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书?”
河溪咬紧牙关,眼中也是痛惜不已:“那本是老爷跟夫人想出来逼着她回去的办法,她居然真的为了楚王,甘愿跟家人断绝关系。”
“可惜公子还觉得她就算是再怎么胡涂,也不会签下断绝书。公子还怕她一个人在大周没有依靠,这几日为她准备了诸多的田地跟房产,金银珠宝供她花费。”
“小姐她……她也太……扶不起了!”
云江澈闭上眼,依靠在马车上,仿佛一尊枯木,了无生机,“准备一下,三日之后,回西洲。从此以后,大周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踏足。云家的人,亦不会踏足这个地方。她生她死,跟我们云氏没有半分关系。”
“至于那些田地财帛……等我离开之后,叫大周的探子盯着,等她挨不住了,便给她,她在家,从未吃过苦。这算是我能给她,最后的东西。”
语毕,只听‘咔嚓’一声。
云江澈手中的小锦盒,顷刻间成了粉末,被他扔去了马车外。
“公子,那断绝书还在里面呢……”河溪眼中震动。
那断绝书虽然是假的,可是拿回去,也好叫老爷跟夫人死心,免得日日挂念。
“不重要了。”
云江澈的声音,沙哑沧桑:“父亲母亲知道她这种样子,只怕会更加痛心。吩咐马车快些,不等三天了,今日就离开大周罢。”
第198章 九爷,握住她的腰
“师父,你怎么这样开心,五公子好了?”陆鹤看着云姒爬上了马车,忍不住笑问。
云姒抿唇,欣然一笑:“那当然,等五公子看了锦盒里面的东西,吃了锦盒里面的药,肯定会越发的好。说不定,今晚上还会来找我,主动的医治!”
云姒不知,那锦盒里面的东西,云江澈看都没有看,直接毁了。
陆鹤问:“那五公子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躁郁症,像是得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想来是他肩上负担重,刚开始的时候不当回事,还会强行压制。时间久了,就开始压不住了,越发的严重了。我今日看他眼下有乌青,怕是病已经影响着他难以入眠了。这算是心理疾病,心病难治。”
云姒说完,脸上的那点喜悦,又没有了。
到了军营里面,几个士兵跑过来。
说是有些士兵生病发烧了,叫陆鹤去看看。
“我也一起去。”云姒提着医药箱就要过去。
陆鹤伸手拦住:“师父,你去治疗发烧这种小病,实在是大材小用了。交给我就行了,你去休息吧。”
云姒想了想,现在这种寒冷的天,着凉了也正常。
她点点头,这就提着医药箱回去了。
才进大帐,云姒就凝固在了原地:“九……九爷。”
霍慎之放下桌上云姒写的方子,目光汇聚在了她的身上,“云江澈如何了?”
“给他用了点药,算是好些了。”云姒靠近了几步,堪堪停在了桌尾。
霍慎之眼中的情绪高深莫测,难以揣摩。
见她低着头,乖巧的样子,倒是令他心中的那点不愉快去了几分,遂而问:“可想要去骑马?”
“啊?”云姒眼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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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呼啸的京郊,云姒才坐上马,就害怕地整个抱住了马脖子:“九爷,我还是下去吧,我……我好怕……”
她低头就要去寻一旁坐在轮椅上的霍慎之,眼前却忽然被一片阴影一遮,肩膀有个力道,拉着她直起了身。
“我在,有何可惧怕?”
男人沉稳磁性的声音,清楚地从身后头顶传来。
云姒一转头,霍慎之早已经坐在了马后,正垂眸看着她。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沉水香的气息,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的侧脸。
还没有等云姒反应,霍慎之的双臂已经圈住她,拉上马缰绳:“驾!”
疾风骏马,飞驰在京郊空无一人的草地。
云姒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那扑面而来的风,让她在瞬间忘记了所有烦恼。
“这是随我一起上阵杀敌的马,名唤雷霆。”
马儿慢慢地停下,风声不在,只有耳后的声音,低沉磁性,徐徐缓缓。
她的耳尖,开始微微发烫。
“九爷,我……”
“脸怎么这样红。”霍慎之的语气坦荡,冰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额头,坦荡得没有半分令人遐想的余地,“不舒服么?”
他没有贴近她。
即便是同乘一匹马,两人之间还是有距离可言。
可见,他对云姒的尊重跟怜惜。
云姒感觉着耳后炙热的沉水香气息,似有若无地贴着她的后颈。
她僵直了身子,就连怎么呼吸都忘记了。
“没……没有……”
哪是没有。
她浑身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着了火。
“额头很烫。”他放下冰凉的手,拉上缰绳,圈住了她。
稍微垂眸,就能清晰地看见她耳后白皙细嫩的后颈,也跟着泛起淡淡粉色,一直延伸到衣服里。
霍慎之眸子深不见底,喉结缓缓滚动。
小女孩,是太过娇嫩了。
“是因为太紧张了,我……我要下去!”云姒觉得不妙,作势要下去。
女儿家脸皮薄,霍慎之也不戳穿,只及时握住她的腰,手指收紧,将她送下马去。
谁知道,云姒不争气,又是太慌张,没站稳,崴了脚。
骨头‘咔嚓’一声,跌在了地上。
恍惚间,她还听见了一声轻笑。
她抬头,确实就看见了九爷头一回笑容清晰地瞧着自己。
刹那间,云姒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第199章 亲密,坐在他怀里
“受伤了?”霍慎之朝着她伸出手,嗓音平静,双眸狭长,不笑也似笑。
云姒看了一眼他的掌心,耳朵红得滴血:“我……我自己治。”
“这里离军营极远,你准备走回去?”他坐在高头大马上,浑身的气势,都透着一股云淡风轻的威慑。
云姒一张小脸挤出愁容,懊恼道:“九爷,你我同乘一匹马,叫人看见了,不好。”
霍慎之瞧着那小女儿家眼底雾气朦胧,眼尾浮现淡淡一抹红晕,像是委屈极了,竟叫他忍不住地想要凌弱她,“方才带着你奔驰时,你怎不记得说这话?”
云姒急了:“明明就是九爷你上了马,我还没说话,你就带着我来这里了。”
她哪有拒绝的余地?
霍慎之再次伸出手:“先上来,回军营再说。”
云姒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茫无涯的四野,叫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一日你中了药,跑到了荒废的冷宫一角,可还记得?”他收回手,声音清澈坦荡。
云姒眼底闪过震惊,“我……我原以为那是梦,没成想,真的是九爷救了我。可是……可是我是在太妃那里醒来的,宫女说我泡在池子里面。”
霍慎之一双黑眸直直望进她的眼里,似能窥见她的内心,“碍着你是女儿家,名声紧要。”
云姒双手交缠在一起,仰头就这么看着霍慎之。
他光明磊落,那时候都没有占她半分便宜,现在又能如何
且她现在的身份,只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哪有什么便宜能够给权势滔天的九爷占?
“我……我自己爬上去。”
云姒低着头,费力地蹬住马凳子。
还没有用力,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手包裹,腰间也受到了一个力,直接让她稳稳地侧坐在了马上。
她一抬头,就能感觉到他沉稳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让她耳膜都跟着发烫。
云姒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还没有反应过来,脚踝就被抓住。
‘咔嚓’一声,错位的骨头,瞬间复原。
“疼么?”霍慎之的手还握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圈着她的腰,却是拉着缰绳,没有碰她,“放松些。”
“还……还行。”云姒的声音细弱蚊蝇。
“回去自己上点药。”他干燥温热的掌心,轻轻地在她脚踝上揉,“还有哪里伤了?”
男人的手顺着脚踝往上,目光也从移到了她的脸上。
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平稳灼热,落在她的脸上,亲密到了极点。
云姒摇摇头,只感觉他手心的温度渗透布料,亲密到了极点。
“没有了。”她试图动了动,想要离他远点。
“坐好,还想掉下去。”他遒劲有力的双臂圈住她,四目相对,那声音带了点严厉。
“九爷,我是楚王妃。”云姒绷紧身体,像是个被长辈训斥的小孩,鲜红的小脸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不服的辩驳。
娇憨可爱。
霍慎之轻哂,“霍临烨耗着你,不与你和离,你便一天守着规矩?若是他对你好,你守着规矩是应当应分,是必须。可话已经说开,他把你耗到垂暮之年,你也这么守规矩,倒也是忠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