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些许距离,都能听见徐成义的笑声,可见他有多高兴。瞧见徐若云进门,立马站起身,将人拉过来。
“来来,你跟陆世子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为父,这孩子。”
徐若云没看他,进门后目光就落到一旁的人身上,男人穿了身白袍,长身玉立,器宇轩昂,清贵的难以亲近,脸上的表情淡淡,可以想象面对徐成义的谄媚话语,他是何等的不耐烦。
察觉小姑娘的视线,陆越钦看过来,眉目间的烦躁瞬间散了些许,他的眸子微动,眼皮不可察觉的掀了下。
对视半刻,空气中好似萦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风仿佛也热了些,脸不自觉的跟着发热。
陆越钦敛眸,沉默着别开眼,将桌上凉掉的茶一口喝完。
徐成义见两人不说话,眼珠子来回转动,察觉出一丝异样,愈发高兴了。先前是他错怪若云了,以为她和陆世子没戏,没想到这丫头这般沉得住气,居然一声不响的就让陆世子上门提亲了。
好,好啊,亲事成了,对他和徐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
“坐下坐下,陪着说会话。”
徐成义坐在陆越钦对面,眉开眼笑,嘴角没合拢过。他瞧着两人沉默,便朝徐若云使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表态,别让陆越钦不高兴。
徐若云懒得应他,当没看见,倒是陆越钦,默了须臾才开口。
“徐大人,能否和徐姑娘单独聊几句?”
“可以可以。”
徐成义连连点头,不情不愿的起身离开,走到门边回头看了徐若云一眼,目光别有深意。
仿佛在警告她,别把亲事搞砸了。
徐若云自然不放在心上,反正徐成义是什么德行,没人比她更清楚。
徐成义走了,丫鬟小厮也已退下,大厅内只剩他们二人,说话很方便。
徐若云起身在他身边坐下,带来一阵淡香,是初见她时闻到的香味,还是那么好闻,从前只觉的好闻,现在闻着,不免有些悸动。
她侧身,眼睫颤动,“陆大人果然说话算话。”
陆越钦忙碌了好些日子,神情略有疲惫,眼下面对她,却是很有精神。
“婚期我与徐大人商议,你有什么想法?”
她思忖半刻,红唇微启,“我想七月成亲。”
“七月?”
男人拧眉,看过来的眼神平静,“这么急?”
莫不是怕他后悔。
眼中的疑虑一闪而过,徐若云看见了,解释说:“七月是个幸运的月份,我想七月成亲。”
其实七月吉利的日子不多,只是她想七月成亲,仅此而已。
陆越钦一向冷漠话少,人也难亲近,对她却是不同。现在是五月,离七月只有两个月,要是七月成亲,必定很急,可徐若云想把婚期定在七月,他想了想,点头同意。
“好,就七月,具体事宜,我会和徐大人商量。”
“嗯。”
小姑娘眉开眼笑,双眸十分灵动。
因着和陆越钦的婚事,徐若云和良姨娘在徐府的地位直线上升,徐成义对她们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若真要徐若云描述,那就是有些讨好的意味了。
徐府有了大喜事,徐成义欢喜得很,笑容整日挂在脸上,人也显得亲和。主君心情好了,下边的人办差事也轻松几分,跟着他高兴。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那个忧心的人,就是二姐徐若千。
她的亲事太好了,好得让人眼红。不止盛京的百姓议论纷纷,连着她的亲二姐,也眼红的滴血。
好几次去刘氏那请安,徐若千对她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在猜疑,她是如何勾搭上陆越钦的,居然瞒着所有人。
徐若云没生气,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冷淡,如此敷衍几次,徐若千也就不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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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两次,嫁给同一人,心境很是不同。头一回是紧张忐忑,更多的是害怕,对自己未来的迷茫,对深宅大院的恐惧,还有对夫妻之间的无助。
现在,她只有喜悦。
锣鼓喧天的热闹了一整天,到了半夜才稍稍安静下来。
南园下人忙碌了一天,此刻园中静谧,也能稍微歇息半刻了。
今日是徐若云和陆越钦成亲的好日子,今晚便是洞房花烛夜,徐若云在床边坐了很长时间,腰都酸了也不见外边的动静。
又等了片刻,廊下传来声响,听着脚步,好像是喝醉了。
果不其然,居平扶着醉晕晕的人进来,进门将人放在床上,然后解释:“世子多喝了几杯,怕是醉了。”
“嗯,抬水来。”
居平出门吩咐,没过一会,下人就抬了水进来。
房门一关,室内只有他们两人,红烛耀眼,烛光昏黄,添了几许暧昧。本是良辰美景,奈何有人喝得醉醺醺的,要她照顾不说,其他的期待也别提了。
男人穿着大红婚服,颀长挺拔,丰神俊朗,此刻闭眼躺在软榻,少了凌厉,多了几分亲和感。
徐若云低眸看了半晌,悠地想起陆越钦酒量不错,怎的就醉了?
而且他明知今晚是洞房夜,喝酒也会有分寸,不会让人灌醉的,除非…
小姑娘抿唇笑,狡黠在眸中一闪而过,快的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