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绛要解释。
可是云姒抬手,按住了南绛:“防什么?人家郎有情妾有意,轮得到你一个妖怪插足昂?店里看见个东西,不付钱,那就是你的了?云大人是个活人,说过一句喜欢你吗?我说顺顺,人总要要点脸的是不是?”
“你……”婴妹被气的厉害。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声音——“是谁落水了?是谁?”
云姒的眉头一皱。
居然是傅娥媓来了。
她转头看向了婴妹:“若是你们在外人面前再泄露我们的身份,那毒,你就自己扛吧。”
婴妹的脸森白了下去。
她气的抓住蚩淮的手腕:“哥哥……”
“刷拉”一声,帘子被拉起来。
傅娥媓背着药箱子进来。
看见地上狼狈无比,且丝毫不认识的人。
她的眼里,显然是有一瞬间的失望。
听见叫喊的时候,她还以为是盛大人回来了。
正想着,把云姒的那些所作所为,都告诉盛大人!
结果……
“我妹妹落水了,你是享誉江南的人间仙子,傅小姐傅娥媓吗?”蚩淮扶着婴妹起身。
傅娥媓点点头:“看着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看样子是远道而来,不若给你们找个帐篷,让你们先歇下。”
婴妹立即道:“人间仙子就是人间仙子,名不虚传,比有些恶毒又卑鄙的东西,好多了!”
她意有所指,看向了云姒跟南绛。
傅娥媓的眼眸微眯,马上就换了嘴脸:“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只是这人什么样的都有,姑娘不要气成这样。来,我带着你们去休息。”
说罢,又极其好心的看向了云姒跟南绛:“你们两个也早点休息吧,等明天,我有事情吩咐。”
“算是让她装了一把了。”云姒忍不住笑笑。
南绛却是无比担忧:“阿姐,怎么办,这不是狼狈为奸,都混在一起了?要是他们对我们不利的话……”
“南绛……”云姒抬手,落在了南降的肩膀:“咱们都已经走到这个份上,已经成长了,其实也就没有绝对的好人跟绝对的坏人之分了。如果当真有人挡路,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烛火下,云姒的面容是假的,那可以双眼睛,却沉静的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猛然间,南绛又想起白天的时候,云姒在营地掐住了傅娥媓的脖子,还告诉他们人,爱治治,不治拉倒,不会求着他们治。
这让南绛心底升起一些怪异。
以前的阿姐不会这样,也不是这样的。
大医精诚,慈悲为怀,拯救众生。
可现在的阿姐……说话做事,似乎都带着一抹狠辣决绝。
让她……有些害怕。
许是觉得自己的言辞太锋利。
云姒声音软下来,柔声同南绛说:“南绛,古往今来,但凡能走到上面的,或者要往上走的人,从不是心慈手软的烂好心。别人求上门,能帮,竭尽全力,绝不懈怠。但别人不愿意,那也不要干涉别人命运,观棋不语真君子,做个理智的人。”
“阿姐……我……”南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她只觉得现在的云姒,好陌生,好冷硬。
不是她能靠着哭的,示弱撒娇的。
看着云姒离开,南绛喃喃:“阿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到底什么才是对的。
到底怎样做,才能对得起良心。
南绛难眠。
彼时,云姒出了帐篷。
闹了这么多,她也全然没了睡意。
停下来的时候,她疯狂地想念孩子跟他。
“去准备马,我想要去前线看看,这洪水,什么时候能好。”云姒转头,吩咐十一。
南汉那边的封辞已经得到了蛊虫,只要治好她的双腿,她的名声马上就传到南汉。
至于这些百姓。
细菌性的疾病,最近已经开始用抗生素治疗。
一切,都开始往最好的方向发展着。
她要见他一面,她想他了。
天边高悬的月亮,将一切照得皎洁。
云姒才到,远远的,就看见崩腾的洪水里。
男人入水,以身为盾。
就在这时,他骤然伸手。
身边的一位高官,毫无预兆地被按进了洪水之中,甚至没有半点挣扎,淹没到连他的衣角都不见。
像是被那男人,踩在了脚下。
无声无息消失在洪水里。
所有人都在忙着堵塞缺口,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唯有云姒……
隔着江水,似乎感觉到了视线,霍慎之侧眸,静静同云姒对视。
第1509章 九爷:这难道不是惩罚之外的奖励?
洪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治理好的。
但是前面是云姒想要去的必经之路,云姒的登天之路。
他想要云姒走到他身边来。
所以,以身犯险局。
一直到天蒙蒙亮时。
云姒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汽浸湿,她才看见浑身湿透的男人,朝着自己过来。
抬步要朝着他过去,云姒这才发现。
她在这里站了一晚上,看了一晚上,双腿早就僵麻了。
霍慎之才看见,眸光一沉,更快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臂,让她扶住。
云姒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霍慎之不过笑笑,似友,似亲,胜爱:“大庭观众,众目睽睽,自是得爱惜行之大夫名节。无人时,便不必了。”
云姒垂眸一笑,纤细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臂,却不是扶着,而是用一种相互搀扶的力道,跟着他朝着无人的地方去。
远远的,江南王收回目光,面色复杂起来。
霍慎之且先让她坐下,背对着她,去了身上的衣服。
听见身后的人靠近,霍慎之方才声音开口:“害怕么?”
他声音寻常,并无太大波澜。
好似今夜,一连十一个高官在他手下,被他亲手溺死,无声无息的消逝,不过稀松平常之事。
“害怕什么?”云姒靠近,从他身后环抱他,且不敢碰他伤处:“也是害怕的。”
话才出,她便感觉到了男人的肌理微微绷紧。
云姒的脸,轻轻贴在他的肌肤上,在他伤处吻了吻:“我真怕你这么下去,就上不来了。天灾岂能儿戏,更不能与人祸相提并论。”
衣架跟前,霍慎之垂眸,默了一瞬,方才转身,眸光静静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时,轻唤她:“阿姒。”
“九哥。”云姒偏了偏头,让自己的脸,更加贴近他冷如冰的手,想要暖他一寸,是一寸:“我知道,你不会滥杀无辜。我们该往前走了,这些贪官污吏,不杀不行。可阵前杀官,扰乱民心,若是要有理有据,那需要太多时间去审查。且现在,利用洪水,就是除去这些吸血鬼最好的办法。是你身为摄政王,屈尊降贵同百姓下洪水之中,在黄泉路口,送那些‘禽兽食禄’者,顺利上路。”
“你是为君,是为臣,是为掌权者。”
“我亦我医,亦为民,亦是受益者。”
“我感激君恩,又何曾会惧怕?”
男人晦暗的眼底微动,扶着她的脸,垂首之际,云姒退开:“我是来给你上药的,上完药我就走。”
霍慎之不过笑笑,擦干净上身,唤她:“来。”
云姒提着医药箱走过去,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微微分开腿,膝盖抵进她双腿间,贴的更紧,方便近距离上药。
肌肤触碰时,一个柔软,一个坚韧。
云姒的呼吸一窒,手下更是温和。
霍慎之垂眸看着她,相处时,便总想拥她入怀。
即便是坐的这样近,却感觉也远的很。
迎上云姒的目光,他淡淡挑眉:“嗯?”
云姒觉得他像是什么都知道,就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什么时候回去呢?”
霍慎之握住她的手,嗓音低低沉沉:“那你想我回,还是不回?”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只同她一起时,带着松弛感,有些慵懒意,却撩人的很。
云姒垂下眉眼,将他的伤势处理好,手勾着他的衣带打圈,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小性子:“你都不说想我。”
话音才落,男人略有些冰凉的手,已经贴到了她的腰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抵在了床榻上。
云姒吓了一跳,推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霍慎之握着她,牵引着她的手,从心口,慢慢往下:“行之大夫,男人与女人的想念始终是不同的。女人要的爱是陪伴,是倾诉。男人要的,更为直接,是占有。我说的对吗?”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弄得云姒心口酥软起来。
咽下咬着唇,轻轻推了他两下。
可明明他是隔着衣服爱抚她的身子,却让她浑身都燎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