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摆摆手:“都是一路学来的。”
起身,找了绳子拴在了封辞身上,就这么拖着出去。
萧慈朝着远处自己的一个心腹示意,把话交代下去,跟着云姒一起拖着封辞走,不免问:“摄政王这么干的吗?”
“是,跟他学了点皮毛。这会儿就等着其他南汉的人跟投名状一样的来救封辞,多抓几个,给这边增加几个劳力。那个蒙面和夜枭的药喂多点,夜枭是个有脑子的,别把他放出来,打晕了吊起来,震慑其他人。等差不多了,把夜枭给放了,让他去通风报信,用封辞换霍临烨回来。”
封辞这会儿被磨得屁股疼。
那绳子是拴着他的腰,他坐在地上,就由着人这么拉拽。
听见霍临烨的名字,他呜呜的大叫。
云姒走过去扯开他,就听见他满口污言秽语:“我还以为你怎么呢,原来是为了前夫婿啊!你早说,我把你带去南汉,让霍临烨跟你在南汉做神仙夫妻。等你腻了霍临烨,你再回大周,跟摄政王好,怎么样?”
萧慈这会儿走过来,跟云姒相视一眼:“童言无忌呢。”
云姒:“可不嘛,孩子在家没教好,出来丢人现眼来了。”
萧慈从怀中拿出个东西,掂量了一下:“我说云姒你也别生气,男娃娃嘛,比女子是成熟的晚一些。你别看长得五大三粗,脑子里面都是浆糊。”
封辞气的要骂人。
刚要张嘴,嘴巴里面就是一冰。
冷的要命!
云姒:“是什么?”
萧慈:“我闲来无事把玩的小铁球。”
拳头大的一个,塞在了封辞的嘴巴里面,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天又冷,流点口水出来,都冻成冰溜子了。
云姒跟萧慈相视一眼,笑的前俯后仰。
她抬手搭在萧慈手臂:“等回去,我找个玄铁的给你!”
“那我肯定不会拒绝你赔偿!”萧慈扯着封辞往前走。
这下,他没工夫了叽叽歪歪了,他嘴上难受。
到了分岔路口,云姒理所应当的朝着城内的方向去。
可才掉转了头,就听见了马蹄的声音。
雪已经停了,这几日都是晴天,只是结了冰的路面有些打滑,依旧是天寒地冻,寸步难行。
来的人马蹄包裹了磨砂,看见了云姒,冲下来一面喊着六小姐,一面连滚带爬的朝着云姒而来。
是云家的家生子,跟着蒋淑兰来的。
这会儿着急的很,还没有到云姒跟前就大喊:“夫人病重!”
云姒的笑意瞬间凝固:“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萧慈面色难看:“你走之后夫人就不太好了,只是她知道你身上事情太多,不让人去禀告你。”
“你带着封辞来,我这就过去。”云姒忙把身子塞在萧慈怀里。
刚要上马,来的人开口:“二公子那边不好,也派人来请您过去。”
“南绛跟白添翎不是都在二哥那里吗?”云姒神色凝重无比。
“白姑娘昨夜就跟着州府大人先离开了,云大人原本想要等着送了南绛姑娘走之后再走,可是一夜的功夫,云大人伤及五脏,这种天气,几乎已经人事不省……南绛姑娘如今不知所踪了!”
云姒猛然看向了云令政所在的方向。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二哥。
二哥受重伤不能挪动,母亲性命危在旦夕……
“我去把夫人给你带过去,你先去找云大人!”萧慈抬手就把封辞打晕,转身就要去找蒋淑兰。
可是云姒离蒋淑兰最近,现在去救蒋淑兰,云令政就活不了了。
第1693章 是云令政自作自受
萧慈催促:“你快去吧,我马上就来,很快的!云大人不能挪动!”
云姒点点头,转身朝着云令政所在的方向去的时候,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流逝。
此时萧慈先到了蒋淑兰所在的地方。
蒋淑兰原本想要见见云姒的,还有云令政,还有南绛。
却没想到,来的是萧慈。
她挣扎着起身:“他们呢?”
萧慈没有敢说云令政重伤的事情,只说:“云姒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云大人也是,正在回来的路上。我现在来带夫人走,我们快点跟云姒相遇。夫人,跟我走吧!”
萧慈说着,拿了被褥要把蒋淑兰裹起来。
蒋淑兰的目光突然发直,任由这萧慈将自己带出去。
常嬷嬷急得快要发疯,匆匆忙忙的跟着出去。
出了城,蒋淑兰的精神忽然越发好了起来。
她握住坐在她身后的萧慈手腕:“好孩子,你停下马儿来吧!”
萧慈知道现在是十万火急的时候,她不敢停。
可是蒋淑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心想要下去。
远处,是一个个的小坟包。
蒋淑兰跌跌撞撞,身上的披风掉在了地上,居然也不回头捡起来,也不觉得冷。
她的目光越发清明,认准了一个坟包去:“霆风,云霆风,你怎么先我走了,我来了,我来了……”
萧慈心中暗道不好,追着上来的常嬷嬷此时哭着过来要来拉蒋淑兰:“夫人!”
触手之际,蒋淑兰浑身冰冷,这身子,竟然就如同尸体一样冰寒,没有半点热气。
只唯有灵魂还鲜活于世间,出来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找到云霆风所在。
她回头,那眼神看的常嬷嬷害怕!
“夫人!”
那一双眼睛,可堪比任何时候。
不见病容,不见死气。
萧慈冲过来的时候,意识到不妥了。
她见过太多的死亡,蒋淑兰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之时,最后的一口气了。
她生病了,可是为了让云姒无忧,让云令政无忧,她瞒住了。
如今跪在一无名坟包跟前,笑着伸手去抛开雪。
萧慈没有在说话,只跪在地上跟蒋淑兰一起,用手把土抛开。
很快的,蒋淑兰看见了一片华服。
内里的衣袖,绣着一株兰花。
是她的绣技。
天很暗,可是她什么都看清楚。
“找到你了,找到了。”蒋淑兰笑起来。
“你为我遮蔽风雪半生,我岂能让你一人,孤独死在风雪里?”
蒋淑兰的话,越说越叫常嬷嬷害怕。
她死死的拉住蒋淑兰,希望她看看自己:“六小姐还等着夫人您呢,六小姐已经没了父亲,您不能让她在没有母亲。六小姐说过,只要有你在,她就不是没有家的孩子。嬴棣还有景昀世子您还没有见过呢,几个哥儿还没有娶妻,还没有安定下来,夫人,夫人别这样啊!老奴不能让你有事!”
蒋淑兰死死的抓着那一片衣角,眼底的光迅速暗淡下来。
她猛然起身,朝着不远处那些人高喝:“西洲云氏蒋淑兰今日在此,不需儿女为我奔波。愿我儿云姒同云令政,以民为本。我夫云霆风,为百姓命舍边城,云家上至家主云霆风,下至我儿云姒,不曾对不起西洲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我云家不是逆臣!从今晚后,我云家当家主母蒋淑兰,同亡夫云霆风,魂守边城!”
蒋淑兰的声音,犹如玉碎金裂。
遥遥传出,回声震震。
远处有火光亮起来,蒋淑兰眼中最后一丝光从她身体抽离。
她身子一僵,轰然倒地之际,面上带着笑意,低声呢喃:“我的儿郎们,母亲能为你们做的,就是这些了。愿我如风,送我儿郎直上青云之巅,我此生此世,不枉来这一……趟……”
“夫人!”常嬷嬷呼嚎。
萧慈猛然跪下,重重叩首:“夫人好走!”
百姓们纷纷出城,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的全然跟着跪下。
他们能活下来,有蒋淑兰的功劳,有云霆风的功劳。
“夫人好走——!”
彼时——
天色昏暗,云姒从马背上滚下来,在雪里栽了好几个跟头。
随从扶着云姒,快步进去。
看见满身是血的云令政,云姒眼底猛然一震:“怎么会这样?二哥!”
云姒扑过去,拉开他的衣服,就看见了他后背的伤。
是柳叶刀剖开的伤面。
柳叶刀……南绛。
云姒来不及多想,吩咐下面的人:“去准备热水,还有,吩咐人去接蒋淑兰夫人。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都下去。对了,找几个懂医术的人过来,不必多厉害的人,差不多的也行。”
云姒检查了所有,发现云令政身上除了后背的这个伤口也没有别的了。
可单单就是后背的这个伤口,像是把他身子掏开,挖空了取什么一样。
周围的组织,静脉,血管,肌肉,全部被一刀切开。
切面整齐,手法利落干脆……
云姒的面色凝固。
这种手法,是完全知道云令政身体里面有什么,目的性十分强烈,生剖他取东西,一刀都没有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