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软唇翕动,她轻声呓语,眼角的泪再也止不住。
薄到透光的眼皮轻颤了下,姜棠缓缓睁开了双眼,看着天花板上亮得刺眼的古典流苏吊顶灯晃了晃神。
意识恍惚了几秒,她才想起身在何处。
想起及时出现揽住她腰肢,避免她栽在地上的那双手,她偏过头去扫了眼四周。
目光落在旁边茶几上散开的文件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醒了?”
陆寻昭推开门走进来,手上端着水杯,看到她清醒,眉目间的急色消散了些。
“嗯……”姜棠想要回应,却发现嗓音像被沙砾磨过般沙哑。
手臂曲起撑在床上想要起身,陆寻昭按着她肩膀,拿了个枕头塞在她身后,水杯贴在她唇边:“喝点水润润嗓子。”
她小幅度点了下头,抬手想要去接过水杯。
却被陆寻昭不动声色避开,她只好抿着发白的唇小口去喝。
温度适宜的温水浸润喉间,干涩的嗓子舒服不少,姜棠靠在松软枕头上,泪水刷洗过的澄澈星眸盯着他:“你出差结束了?”
“没有。”陆寻昭在床边坐下,把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以为她在担心没机会拍下那副山水写意画,柔声解释:“我让靳全去参加拍卖会了,你想要的,我会帮你得到。”
姜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回想起那段混乱的梦,胸口还隐隐作痛。
她从薄被中探出一只手,扯了下近在咫尺的衬衫衣袖:“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好端端地在院子里晕倒,又梦魇似的流了好些泪,难道陆寻昭就不觉得奇怪?
竟然还能淡定自若地坐在这里。
“这是你的隐私,我不愿窥探……但你若觉得说出来好受些,那我愿闻其详。”
陆寻昭尊重她的想法,温暖干燥的大掌顺势覆住她雪白的手背,环住她纤薄肩膀,近乎安抚。
姜棠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声莫名觉得安心。
半晌才低声说:“好,下次说给你听。”
“对了,那间屋子怎么会着火?”蓦地想起这件事,她问道。
陆寻昭长指捏着她纤细指节把玩,清润嗓音不疾不徐解答她的疑问:“那是戏班子存放道具的地方,天热干燥,道具自燃引起的。”
“当时里面没人吧?”
“你提前回来了,靳秘书镇的住场吗?”
“那你的工作呢,会不会受到影响?”
连珠炮似的问题从她口中出来,见陆寻昭迟迟没应答,她仰头看向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长指一顿,陆寻昭垂眸与她盛满好奇的眼眸对上,唇角勾起无奈的淡弧:“我连夜赶回来见你,结果你只关心其他的?”
“真是小没良心的……”
说到后一句时,陆寻昭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薄唇似乎擦过她耳尖。
说话就说话,干嘛说的这么暧昧。
薄息刺激得她娇嫩脖颈一阵战栗,白皙耳尖瞬间浮起薄红,好在被披散的头发挡住。
她还偏要故作镇静,抽出手扯过薄被盖在他腿上:“那睡觉吧。”
陆寻昭心知她脸皮薄,没再去逗她,抬手关了顶灯,留了盏昏黄的床头灯。
黑暗的室内静谧如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陆寻昭环在她纤细腰肢上的那只手。
但好在他没有旁的动作,姜棠听着耳畔均匀绵长的呼吸声,也就随他去了。
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没再做乱七八糟的梦。
第二天,姜棠很早就醒了。
她小心翼翼移开环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轻轻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支着脑袋悄悄去看陆寻昭的睡颜。
窗帘半开透进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勾勒出立体的轮廓,唇角微微勾着,浑身锋芒尽敛。
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能这么近距离观赏他的帅颜。
鬼使神差地,姜棠伸出手去戳了下他的侧脸,见他毫无反应,动作大胆起来。
沿着他高挺鼻梁往上,好玩似的去拨他浓密的睫羽。
却在还没触碰到时,猝然对上他刚睁开不甚清明的深邃眼眸。
姜棠停在半空中的手僵了下,心虚般收回,先声夺人:“我看你脸上有只虫子,想着帮你抓了。”
也不知信没信,陆寻昭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脸上的小表情,慵懒的嗓音哦了声,缓缓开口:“我还以为陆太太对我起了歹心呢。”
一夜过去,陆寻昭又恢复了那副欠欠的模样,就好像昨晚的片刻温柔只是她的错觉。
她心下暗暗吐槽完,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些距离,皮笑肉不笑的胡扯:“没有的事,我只是怕那只虫子咬伤了你帅气的脸庞,要是堂堂陆总被一只虫子咬毁容了,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是吗?”陆寻昭淡淡反问。
下一秒,长臂轻而易举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人按在身前,微带着些哑意的嗓音像是会蛊惑人心般:“那就当是我起了歹心。”!?
带着男人标志性的木质冷香气充斥唇齿间,姜棠晕晕乎乎的,连换气呼吸都忘了。
指尖呆呆地揪着他衬衫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