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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185)

  他沉默了很久,眉目舒展开,“那我,总会回来娶你的。”

  十年不行,就二十年。

  二十年不行,还有三十年。

  他不曾放弃她,他将此生追逐于她。

  薛兰漪望着他坚定举起的剑,泪在眼眶里打转,消瘦的肩膀在风中轻颤。

  一件黑狐大氅轻轻盖在了她肩头。

  魏璋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披衣服的手迟疑了片刻,想要揽住了她的肩头,终还是放弃了。

  “此地风大,下去吧。”

  默了默,他喉头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下去再哭。”

  薛兰漪没有理他,静静看着征西军消失在了城门外。

  出城后,军队的速度加快了。

  将帅策马飞驰,自由奔跑,消失在广阔的地平线。

  傍晚,薛兰漪回过头来。

  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叠了三件的魏璋披风,其实很重。

  她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披风滑落,魏璋忙用手接了一下,堪堪揽住了她的肩膀。

  他指尖僵硬地蜷了蜷。

  薛兰漪的泪风干了,微垂着眸,没有说话。

  魏璋方沉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

  两个人都没说话,好像在重新熟悉这个怀抱。

  最后,薛兰漪嗫嚅着开了口,“多谢。”

  今早,她偶然听朝臣们议论才知,魏璋不仅给了魏宣将军令,还将虎符给了他。

  虎符可调镇守大庸的全部军队,如果魏宣想,随时都可以杀回来,将魏璋斩于马下。

  魏璋这次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魏宣手上。

  他并不是一个会全然信任他人的人。

  他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

  “多谢。”t薛兰漪重复道。

  魏宣看了眼睫羽轻颤的姑娘,半晌无言。

  她不知道,昨天夜里她在他怀里睡熟时,魏宣来找过他们。

  出征前夕,魏宣没再争什么,只是告诉了魏璋一些薛兰漪的喜好。

  他说的喜好有些对,有些是薛兰漪伪装的喜好。

  总归,魏宣倾囊以赠了。

  魏宣最后跟他说:“莫要因为对我的恨意,再伤害漪漪。”

  魏璋“嗯”了一声。

  后来,他站在微雨的廊下想了整宿。

  他恨魏宣吗?

  其实,没道理恨的。

  魏宣作为兄长待他并不差,当年阴差阳错替代他过继到祁王府不过是命运弄人。

  至于母亲喜欢谁,周钰、谢青云他们喜欢谁,好像也不是魏宣错。

  那么,理论上来说,他没有理由恨魏宣。

  那他又是什么时候,无理地蛮横地恨上魏宣,甚至想杀了他呢?

  约莫就是他内心深处喜欢上薛兰漪的那一刻。

  他恨他占了月亮。

  而今,月亮在他怀里,他自然也没什么恨意了。

  那些复杂的情绪淡去,他心里不得不承认魏宣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他把虎符给他,他也不会造反。

  “不必言谢。”魏璋放眼望向城外草原,淡淡道:“我给他虎符是因为北境战事瞬息万变,京城鞭长莫及,给他虎符助他如虎添翼,无非望他尽快收复失地。”

  魏璋总有很多冷静的大道理。

  可薛兰漪清楚便是先皇如此喜爱魏宣,也不曾给过他虎符。

  他在西境时,一身本领,却难免掣肘。

  而今有魏璋坐镇京中,魏宣才有了这尽情驰骋疆场的机会。

  是魏璋,让太子党重见天日。

  也是魏璋,成全了阿宣的抱负。

  薛兰漪咬了咬唇,小声道:“你可以让我谢你的。”

  “可我,不需要你的谢。”

  男人清冷的声音落下来,永远那么理性。

  薛兰漪无奈叹了口气。

  他敛眸,正撞进了姑娘欲言又止的眼神中。

  魏璋才恍然意识到,薛兰漪在教他如何讨女子欢心。

  他不用讲那么多理性分析,他完全可以说是看在薛兰漪的面子,才放过其他人的。

  这样,姑娘不就会开心吗?

  魏璋眉梢冷色化作笑意,“行~,是为了夫人,一切皆是为了夫人。”

  魏璋不习惯说些违心肉麻的话。

  不过,她肯教他了,学也不是不行。

  他半生凉薄,未尝与人携手同行过。

  这条路,不太会走,也不太好走。

  但总归要走下去的,那就从这声谢谢开始重新学步吧。

  他弯腰抱起了她,“好了,哭也哭好了,人也送过了,接下来……”

  “魏璋,你做什么?”薛兰漪的身体悬空,忙抓住了他的衣襟。

  楼下送征西军的朝臣、宫人都看着。

  她双腿拼命挣扎着。

  男人身姿如松,纹丝不动。

  他抱着她下了摘星楼,在众目睽睽中绕过宫墙,绕过回廊,往禧翠宫去。

  “接下来,夫人就安心休养身子,将来咱们的孩儿生下来才能白白胖胖,体格健硕。”

  “怎、怎么就孩子了?还没影儿的事。”

  薛兰漪捶了下他的胸口。

  男人轻咳了一声,笑道:“以月信推算,时至月中,夫人昨日正宜有孕。”

  越说越荒唐了。

  生儿育女之事乃天命,该顺其自然,岂是能推算得准的?

  他真不像个活人,什么都要计算。

  薛兰漪不免又哭又笑,“魏璋,这世间万般事物,难道样样都能在你计划之中吗?”

  魏璋脚步微顿,一句“自然是的”凝在嘴边。

  他筹谋半生,喜欢事事算计,唯这一人一事不在计划之中。

  不过,他很庆幸这样的突如其来。

  他望着仿佛从天而降,落入他怀里的姑娘,展开笑颜。

  夕阳正好,斜照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依旧冷峻,只是眉眼间染上了再也褪不去的温柔笑意

  ……

  秋去春来,过了三季。

  至永熙元年初夏。

  禧翠宫外,原本过膝的荒草被开垦成了一片百合花田。

  清风拂过,盛开的花朵颤颤,向阳绽开。

  花田之中,两棵栀子树的花瓣随风而动,漫天白色花朵旋转、飞舞。

  与一地的白百合花,竟也相映成趣。

  薛兰漪坐在窗前的书桌边,翻阅厚厚的典籍。

  初晨的阳光斜照在书桌上,也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

  花瓣落在手边,像是怕惊扰了她,格外轻柔。

  书又翻过一页,一只手轻轻将书抽走了。

  “谢青云的遗稿自有史官整理编纂,你费这心神作甚?”

  薛兰漪寻着那只手看去,一身金丝蟒袍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

  魏璋显然刚下朝,连奏章都还拿在手上。

  薛兰漪伸了个懒腰,“所谓读史明智,多读史书以自省,即可窥破当年错在何处,有则改之。”

  魏璋随手翻了下她方才看的史书,正是关于历朝历代变法之细节。

  他将史书合上,随手放在了书桌上,“不必分析了,六年前先太子变法必然失败。”

  魏璋眼神笃定而透彻。

  很多年前,他不懂朝政,跟着魏宣等人胡闹,自然看不出他们所谓的变法有何漏洞与破绽。

  如今他在朝堂浸淫多年,一看便可窥破当初太子党一败涂地的根因。

  薛兰漪却不罢休,歪着头对他笑得灿烂,“那烦请首辅大人赐教,当初到底错在何处?”

  魏璋长叹一声,学她的样子歪着头,眉目间还残留着朝堂上的冷峻,眼底却有笑意,“又想算计我呢?”

  前些日子,她就假模假式地看谢青云的手稿,时不时向魏璋虚心请教。

  为此茶饭不思,彻夜钻研。

  魏璋看不过,便令史官着手整理谢青云的书稿。

  魏璋为人严厉,史官不敢怠慢,仅仅三个月,谢青云著写半生的《山河方舆志》就定稿了。

  谢青云可以泉下安歇了。

  这还没清静几日,她又拿变法的史料研读,意欲何为魏璋怎会不知?

  他索性坐下,将她抱进怀里,“别的事可以,变法之事不可再行。”

  “为什么不行?”薛兰漪撇过头来,蹙着眉,赤果果地不高兴。

  明明是她耍小心机,逼迫他就范,没咬她的钩,她倒还怪起鱼儿来了。

  魏璋刮了下她紧皱的鼻头,“我为什么要让渡自己的利益给不相干的人呢?”

  需知所谓的变法,削爵、废贱籍,都是在切割掌权者的利益。

  事若败露,就会像先太子党一样群臣共愤,百姓弃之。

  即便变法成功,他除了能得到世族的恨意,还能得到什么?

  “你要知道变法亦会伤害一部分无辜之人,譬如裴侯爷和她的青梅竹马郑芝兰,穆清云和沈惊澜,若非太子党变革,他们本可以做普通夫妻的。”

  “所以说,六年前的变法在实施上确有缺失,但不代表变法本身不好,还有千千万万人被贱籍压迫不得翻身,需要朝廷解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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