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开的厂子，垮了就垮了，没人会管工人以后怎么样，但国家的厂子不会。
就算是现在有的厂子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也没几个人会从厂子里离开去干别的，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暂时的，国家不会放着厂子的死活不管。
林姑姑一家是初二来的，半夏很明显的发现，她姑今年没买新衣服，穿的还是前两年的棉衣，要是以前，她姑每年都会买一件新衣裳过年。
就连东东，穿的也是去年买的棉衣。
男人们在楼下喝酒、抽烟。
几个女人就在楼上聊天。
林梅摸着半夏的肚子就笑：“想不到咱们家的人也能怀一对双儿，我以前看到有人生双胞胎可羡慕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哎呀！说得我都心痒了，真想马上就能看到。”
张淑芬道：“这还不简单，去省城守着你侄女去，天天都能看到！”
林梅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可咱不是还得上班养家吗？咱们那个破厂子，这个月只发了一半的工资下来，我要是不上班，这一半的工资都没了。”
半夏：“这事儿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姑，你要是有啥困难就说，千万别憋着。”
林梅拍了拍她的手，“没事，还养得活家，生活是没什么问题的。”
张淑芬抓了一把瓜子磕着，“你这侄女想让你去省城开的那个厂子里上班，你咋想的？”
半夏点头。
林梅愣了一下后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家那个不会同意，还有一个，我要是真去了省城，把东东交给他爸，我放不下心，他爸那个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油瓶子倒了也不知道扶一下的人，咋个带着孩子生活？”
林梅这样说，半夏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把这件事儿先放一边，聊其他的去了。
回去的路上，林梅还是忍不住把这事和蒋福生说了说，说实话，她还是有些心动的，厂里现在这个样子，谁知道能不能好，他们这一家子总得生活呀！
蒋福生一听，果然不同意。
“半夏那厂子我也问了，十几个工人的小厂子而已，地方也小得很，还没咱们厂子一半大，她能给工人们分房子不？以后能给发退休金不？肯定不行！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国家政策谁知道会怎么变，万一以后不让开私人厂子了咋办？到时候鸡飞蛋打，啥都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厂现在已经不办停薪留职了，你真要离开，以后就回不来了。”
林梅张了张嘴，想说这政策不会变，想了想还是没说，“……算了，咱们就先这样熬着吧。”
没过几天，半夏也知道了石冬青在省城当厂长的消息，这还是前几年个她打过一架的方小兰专门跑到她面前来说的。
也不知道这人是啥心理，难道是替她的冬青哥哥示威来了？
提起这个方小兰，又不得不说一下她的婚事，听说还没结婚，差不多已经砸手里了，估摸着，还想着石冬青呢，可惜，人家已经娶了白月光，估计她这辈子都没戏。
半夏拿话把她给怼走了，走的时候脸都气得变了形了。
等人一走，她便陷入沉思，这个石冬青不会就是唐老板和朱老板他们合伙开的火锅厂里面的厂长吧？
想起去年在火锅店门口看到的情形，半夏觉得她真相了，肯定就是。
这让她不得在心骂上一句，真是阴魂不散！
张淑兰一家是初六来的，全家都来了。
吴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几个孩子都穿上了新衣，一个个红光满面的，吴良方和他媳妇梅子从去年开始就没去南边了，两口子赚了钱，在县里买了个小铺子，和吴良云一起做起了生猪生意。
吴良云在老家养猪，收猪，吴良方两口子就在县里卖，还搞上了批发，县里好些个肉摊儿都在他们这里拿货，生意红火得很！
张淑兰现在几乎是样样顺心，就一样，为吴良云的婚事发愁。
家里条件好了，也不是没人来做媒，虽说介绍的都是二婚，但大家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可她家那大儿就是看不上，为了这个不知道说了他多少。
这不，张淑兰一见到她妹妹，就忍不住唠叨起这个来，“我现在就是怕，怕那个女人跑回来纠缠，这要是结了婚，她就算是想来纠缠也缠不上！”
张淑芬：“有小莲的消息了？”
张淑兰点头：“有，听说日子不好过……”
第196章 看新房
“……咱们那边也有去南边打工的，说是在一家发廊见到了她，穿着花枝招展的，看着……就不太正经。”
张淑兰都有些难以启齿，有个这样的妈，家里的那三个孩子以后都得被人说闲话。
张淑芬惊讶的瞪大眼睛：“不是说去南边嫁人去了吗？咋跑……发廊去了？”
张淑芬虽然没去过南边儿，但也听人说起过不少南边儿的事儿，发廊说起来是洗头烫头的，其实没几家是干干净净做生意的，店里那红色的灯光一打，就知道这发廊做的是啥子生意。
“谁知道呢！”张淑兰叹了口气，“她家的人也不管，有人不怕事大，像个笑话一样的问到她那个妈的面前，人家倒好，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和人说小莲做的是正经生意，是人家大老板给她开的店，她只管收钱，还和人说她闺女又寄了多少钱回来的话，还真有不少人羡慕，听说，还把她娘家的侄女也介绍到小莲哪里去了，说是帮小莲看店。”
“这不是把她两家侄女往火坑里推吗？”张淑芬咋舌。
“可不是嘛，可人家愿意啊！为了钱啥事都能干出来。去年良方两口子回来的之前，还见到过有人打小莲，良方还凑上去帮了忙，想着好歹当了他几年的嫂子，还问了她有啥要帮忙的，可人家不领情，还怪良方多管闲事，说她自己的日子好着呢！”
张淑兰拉着张淑芬的手问：“你说说，这真要是日子过得好，能被打？唉！好不好的，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我虽然恨她丢下孩子不管，但也不想她过得不好，毕竟是孩子的妈，她要是不好，孩子能好吗？以后都是事儿。我现在啊，就想良云赶紧娶个媳妇，把这条后路给断了，这样的女人是不能再进我吴家的门了。”
张淑芬也点头：“也是，咱们良云现在不少挣，她要过不下去跑了回来，谁知道以后会咋样。”
正月初七，一家人收拾收拾准备回省城，这一次，麦冬和林长生也去，过去看看省城的新房和厂子，但两人待不久，最晚正月十五就得回，豆瓣厂十五过后开工，山上的黄花，天气稍稍暖和以后就得分株插杆，还得去加工产领去年培育的新苗。
张淑芬之前是打算过了年就先不去省城的，想等这半夏生产的时候再过去，但她现在的想法变了，毕竟半夏这一下就怀了两个，就算是有保姆和萧青云在，她也不放心。
更别说以后还要带两个婴儿，长时间的，她肯定得留在省城帮半夏，家里的小卖部，也就先不开了。
便打算等林长生他们后面回来了，就把小卖部的货全部给清了。
至于林长生和麦冬，两个大男人就自个管自个吧！她实在是管不过来。
车子开到家门口，萧青云下车后刚想拿钥匙开门，便见大铁门上挂的锁是被打开的，伸手一推，门就开了，里面也没上锁。
张淑芬“咦”了一声，“锁咋是开着的？”
还是半夏反应过来，“可能是吴大姐过来了。”
吴大姐手里一直都有大门的钥匙。
一进门，屋子里就暖和的很，壁炉里燃着篝火，烧得正旺，厨房里咕噜的应该是在煲汤，香气扑鼻。
本来有些恹恹的小平安，一到暖和的地方就从林长生的怀里呲溜了下来，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撒欢儿。
听到声音的吴大姐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道：“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下午就过来了，烧了壁炉，还煲了鸡汤，晚上的做饭的菜都准备好了。”
什么是敬业，这就是。
半夏是真没想到吴大姐会今天过来准备这些，年前说的是让她初八过来上班的。
半夏笑叹，“吴大姐，真的谢谢你，要不然咱们一回来就像是进了冰窟窿里了，冷锅冷灶的，还不知道要啥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吴大姐摆了摆手：“谢啥呀，我又不是没拿工资，年前你给了那么大个红包，我也得把事情做到位不是。”
张淑芬也赞道：“小吴你想得也太周到了！”
“应该的，应该的……”
吴大姐没有见过萧青云和林长生他们，半夏相互介绍了。
吴大姐并不知道家里会多来两个人，想着今天准备的饭可能有些不够，挽起袖子转身进了厨房，“我再去准备两个菜，发点儿面粉，做些抄手晚上吃。”
林长生和麦冬也是第一次来家里，张淑芬带着两人前前后后的转了一圈儿。
“幸好去年新打了两床棉被，要不然被子都不够。”张淑芬上楼去给麦冬铺床，楼上还有一个房间空着，被子、床单什么的都有，只是没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