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川行想到暗卫去楚世子婚礼听到的八卦,无奈扯了下嘴角。
“你那小儿子也及冠了吧,听说医术还不错,正好北域那边缺医少药,不如让他去北域锻炼锻炼,张太医觉得怎么样?”
张太医觉得不怎么样,可他不敢说。
摄政王重赏他,自然也会防着他。
这北域是流寇频发的地方,去了那里是死是活可不由自己说的算。
摄政王的意思很明白,他不让儿子去,王爷不信他。
让儿子去,就是一个把柄。
“王爷……”
周川行示意他放松,“我会派人保护的,张太医放心,我只想让令郎锻炼锻炼而已,等他回来,正好进太医院跟你学习。”
张太医还是不同意。
周川行又道:“如果我没记错,院使该告老还乡了吧,张太医难道没想法?”
谁不想做太医院的院使。
那可是太医院最高级别的官职。
张太医做梦都想。
如今老院使即将告老还乡,而竞争这个职位的一共有三名太医。
他虽自认为医术最高,可他是最年轻,最没背景,机会最小的。
如今有了王爷做靠山,院判职位已经开始向他招手。
急忙跪地叩谢:“微臣感谢王爷提拔,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第40章
解决了张太医。
周川行又见了姚麟。
他昨天让端王今天上午把姚麟带过来,可他一直没空出时间召见。
从八宝斋回来,姚麟还站在门口等着。
人显着有些拘束,也不知道找个椅子坐下来。
就那么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
周川行把唐兮暖送回屋,返出来召见了姚麟。
“小民给王爷请安,”姚麟俯身行礼。
周川行命他不用虚礼,“今天叫你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和你们年轻人探讨。”
实际上两人才差一两岁。
可周川行这些年一直带兵打仗,总觉得自己不算年轻了。
很自然的把这些没有进入官场的人当成后生晚辈。
姚麟诚惶诚恐。
他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儿子,连亲爹都不待见,哪担得起摄政王探讨二字。
“小民才疏学浅,担不起探讨,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周川行命他坐下来聊,“我了解了一下你的身世,听说你是太傅的儿子,应该对朝政多有了解,今天不妨直说,对现在的朝廷有什么建议,或者有什么想法?”
姚麟哪敢妄议朝政,“王爷……小民不管乱说。”
周川行让端王把门关上,“今天这里只有我们三人,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尽管直言就好。”
姚麟能拿到彩月楼比赛的第三t名,可不是什么笨人。
大周朝人才断代,摄政王初入朝堂,求贤若渴,如果他今天能说到王爷的心坎里,肯定平步青云。
所以,今天是他特别难得的一个机会。
他必须抓住了。
“既然王爷问起,小民便知无不言了。
王爷,大周朝经过几十年的战乱,民生凋零,百废待兴,朝廷任务艰巨,眼下最关键的问题便是让民有所食,民有所居,民有所依……”
姚麟是有真才实学的,周川行问到他所擅长,自然侃侃而谈,犹如行云流水。
周川行听得开阔又迷茫,“你说的这些,具体应该怎么实现?”
姚麟既然能提出来,自然有办法应对。
接下来一整晚,周川行都在听姚麟谈他的治民策略,受益颇多。
最后还是端王提醒,“二哥,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朝。”
周川行才打了个哈欠,放姚麟离开。
“明天早朝,跟你父亲一起去,本王在县衙给你安排个职位,先锻炼一下,回去吧。”
姚麟作为外室子,这二十年多活得一直很憋屈。
母亲出身青楼楚馆,他爹喜欢的时候,当成玩物。
如今年老色衰,连生病吃药的银钱都舍不得给。
大周朝十几年没开过科举,自然十几年没出过秀才。
今年秋天参加乡试的学子全由官员举荐。
太傅作为正一品高官,手握大权。
手中握有十个举荐名额,却不肯给他一个。
甚至放出狠话,也不许其他亲朋好友给他。
所以,他连参加乡试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被摄政王看中,先去县衙锻炼,至少能有个8九品。
怎么不算是一步登天了。
从今以后,他们母子再也不用仰人鼻息了。
姚麟满心欢喜,浑身都透着春风得意般的风采。
可这欢喜最终终止在一只脚踏进家门口的时候。
姚太傅面色铁青的站在院子里,怒视着他。
一见面就骂:“你不好好在家照顾你娘,跑哪去了?”
姚麟极力克制着,走到姚太傅面前行礼,“父亲,儿子去见摄政王了。”
“你去见摄政王?”姚太傅动了怒,“摄政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人?你什么身份,一个青楼女子生的畜生,也敢给我们姚家出去丢人现眼。”
姚麟想要分辨,“我没有丢脸……”
相反,摄政王很喜欢他的才华,还让他去县衙锻炼。
这是考察的意思,只要通过考察,随时都可以平步青云。
姚太傅连听他说完的耐心都没有,“给你脸了!竟然敢跟为父顶嘴,你自己什么身份,就敢出去招摇,以后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否则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他越骂越气,“给我滚去祠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姚麟咬紧了牙关,“王爷让我明天跟您一起上朝……”
“放肆,”姚太傅怒极,“你一个青楼女子生的孽种,也敢进朝堂,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语毕,他命令家丁把人赶去祠堂。
之后憋着一肚子怒火离开。
姚母出身不好,胆子又小,姚太傅发火的时候她不敢出来。
姚太傅走了,她才急急忙忙赶到儿子身边。
“阿麟,娘对不起你,娘连累你了。”
姚麟抱着姚母,忍不住落了泪。
无论他怎么努力,父亲都看不到他的好。
他的出身已经烙在了额头上,谁见到都能踩一脚。
第二天周川行上朝,果然没见到姚麟,问了姚太傅,他倒也坦然。
“孽子身份低贱,不好污了王爷的眼,就不入朝了。”
周川行忍不住想发火。
可他寻视了一遍朝堂。
太师和左丞相是皇后的人。
太傅和右丞相是睿王的人。
三公九卿几乎没什么人是站他的。
六部尚书,除了兵部是他的人,其余五个年迈的年迈,年轻的也早已经站队,盘根错节根本无法理清。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一人之力,除非把全朝堂的人罢免。
可那时,所有差事谁去办!
也怪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带兵打仗,后勤之事全都交给皇上,他根本没想过有一天皇上会病重,他需要放下大军回京独自面对这些。
周川行反应慢了半拍,他有些不解的看向太师:“太傅是入赘的吗?本王回朝时间短,以前怎么没听说。”
太师也没反应过来。
他看向太傅。
太傅更是一脸懵,“王爷,您这话的意思是……”
周川行解释道:“我大周朝的子女,自来出身看父亲,太傅身份尊贵,自然不会生出低贱的儿子,除非太傅是入赘,子女随了母家。”
姚太傅:“……”
这话可是侮辱到了他。
关键姚麟的母亲还是青楼出身,岂不是骂他给青楼女子入赘。
“王爷你……”
太师忍不住大笑起来,“姚太傅你也真是,娶了青楼女子这种风流韵事又不算丑闻,怎么还跟儿子计较上了。”
这话打了姚太傅的脸。
“太师不要欺人太甚!”
太师主动向周川行举荐,“我观姚太傅的小儿子姚麟才情俱佳,是个可造之材,不如在县衙给他安排个职务。”
太师和太傅向来不睦。
这些年,太傅站在睿王那边,没少难为皇上。
皇上没病的时候,他当然翻不出花。
可如今皇上重病,这些站睿王的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太师今天非要将姚太傅钉在耻辱柱上。
所以他说什么都要给姚麟安排个职位。
周川行早有此意,还因为姚太傅阻止姚麟入朝生气。
这会太师顶在前边,他开始看好戏。
“王太师,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太师亲自举荐。
周川行就是看不惯姚太傅这副道貌岸然的嘴脸。
嫌弃人家青楼出生,别解腰带啊。
孩子都出生了,开始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