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借尸还魂,但是她想要知道,对方是不是她的“老乡”!
在帕子上抹了点药,云姒朝着床上的人伸出手。
才触及对方的肌肤,就感觉不对。
“易容了?”云姒摸了摸她耳后,果不其然,易容了。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醒来了。
瞧见云姒,眼中的惊恐还没有起,云姒就快速将帕子收起来,道:“你别怕,我是西洲锦弗公主,楚王专门请我来给你看诊。”
云姒将陆鹤塞给他的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把极其锋锐的柳叶刀。
便是她看见这东西,心中都忍不住一动——果然,六小姐是个同她一样的人,她居然有这种东西。
云姒小心地,将盒子送到了床上姑娘的眼前一刹,她屏住了呼吸。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很快。
那姑娘死死看着云姒手里的东西。
就在云姒以为无望,要收回手时,忽然就听见——
“手术刀,柳叶刀!”她惊恐地抬头,看向了云姒。
云姒脸上的笑容,无止境地扩大:“那……那你知道何为剖腹产?”
床上的姑娘皱紧眉头,犹如在梦中:“剖腹产……切开腹壁,拉出子宫,切开子宫,拉出胎儿,缝合子宫,缝合……”
说着,她猛然意识不对,看着云姒:“你如何要问这些?你是谁!”
“谁让你来的!”她如同受惊了一般,疯狂地往后缩。
云姒惊讶的看着她……这……莫不是真的六小姐?
说的居然都对了!
她肯定跟自己来自一个地方,一定是六小姐!
云姒连忙收起笑容,不敢冒进,也不敢盲目暴露,只道:“你别怕,我就是听说姑娘以前也是懂医术的人,所以问问。姑娘既然是懂医术的,那你是遭遇了什么,为何会如今日这般。”
“遭遇……”她口中呢喃着这两个字,忽然从床上冲了起来。
外面,霍临烨是觉不对,听见了叫喊冲进来,就看见了这么一幅画面——
锦弗公主站在一旁,差一点的看着地上的人。
而地上的人,满手的鲜血。
“怎么回事!”
云姒刚想要解释一下,才上前,身子忽然就被霍临烨拂开。
她一时不稳,直愣愣地撞向了一旁的热水,洒了一身,疼得她瞬间皱眉。
“害我……她是那个人派来的,她想要害我,她手中有柳叶刀,她在试探我的身份……他要抓我回去,霍临烨,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我再也不想要回到他身边去了!”
她可怜极了,死死地抓着一片碎瓷片,颤抖着地对着云姒。
霍临烨眼尾赤红,握住那片锋利的瓷片,任由自己的血流下,与其交融。
云姒被下面的丫鬟扶起,抬眼,就看见了霍临烨一双责问的眼。
“我……我没有伤她,是……”
“出去!”霍临烨的好脾气,只跟怀中的人有关。
云姒自己还疼得厉害,这会儿便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走出门去。
“我的孩子没有了,霍临烨,我的孩子没有了。我以为跟他在一起是对的,可是他亲手要了我孩子的命。那一场火好大,我好疼。我错了,我为什么非要陷在这样的情爱之中……救我……谁来救我……”
云姒出门,还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女声凄厉悲苦,是受尽了万般的伤。
不知为何,云姒听着这些话,心跟着隐隐疼了一下。
如果楚王刚才带给她的是愤怒,那如今,因为里面的人那些话,带给她的,便是些许的感伤,更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九爷。
后颈微微刺痛了一下,这一个月都不曾发作了,今日忽然疼得厉害了起来,难以忽视。
“是摄政王让你来试探的?”
里面的声音停了。
霍临烨忽然出现在了云姒的身后。
云姒放下抚摸后颈的手,缓缓转身。
“医者需要帮病患保密,这样的事情,本王想,公主是明白的。”
云姒微微一愣,点了一下头。
只是不知为何,刚才霍临烨的那一眼,让她有种受冤枉的感觉。
这几年的好修养,在这时候,忽然有些克制不住,有些生气。
“你在帮摄政王做事?”霍临烨眼底露出几分可悲:“他是用什么办法,让你一个公主,尚且去为他卖命的?”
“只是需要摄政王帮我办点事情。”云姒自问,这九爷没有那么不堪,她也没有那么不堪。
倘若里面的真的是九爷需要找的人。
见与不见,都需要当事人来响应,而不是霍临烨这样把人藏起来。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也不是最干净的办法。
“你若是能治好她,摄政王能给你的,本王也能。”
霍临烨走下台阶,步步逼近:“锦弗公主,希望你不要忘记,是本王跟你有婚约,不是他,摄政王霍慎之。”
云姒仰头,拧眉看着霍临烨。
景儿的病刻不容缓。
多一方势力,显然多一成胜算。
只是……
霍临烨再开口:“你是要同本王合作,还是要同他?”
第1115章 九爷知道云姒死而复生了
摄政王府,任凭陆鹤再怎么着急,云姒也只先说了霍临烨要求合作的事情。
陆鹤想都没有想,先开口:“那还用说吗,你已经跟我们合作了啊。”
云姒垂下眼,轻笑了一声,仰头,大大方方地说:“不是呢,我想要两头吃。”
霍慎之垂下眼,手在杯缘边抚过,言语漫不经心却含了警告之意:“贪心的代价,是什么都得不到。”
“楚王可没有九爷这般会威胁人呢。”云姒的手,落在他手边的那杯茶水上,触及他冰凉的指尖,仿佛触电般,云姒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收回来。
转而,笑笑,低声凑近:“王爷,我见到她了。”
她想要看这个男人不一样的一面。
想要看他在清醒时身堕情网异样。
只是这话说出来,她不见他半丝异动。
甚至,连目光,都不曾摇动半分。
乃至于她这个钩子抛出去,九爷都不曾咬上来,多问一句。
这……不正常。
可是,云姒好想看他失控。
看这样的男人在清醒时……堕爱!
“真的吗!”陆鹤的反应,要正常得多得多。
云姒看向了陆鹤。
她甚至能从陆鹤的身上,看到一种急切。
恨不得背后生出双翼,飞到楚王府看个究竟。
“我让你问的那些,你问了没!答出来了没有?”
云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身边的男人,她拿出陆鹤给自己的盒子,一把柳叶刀放在里面:“我才打开这个,她就说这个是什么……手术刀,柳叶刀。我问她何为剖腹产,她也答了。”
“她居然知道这是柳叶刀!后来呢,她怎么答的!”
霍慎之的冷静,跟绕到她眼前来的陆鹤,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姒轻蹙眉,余光瞧着身边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复述:“剖腹产,切开腹壁,拉出子宫,切开子宫,拉出胎儿,缝合子宫,缝合腹壁。”
“是!”
陆鹤忽然就叫起来。
他甚至都难以说出兴奋。
甚至……甚至连手,都是颤抖的。
“是……九爷,那是师父!是六小姐!”
陆鹤的呼吸乱了,他整个人都乱了。
云姒直直地看着身边的男人。
他有了转瞬的情绪,在眼底稍纵即逝。
云姒分明的确定,那不是迫切,也不是兴奋。
是……失望之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转机?
“九爷,我要去接师父回来!”陆鹤整个人都失了稳重,他的嗓音,甚至是哽咽的。
忍耐的眼泪,毫无预兆的下坠:“她回来了,当真回来了。我们等了五年,九爷你……等了五年。当年若不是因为一次次取药,一次次征战,一天天的毒药累积在身,那王蛊不至于……我去接她回来……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阻碍了……”
“她不想要回来。”云姒看着陆鹤都这样了,可是摄政王,他还是没有半分失态。
除了方才眼中那一瞬的异样被她敏锐地刻意的捕捉,就再无其他。
陆鹤回头看向了云姒:“你胡说什么?”
“我亲耳听见的,她害怕地抱着霍临烨,说我是‘那个人派来的’,说我在试探她身份,说有人要把他抓回去,让霍临烨救她。”
“不可能!”陆鹤不信,可是……又不敢不信。
那些真相,师父到死都不知。
还以为是九爷真的绝情绝爱,甚至都在走之前,跟他断绝关系。
她死那天,是恨着九爷离开的。
“她说,我再也不想要回到他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