行。

  周围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再走远些就是避风阁、耳房,偏偏她就踏进了雨幕中。

  此时,暴雨肆虐已久,积水过脚腕。

  院子里全是污浊的泥潭。

  她被豆大的雨点夹杂冰凌敲打着,密密麻麻的痛,但很快也就是适应了,麻木了。

  此时此刻的她,其实宁愿站在雨中,也不愿站在他的屋檐下。

  她急需雨水冲刷掉他留在她身上的令人厌恶的气息。

  也需雨幕遮挡,让她可以肆意释放情绪,不必顾忌魏璋怎么猜,怎么想。

  薛兰漪缓缓踱步往栀子树下去,仰头望着茫茫雨幕,似哭似笑。

  才换不久的衣衫又湿透了,厚重地压着她弱小的身板,压弯了她的纤腰。

  电闪一次接一次在身边劈开,她竟也感觉不到害怕了。

  “国公爷,姑娘受不得暴雨啊!”

  柳婆婆不知从哪冲了出来。

  可能是薛兰漪那声娘亲,勾起了她对失踪女儿的母爱。

  今时今日,她竟真把自己当成了薛兰漪的娘亲。

  她猛然推开书房的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国公爷,姑娘她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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