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云令政,从来没有平等过。
甚至说,云令政从来没有蹲下身,了解过她的心境,她的所有。
乃至于现在,他高高在上地否定她的感情,说她的感情都是错觉!
“可我就是爱你,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样的?”南绛的声音里面,带了哭腔。
都要成婚了,他怎么说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不爱你,或者我的感情不是爱,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成婚呢?”
“你觉得,情爱能给你带来什么呢?成婚也不一定非要爱。两个人在一起觉得合适,舒服,确定了,就能在一起。南绛,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你看你现在,情爱能带来的,是不是只有伤心,嫉妒,还有无尽的委屈?”云令政握住南绛的手,自始至终,情绪没有浮动半分。
他的眼底,依旧覆盖着一层薄纱,让人窥探不清。
“可是我……”南绛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池子里面的动物,周围没抓没落。
“可是我就是爱你!”南绛肯定的开口:“我就是离不开你,我就是想要日日夜夜跟你在一起。你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一定是因为爱你跟你成婚的。不然,我跟蚩淮更合适,他是大祭司。”
他说就说,为什么要否定她的心意?
云令政看着她眼泪落下来,抬手去为她擦干净眼泪:“好。”
南绛难过的厉害,抬手推开云令政的手,起身。
“别负气,明日便要成婚了。我方才说错了,同你道歉,嗯?”云令政跟着起身,哄她。
南绛低着头,一语不发,朝着前面走。
脑海之中,一遍遍的回想着云令政的话。
她的确是在他帮她,为她撑腰的时候,感觉更喜欢他。
“那你说你爱我!”南绛转过头,不满地开口。
云令政笑了笑,并不介意让她开心一点:“我爱你。”
南绛听见这话,心里并没有好过一点。
差一点什么,她总觉得差一点什么。
可是,她不知道。
分开之后,南绛看见陆鹤。
陆鹤把一个猪泡递给她:“天太冷了,拿着捂捂手。”
南绛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看见陆鹤把最后一个,绣着一只白鹤的暖手递给空青:“大家都有,我不是专门给你的。”
为了让空青收自己的礼物,陆鹤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个。
空青别别扭扭的手下,睨了一眼陆鹤的手,看见他的手被烫的发红,空青哼了哼:“真笨!”
嘴上这么说着,却是给了他一盒药。
南绛忽然开始迷茫。
直到云姒在她身边开口:“明日就是婚礼,只是十万大山那边有事发生,我现在要先离开。”
“阿姐不看我的婚礼了?”南绛拉住云姒,觉得不被重视。
东陵初阙是聪明,自从有了她,云姒把对她这个妹妹的喜欢,都偏向了东陵初阙。
南绛想要完整的爱。
因为父母阿兄们,给她的,都是完成的。
云姒握着南绛的手:“我问了大巫师你们成婚的时间,我会在你婚典之前回来,我不但要看着你成婚,还要看着你在婚典之后,成为圣女。”
说着,她将南绛拥入怀:“我的小南绛,你到我身边来是,才十五都不到,那时候懵懵懂懂,还不会写中原的字,你每天坐在济民堂发呆,也没有人找你看病,你每天吃了就睡。现在回想初见,恍如昨天。南绛,我会回来的,东陵初阙是很聪明,但若是正要在你们之中二选一,我只会选你。”
这是她给南绛的偏爱。
南绛心里舒服极了。
“我贪心吗?”她笑起来,浑然忘记之前的事情。
云姒摇摇头:“不,这是我们姐妹情,我们的亲情。亲人之爱,就应该独一无二。”
“阿姐,那爱人呢?”南绛突兀的问。
云姒:“更要独一无二,事事以你为先。若是先旁人,后才轮到你,那就连我对你的感情都不如,连你父母阿兄们的感情都不如,要来有何用?二哥对你不好?”
第1606章 成婚,吉时已到!
南绛没想到云姒这么敏锐。
只是云令政没有对她不好。
只是他似乎太理智。
她相信,他会改的,她给他机会。
毕竟,他之前那些,都已经改了。
“没有,他对我也好。我就是……患得患失。阿姐,你快去,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不开始婚礼。”
云姒笑她痴傻,看好的日子,是决不能改的。
走时,云姒说她会很快回来,一定不在她婚典之后再姗姗来迟。
南绛送走云姒,十一,空青和陆鹤也跟着去了。
这里,就只剩下来嬴棣跟景昀,还有天枢天璇,跟战奴。
转了一圈,南绛发现,霍临烨跟明鸢公主也在。
“阿南。”
声音在后响起。
南绛转过身去。
是嬴棣。
嬴棣带着笑意看着南绛:“阿南明日就要成婚了,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如今在这里或许不能给你,等回去,我送你。”
南绛盘腿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树桩,要嬴棣坐在身边:“九爷跟阿姐已经送过了。”
“那是父王跟母妃的礼,你对我有恩,我总想着,再给你些什么礼物,表达我的心意。且我喜欢阿南,再多的祝福,都不觉多。”嬴棣甚少这样跟人热络。
南绛抿唇:“喜欢我?我不是很聪明,你如何喜欢我?”
“阿南以为的聪明,是奸猾,是诡计多端,是心机城府深重,是勾心斗角。我看到阿南的聪明,是抱有赤子之心,善良,黑白善恶,你分的无比清晰。而且,你对喜欢的人,真诚,剖心相护。若不是当初你剖心护我跟景弟,我们可能见不到父王母妃了。”嬴棣说的诚恳。
诚恳的,像是南绛她自己。
南绛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好。
她早年做错了很多事情,现在做什么都战战兢兢。
每时每刻跟云令政在一起,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云令政。
乃至于看见东陵初阙,她都羡慕得不行。
“东陵公主的聪明,同你的是不一样的。你们都让人喜欢,你最让人喜欢。真诚的人,最让人喜欢。阿南,人生于世,不要妄自菲薄,你真的很好,你每天都在进步。”嬴棣的话语之中,没有半点虚假。
南绛忽然多了些勇气。
只是这一夜,南绛无眠。
她起身,想要去再问问云令政,却发现,云令政也没有休息。
他站在暗处,同鸾徽说着什么。
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明日要大婚的人。
不知怎么,南绛有些失落,好像这一场婚事,高兴的只有她自己。
她没有近前,转身离开。
鸾徽看见了,提醒了一句。
云令政转头看远处的南绛,注视着她走远之后,云令政收回眼,眼底情绪如常,继续开口:“她不同意?”
鸾徽点头:“白小姐说……说她不是做慈善的,是咱们求人,而不是她上赶着送药。明日正午时分,她只见大人您,六小姐出现也无用。见不到大人您,那药,也要消失了。”
说完之后,鸾徽忽然觉得堵得厉害:“这白小姐为何这样?当初明明是她……”
“由着她吧。”云令政颔首神色淡漠。
鸾徽道:“这样的话,那……那景昀世子缺药,只怕命途堪忧。”
“不是还有嬴棣吗?”云令政转身,缓缓抬步。
看着这样的夜色,他的声音冰冷至极:“人生总是不可能事事如意的。”
“或者改改婚期?”鸾徽提醒。
云令政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是婚期的事?改了一次,下一次呢?人家就是不给,今天是这个借口,明天是另一个,你觉得行吗?”
近了小屋。
云令政就看见景昀在习字。
瞧见云令政,景昀兴冲冲的把字拿起来给云令政看:“二舅舅看看,我写的好不好?”
对上云令政的眼睛,景昀忽然打了个寒战,小心的问:“二舅舅,你怎么了?”
云令政拂去脸上的冰寒,走到了景昀跟前:“不是说不爱学吗,想要学医理吗?”
“不是的,我一种崇拜我父王那样的人,我真心想的,是想要上战场,成名将!只是……”
景昀叹息:“我心底的这个想法,被一次又一次的病患折磨的我不敢说了。但是现在,听说是有了希望,我对我今后,也有希望了!”
景昀才五岁。
这字,写得极好。
该有的学识,他都学了。
平日装得什么都不会不懂不认真,云令政大抵知道,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对自己的身体失望,不想要学那么多,惹大家遗憾,所以装得什么都不上心的。
现在,又把希望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