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叔已经将黑色迈巴赫停在老宅门前的空地上,此时站在车门前静候。
见两人并肩出现在大门处,他先一步拉开车后座门,恭敬请人上车。
宽敞迈巴赫内静得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只有汽车行驶在路上的轻微声响。
姜棠直起纤薄如纸的脊骨,轻轻垂下眼帘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抿唇打破了这份寂静:“这个月底你有时间吗?”
“嗯?”
“姜荀六十大寿打算在家中宴请各界精英,你不去凑凑热闹吗?”
陆寻昭长指合上放在膝盖上的纸质文件,没有正面回答去或是不去,侧眸扫了她一眼:“你想去?”
姜棠俏皮地眨了下星眸:“当然,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陪我一起去。出于礼貌,咱们还得给姜荀备份薄礼。”
“好,需要我做什么吗?”陆寻昭答应得很爽快,薄唇溢出的清淡语调颇有种你杀人我递刀的宠溺感。
“不用,准时出席就好。”
—
在别墅过了几天安逸的日子,陶娜给她安排了个给某珠宝品牌站台的商务活动。
派保姆车接她去造型工作室做了个艳压一众女明星的精致造型。
提起玫瑰红色裙摆上车时,车厢内仿佛充满了玫瑰花馥郁的芳香。
陶娜窝在舒服座椅里,抬头看过去一眼,被她美到:“以后请多多穿红色,跟你的淡颜意外地和谐。”
姜棠垂下薄薄的眼皮凝着艳如鲜血的裙摆,不知想到了什么,星眸黯淡了几分。
“这些是品牌爸爸赞助的,你挑着戴吧。”
想起要紧事,陶娜蓦地出声打断她的思绪,打开一旁的手提保险箱,推到她面前:“这条满钻的项链不错,看起来大气,这条玫瑰雕花的也还行,跟你这身挺搭的,这条也不错……”
保险箱里数条珠宝首饰,陶娜挑花了眼,索性都拿出来往姜棠身上套:“都戴上吧,反正一会都要展示的。”
“……”
再清冷出尘的人套上这么多条项链和手链都会沾染上些许俗气吧。
姜棠葱白指尖随便勾了条镶了粉钻的银色项链出来,把散在雪白后背的乌发撩到一侧,银色链条环过脖颈,缓缓扣上。
动作赏心悦目,优雅的像一副画。
陶娜边拿出手机对准她咔咔一顿拍,边夸赞道:“这条粉钻项链简直是点睛之笔。”
保姆车在珠宝品牌的场馆前停下,车门自动打开。
姜棠白皙手心捂着胸前艳色绸质布料,俯身下了车。
没太在意红毯边上快门高速闪动的记者们,她按部就班走完红毯,进入内场。
活动结束后,在去往后台休息室的路上,跟同样是受邀出席活动的姜妤狭路相逢。
姜妤穿了身正红色V领无袖礼服,裙摆打着细密的风琴褶,随着行走摇曳生姿。
放在任何场景都能完败一众女明星的精美造型。
却在此刻被姜棠压了一头。
她抬眼上下打量着跟她穿着同色系礼服的姜棠,红唇勾出一抹冷艳弧度:“学人精。”
姜棠提起裙摆往前走了两步,离近了些,清泠泠的音色好似在嘲讽:“谁学谁还不一定呢,你说是吧?”
这意有所指的话惹得姜妤垂下的视线瞥过她覆在裙摆一角如雪的手背。
唇角冷艳弧度维持不住,身侧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她忽得想起还没入姜家的那段日子。
并不似现在这般光鲜亮丽。
她从小随母亲生活在远离繁华都市的偏僻山村。
长期营养不良导致面黄肌瘦,身高也比同龄人矮了不少。
甚至还因为没有父亲,经常被村里那群皮孩子欺负。
他们往她身上扔泥巴,肆无忌惮嘲笑她是没爹要的野孩子。
她解释无果,气得当场跟那几个皮孩子撕打在一起,将为首带头的那个按进泥塘里,糊了他满脸泥巴才放过。
当晚,这几个皮孩子的爹妈找上门讨要说法。
用最脏的脏话破口大骂她是野种,骂她母亲是勾引人的贱/货。
母亲将她护在身后,带有薄茧的手颤抖着捂住她的耳朵,不让她听这些脏话污了耳朵。
平静等这些人骂完,母亲关上门,从抽屉角落拿出简陋的医药箱,半蹲在她面前,轻轻处理她打架留下的伤口。
半晌,温柔的眸子平视她:“想见爸爸吗?”
后来。
如母亲所说的,她见到了姜荀,同时见到的还有亲昵窝在他怀中撒娇的姜棠。
“妈妈,我真的是野孩子吗?”自记事以来,她被指着鼻子骂了这么多次,早就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
但当时的她会不厌其烦地耐心跟人解释:“我不是野孩子,我爸爸在大城市工作,等他赚到了钱就会来接我们。”
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她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不是。”祝情望着远处父女恩爱的场景,眼眶红得能滴血,却还是平静地对她说,“你是姜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马上到你父亲生日了,我们去给他挑件礼物吧。”
……
……
如今她已成功把姜棠挤出姜家,坐稳了姜家大小姐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