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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惹冷郁权臣后_一念嘻嘻【完结】(66)

  “不必。”

  裴修远的声音是冷的,叉手回礼,“郡主待芝兰的恩情,今次本侯代为还清。”

  薛兰漪只知道裴侯爷曾有个定了娃娃亲的青梅竹马名唤郑芝兰。

  两人感情甚笃,后来不知为何待嫁前夕,芝兰被贬妻为妾。

  没多久,芝兰就病死了。

  薛兰漪与郑府有几分交情,曾去祭拜过芝兰姑娘,只能算君子之交吧。

  她不记得她对芝兰有什么恩情。

  不过这仿佛并不重要,裴修远话里话外的疏离俨然并不是想与她攀扯什么关系,而是情义两清,一刀两断之意。

  随意吧。

  薛兰漪此时心里装不下别的人和事,但真心感谢裴侯让她见了魏宣最后一眼。

  她屈膝行了大礼。

  侍卫并不能耽搁太久,押着薛兰漪离开了。

  裴修远独自凭栏而立,望着已出城的马车,眼神渐次冰封……

  薛兰漪则被换了囚服,送进宗人府的牢狱中。

  这是一间独立的牢房,周围并无其他罪犯,空荡荡,黑漆漆的。

  墙壁上油灯快要燃尽,火苗将熄,只有高处的天窗上一道日光射进来,依稀辨物。

  奇怪的是薛兰漪惧黑惧幽闭,在这一刻心中却无比平静。

  可能是清心丹的药物作用,也可能是人之将死什么都不惧怕了。

  更可能是没有魏璋的无孔不入气息,于她来说就是自由。

  她坐到了天窗的光晕下,畅快地深深喘息。

  脑海里不再想着今日要如何取悦魏璋,要如何忍着厌恶与他同枕而眠。

  可以尽情地肆意地回忆她与阿宣最好的那十年。

  若有来世,她很想做一次他的妻。

  薛兰漪的心底又涌起酸意,缄默着绞断了自己的一缕长发,与魏宣的头发混放在一起,编成同心结。

  她将同心结放在手心,细细摩挲,自言自语道:“好好活着,别再做傻事。”

  薛兰漪其实知道那日魏宣让魏璋去老宅,是为了与魏璋同归于尽。

  她自问无法承受魏宣粉身碎骨的下场,所以,在那一刻薛兰漪下定决心入宫觐见,由她去赴死。

  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所以这么难的事还是交给阿宣吧。

  她要偷懒了。

  薛兰漪轻笑出声,仰靠在木质栏杆上,一滴诀别的清泪从眼角缓缓流下。

  冰冷如玉的指摁住了她眼角的泪珠。

  “妾书第一则是什么?”

  幽凉的吐息自上而下喷洒在她额头上。

  熟悉的压迫感侵袭而来,薛兰漪登时汗毛倒竖,睁大双眼。

  一乌压压的身影立在她身后的牢房中,骨节分明的手伸过牢栏,屈指抚着她的脸颊。

  忽明忽灭的烛光中,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魏璋!”

  他怎么会在这儿?

  皇亲国戚关在宗人府,魏璋理应在诏狱才对!

  怎么会?

  怎么会呢?

  她呼吸起伏,想要逃离,可双腿发软,脊背倚着牢栏,站都站不起来。

  第42章

  魏璋轻易从后钳住了她的下巴,迫她仰头看他,“告诉我,妾书第一则是什么?”

  他的话语平静一如往常,但不容置喙。

  火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中忽闪,薛兰漪分明看到了其下隐藏的暗涌,似在爆发的边缘。

  妾书第一则:为妾者修容以悦君,泪泣视为大不敬。

  做魏氏妾戒骄戒嗔,事事都得以取悦主君为先t。

  她这滴泪显然是惹魏璋不悦了。

  可,那又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都是囚犯了,都是必死无疑的大罪,她还怕他何?

  薛兰漪微湿的眼角上挑,倔强望着他。

  没有往昔的恭敬,亦不必再压抑对魏宣的情谊,任由不舍的泪水横流。

  白皙的肌肤上泪痕斑驳。

  宛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生了裂纹。

  魏璋居高临下,看到了她眼中不该有的眷恋。

  他很不喜欢女人流泪的娇嗔模样。

  “收回去。”魏璋沉声,仍端得魏氏家主的做派。

  薛兰漪却笑,“你算什么东西?”

  她是李昭阳,不是薛兰漪,更不是他魏璋什么妾室。

  妾书上的条条框框困得住薛兰漪,却困不住李昭阳。

  他管不着她!

  她也不会再对这个毁了她半生的人,有任何阿谀奉承!

  她用力掰开他铁钳般的虎口,掰不动便用牙去咬。

  如上午她跳马车时一样发狠,齿印又刚好嵌在那处。

  未结痂的伤口又溢出血来,顺着魏璋白皙的手背横流。

  魏璋蓦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喉间空气戛然而止,薛兰漪本能地松了口,唇齿上还沾染着殷红的血,大口大口喘息着。

  魏璋虎口收紧,捏住薛兰漪的脖颈,将她徐徐提了起来。

  她近日过于恃宠而骄,连自己的身份都认不清了。

  他跟她说过,这世上所有骗他、忤逆他、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已经原谅过她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是李昭阳?”魏璋戏谑轻笑,在她耳边悠然吐声,“在我身下忘乎所以承欢的时候,你是谁?求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又是谁?”

  这世上哪还有什么天上明珠,不可亵渎的李昭阳?

  有的只是从里到外都属于他的薛兰漪。

  他的另一只手屈指轻抚她怨怒的眉眼,眼角的泪迹,脖颈上未褪去的吻痕。

  最后,捻住了她过于宽大的囚服,忽地一扯。

  麻衣布料轻易被撕破,露出光洁细腻的肩膀。

  凝脂般的肌肤上全是魏璋弄出的痕迹,还有一枚漂亮的血砂印鉴。

  刺青的伤口已经长好了,他的血长进了她身体里,融合得十分完美,比魏璋押印的任何一份契约都完美。

  “你这具身子有多喜欢我的精血,你不知道吗?”魏璋就站在她身后,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薛兰漪肩头。

  薛兰漪被他禁锢着,无法回头看他。

  但五步之外的墙体上映照出了两人的身影。

  男人覆着娇小的女子,身影拉长,赫然放大在眼前。

  幽暗的房间,浑厚的气息,凌冽的气场。

  一切的一切,仿佛初夜那间书房的场景重现。

  不堪的记忆,赤裸裸吹进薛兰漪耳朵里。

  她瞳孔一缩,愤然瞥向近在咫尺那张阴郁的脸,“都是你骗我的!”

  可她被掐着脖颈,连愤怒的眼神都无法传递出去。

  “我骗你……”魏璋讪笑:“再想想呢?”

  是她在寒冬的夜里,擅自钻上他的榻,依偎在他怀里,楚楚可怜望着他,说想与他同床共枕取暖。

  是她抓着他的手放在她心口,信誓旦旦说“妾心如磐石,不可转矣”。

  更是她一次次说喜欢他,说会永远忠诚于他。

  哪一次不是她自己上赶着来的?

  结果呢,不过数月,她就要置他于死地。

  到底,谁骗谁?

  魏璋食指抵着她的下巴,迫她仰面。

  他在后饶有兴味观察着那张微张的檀口,还有其下粉嫩的舌尖。

  真是一张颠倒黑白,口蜜腹剑的巧嘴。

  一张敢忤逆自己主君的嘴。

  他用拇指将她嘴角、唇瓣上的血一点点塞回了她口中。

  他的气息顷刻盈满她的口腔。

  薛兰漪恶心透了他的味道,她不会再吞咽他的东西,亦不允许他的血在融进自己身体里。

  她张着嘴不肯吞。

  魏璋的拇指径直抵在了她的喉头深处。

  所有的空气都被阻断了。

  喉咙里如堵了一团棉花,渐渐,又如压着一块秤砣。

  没有力气了,她的腿虚弱往下滑。

  魏璋没有给她逃脱的机会,左臂横在她腋下迫她站着。

  她的眼前发白,胸腔快要炸开了般。

  终于,身体的本能让她不得不吞下了那口血腥。

  呼吸得以暂时的自由,身体无力地耷拉在魏璋的左臂上。

  她重新依附于他,他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知错悔改之意,只看到了怨愤。

  “薛兰漪,你可知不忠之妇该受什么刑罚?”

  “我非你妇,谈什么忠贞?!”

  薛兰漪孱弱地呼吸着,苍白脸上的倔强丝毫不减。

  隔横在她胸前的手臂骤然收紧。

  薛兰漪脊背、脖颈撞在牢栏上,被迫与魏璋更近了一步。

  木制栏杆上的铆钉寒森森抵着她的皮肉,鼻息间都是魏璋身上的冷松香。

  她却看不到黑暗中的他,只听得森然的吐息。

  “你非我妇?那我方才叫你薛兰漪,你为何要应?”

  薛兰漪瞳孔一缩。

  不知何处来的阴风拂过,对面墙体上巨大的身影摇曳了一下,似鬼魅冲击着薛兰漪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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