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踏进了清竹园。
清竹园的坛子里杂草丛生,厨房亦是没有什么烟火气。
不少的偏房都没有打扫,还有很多的屋檐都已经失修老旧。
就连云姒自己的正房,桌子都是掉漆的。
这些,霍临烨从没有仔细看过。
可见这一年,她在自己身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霍临烨收回眼,没有在多想,而是在云姒的房间里面找寻了起来。
“王爷找什么,告诉奴婢,奴婢或许可以帮忙?”吴娘子一直在外看着,忍不住出声。
霍临烨找遍了也没有找到那半块玉佩,问门口的吴娘子:“王妃之前时常戴在身上的那半块玉佩,现在放哪里去了。还是,在她那个新宅子里?”
吴娘子道:“在的,在梳妆台柜子里,昨天奴婢给王妃收拾东西,还看见呢。”
吴娘子走过去,拉开了抽屉,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不对啊,奴婢亲手整理的。”
“会不会是她带走了?”霍临烨拧眉。
希望是云姒带走了,她不知道那块玉佩不是自己的,带走,就证明她心中还是有自己一点点位置的。
可是他又不希望她带走那半块玉佩,因为不是他的。
吴娘子面露难色:“不会的,若不是奴婢将那半块玉佩收在了抽屉里,怕是会被王妃当成废物东西扔没了。”
她是有多不稀罕自己,才会这样?
霍临烨捏着抽屉边缘,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里面空空如也。
“今日你从未见过本王,玉佩的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他日,云姒问你,你就说玉佩丢了,可明白?”
吴娘子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点头。
回去之后,霍临烨依照着当初的那半块玉佩的样子,在纸上勾勒了形状。
半块玉佩,半个‘忄’字。
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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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属下奉命去了一趟楚王府清竹园,跟主子那半块玉佩相匹配的另外半块。这件事情不好打听,属下也不敢声张。”
影子夜行衣还未换去,便急着来给霍慎之回复了。
“新宅也去了?”霍慎之淡淡挑眉。
影子道:“去过了,就连烟霞那边也问过了,说是自从他们来伺候,就从未见过云大夫有那半块玉佩的。主子,别是咱们找错了人?”
“一年前事情发生之时,主子身受重伤,又担心带着她会连累她性命,逼不得已先行离开。若是一般女子,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怕是会疯癫了,怎还敢留着玉佩,也不会敢真的在原地等待。”
影子说得也不无道理。
这也是霍慎之的心结。
他当初若是冒险将那个女子一并带走,也不会有这一年的费心寻找了。
“本王连自己要过一个什么女人,也会忘记么?”
霍慎之看着锦盒里面的那半块属于自己的玉佩。
他记得那一夜,她身上的味道,她的呜咽声,她每一处带给自己的感觉。
跟如今的云姒,一模一样。
若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第一个女人都能认错,那还谈什么以后?
“下去吧。”
霍慎之倒也不为难下属。
合上锦盒,他朝着窗外看去。
云姒的药庐,没有灯火,她还在曲术白那里,没有回来。
……
“怎么样,那几个老家伙听话没?”云姒动了动脖子,一边跟陆鹤说着,一边从曲术白的帐篷里面走出来。
陆鹤笑嘻嘻地道:“好家伙,那几个老东西,之前还嫌弃难民营里面的饭菜不干净,难吃,居然不吃!”
说起来,陆鹤脸上显出愤怒:“我好不容易在那些饭菜里面全部下了药,搅和匀乎了,他们要我去外面重新买来。真是没有见过这么矫情的!”
云姒很有兴趣地问:“后来呢,你去买了?”
“哎呦……”
前面,一阵痛苦的呻吟传来。
只见几个老太医相约到距离他们所住的地方极遥远的地方来跑肚了。
陆鹤龇牙:“瞧见没,我又出去买了一趟好酒好菜伺候这几个老家伙,在他们的饭菜里面下了不少的药,这下,他们可以消停十来天了。”
“十来天?”云姒惊恐地瞪大眼。
陆鹤点头:“嗯呢!不是师父你教我的吗,我每个菜下一包药。”
云姒目瞪口呆地看着陆鹤:“每个菜下一包?那可是十足十的量啊!”
云姒抬头看着“哎呦”哼哼的李太医从茅房出来。
原本还神气活现的李太医,现在就像是被人打了,被糟蹋遍了。
一张干瘪得像黄菜叶一样的脸,沟壑纵横,嘴巴发白爆皮,身上打颤,就连衣服都跟着摇晃。
“呦!这不是李太医吗?这是怎么了这是?”云姒带着陆鹤过去,两人神一般的齐刷刷弯腰歪头,看着靠着墙角低头打颤的李太医。
李太医一听是云姒的声音,连忙提起点精神头,努力睁开眼睛,虚喘着:“吃~坏~肚子~了~~~”
云姒差一点笑出声,忍了又忍:“那要不要我给你开点药?我都听陆鹤说了,要你们吃这里的饭菜你不要,非要让人去外面买,这下出事儿了吧?”
饭菜是几个人一起护送着进来的,完全没法怀疑到谁头上。
要怪,李太医他们也只怪菜本身有问题。
“不~必~了~~我们~自己会给~自~己开~药~~”
李太医要面子的很,颤抖着拒绝,叫云姒听了耳朵都难受得慌。
‘噗!’
一个炸屁响起。
云姒当时就看见了李太医变了脸,匆匆的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茅房冲过去:“让~一~让~~~”
第270章 九爷守云姒吃饭,无耻曲术白装病
“咋样,我厉害吧?”
陆鹤得意扬扬的挑眉,盯着李太医蹲过的墙角看了看,小声嘀咕:“居然没有崩出屎点子……”
云姒竖起大拇指,关切地问了一句:“他们这把老骨头,被你这么搞,会不会搞出什么毛病来?”
“你肯定是有点毛病的,人家都那么对你,你还这么关心他们做什么?”陆鹤胆子大了,现在都敢鄙视云姒了。
云姒清了清嗓子:“不不不,我是怕到时候出点什么事情,要连累到我身上。”
陆鹤打了响指:“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哎!你明白什么了?回来!”云姒硬是没有叫住这个冲出栏野马。
倒是回头看了一眼茅房的方向,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惊天巨响,跟李太医他们的哀嚎声。
“云大夫,曲术白忽然开始呼吸困难!”
照看曲术白的大夫冲出帐篷,一眼就寻到了云姒。
云姒拔腿就朝着曲术白的帐篷去。
今夜,曲术白的帐篷里面灯火通明。
他是个哮喘病人,加上天花重症,治疗起来,比其他人麻烦得多了。
陆鹤回来的时候,看见云姒强打起精神,不敢躺下,也不敢坐下,更是不敢合眼。
提神的药,都不知道吃了多少。
“师父,我看着他,你去休息吧。”
云姒摆摆手,朝着点滴瓶看了一眼:“他的情况比较特殊。”
只是撂下这么一句,云姒又继续地看着曲术白:“只是曲术白现在也不发烧了,但是就是醒不来,也不知道问题是出在哪里。”
陆鹤也给曲术白把了脉,确定他现在已经平稳了,但是就是睁不开眼。
下来的接连五天四夜,云姒断断续续睡了不到三个时辰,都在研究曲术白的病况。
周氏的病比较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趁着云姒出去给其他人医治的功夫,悄悄地进来。
“术儿?”周氏拍了拍曲术白的肩膀。
“一直昏迷”的曲术白,在听见声音之后,便睁开了眼睛。
“给,快吃点吧。”周氏看着曲术白面色好了很多,这才放心道:“真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会这么用心地帮你看病。”
曲术白接过了馒头咬了一口,冷笑了一声:“只不过是害怕陛下怪罪她,也是装样子给别人看的罢了。”
“第三天的时候你就好了,又连续在床上躺了两天,也不叫她知道。为娘知道,她的那个治疗哮喘病的药,确实是不错,这么样躺着,她会经常给你用。可是这么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周氏早就知道自己儿子好了,若是不好,她不得闹翻天。
曲术白拧眉:“我先前还说不需要她医治,若是现在好起来,这种穷酸的乡下人为人做事一向不讲规矩跟底线,到时候必然会对我冷嘲热讽,甚至叫我求着她,她才给我医治,或者,她肯定要从我身上谋取些什么,作为给我治病的交换。还是等我彻底好了再说,免得横生枝节。”
周氏脸上有愁容,想起刚才进来之前看见云姒的脸色,忍不住道:“娘虽然也不喜欢她,可是看她这几天熬着照看你,还要兼顾其他的病人,熬得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