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的旁边是小白,早已没有昨晚那怯懦飘忽不定的眼神,而是微微笑着看着一号。
他指尖不停地冒血,嘴角,手指,衣服全是血迹,血顺着指尖滴到了桌子上。一号还在吃,仿佛吃的是馒头。
手指的皮肤坚硬,他像啃蹄子那般,咬不动的地方使劲儿拽。
泠泠拉着柒月往后退了两步。
柒月瞬间明白了,他,被污染了。
记得新人副本,被污染后必须自己省悟过来,但是靠脑子是没用的,只能发现逻辑的漏洞才行,看一号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怕是难。
这样下去,一号必死无疑。
“得救他,否则他可能会死。”泠泠站在一旁冲柒月道。
“可能?”柒月抓住了重点,“这还不是必死吗?”
泠泠摇摇头。
柒月没再问,是啊,自己新人副本都不是必死,那别的队友也有可能啊,和自己一样的情况。
“怎么救?”柒月问。
“我之前见过一个人救人。不过方法有点暴力。”泠泠说着走进了食堂的后厨,拿了一把不锈钢的刀,上面还有一丝红色的生肉。
“把他手剁了。”泠泠举着刀目光坚定地看着一号。
一号的一根指头已经快吃完了,还嚼的津津有味。血淋淋的手指上几乎没有肉了,只剩下光溜溜的一根手指骨。柒月抬头看了眼,看不到他的血条。
菜刀很沉,泠泠两只手才举的起来。
柒月一把拦着了泠泠:“给我吧,你都没拿过刀吧?举都举不起来,一会儿别说剁手了,怕是剁一下剁不断,你还得多剁几次。”
泠泠一听,忙问:“你一次能剁断吗?”
柒月活动了下手指:“没剁过人手,剁过猪蹄,应该都差不多吧。”
泠泠:……
一旁本来看热闹的几个同学听着柒月和泠泠的对话,不禁都出了一头的冷汗。
柒月十分冷静地走到一号跟前,一手按着一号的左手,他没有反抗,笑嘻嘻的把头低下,想凑近手指继续吃,手被按着上不来,一号吧唧吧唧嘴弯腰低头,凑到跟前也要吃。
按着一号并不费力。别说砍他手了,就算砍他,估计都不会反抗。柒月手起刀落,咚地一声,耳边利风吹过,鲜血噗嗤喷出。
手,断了。断的干脆利落。
断手的瞬间。
一号的惨叫声震耳欲聋,柒月不禁捂上了耳朵。
“快止血了,校医院在食堂后面。”柒月给清醒的一号指了一条路。
几乎半个血人的一号跌跌撞撞向校医院狂奔而去。他跑过的地上都是血迹,血腥带着饭菜的味道,还有餐桌上那只被啃的不像样的断手,闻了让人有点儿恶心。
柒月拿着一旁的纸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血。
“这算救了他吗?”
第18章 否则怎么一刀就剁了人的……
“看他造化了。”
泠泠看着桌上的断手,不知从哪捡了一块抹布,丢了上去,刚刚好盖着。不至于场面太过血腥。
几个人从头到尾都在一起,饭前还好好的,一号怎么就蓦然地被感染了,可是做什么违规的事儿了?
柒月认认真真回想,一个细节也不放过。
“咦,小白呢?”明明刚刚还在,柒月左右寻找,不见她的踪影。
泠泠低头沉思了一下,猛地抬头,和柒月四目相对,俩人异口同声:
“是小白!”
小白就是那个已经被污染的人,她把饭端给了一号,一号才被感染的。
之前一直以为是老六,思来想去,只可能是小白,从那晚回来开始,小白的表现太过反常了,柒月只当她是被厕所的那一幕吓到的,恐她出厕所的时候遇见了什么,八成是那些开着宿舍门,惊慌之下跑错了宿舍,等再回到真正的宿舍,已经是被感染过的了。
所以,那条规则:不要吃/喝,她/他/它递来的任何食物。
指的就是小白。
“小白应该是从厕所回来就不对了。”泠泠说。
柒月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不止自己这么觉得,“小白就等着这样一个机会呢,倘若咱们都吃了呢。”
俩人心中一凉。
泠泠:“后果不堪设想”
柒月看着桌上的馒头,幸好自己没一号那么速度的吃饭,即便再饿,也习惯坐好擦过手再吃,那头一号不管不顾就狼吞虎咽起来。
倘若今日先吃的是自己,那结果呢?断手的怕就是自己了吧。
偌大的食堂,方才还很多人,这一会儿,吓跑的居多,留下来都是相看热闹的,方块地板上的血迹被食堂工作人员立马用他拖把擦干净了,也不知是不是见得多了,拖把随时准备。
怎得地拖干净了,桌上的断手却没人来手,是故意用来玩家的吗?
“真厉害呀你。”老六瞅着桌上的断手,冲着柒月竖起了大拇指。
柒月缓缓把目光转移到老六身上,起初她怀疑的是老六,现下小白露出了真容。
等等,柒月心道:当初老六故意把水递给了小白从而摘清了自己的嫌疑,倘若他事先就知道小白已经被污染了,并且知道那条规则的存在,不就能很完美的利用规则来规避自己的嫌疑吗?
想到这里,柒月试探地问:“你呢,也是被感染的人吗?”
老六一口汤呛地咳咳咳嗽起来,随即哈哈大笑:“哎呀,抱歉呀,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被感染的人。”
柒月目不转睛盯着,倘若是的话,多多少少会露出马脚。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他的心理素质极佳。
柒月有意再试探:“这个副本的目的是阻止团灭,现下蒋游、小白、一号都不行了。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剩咱三了。规则又说是时间最长的副本,怎么说总得有个十天半个月吧。”
泠泠道:“我待过一个月的副本。”
柒月又说:“那这个发副本怎么也得大过一个月了,想不团灭,也挺难的,时间太长,未知的更多。一个不小心,着了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柒月最后说的正是一号,现下,一号自己怕都没想明白是哪里违了规。
老六听了呵呵一笑:“一号指不定死不了呢,毕竟是个老手,血多。”
柒月愣了一下,没理解他说的血多是什么意思?本意还是表意。
泠泠见她面有疑惑,说道:“他说的可能是血条的血多。”
“你刚看到他的血条了?”柒月忙问。
泠泠摇头:“自己的血条别人是看不到的。老六刚刚说一号是老手,通常大家都会用工作币换血条。”见柒月听得专注,晓她是新手,便多讲一些,“1000工作币可以换1个血条,10个积分也可以换1个血条。所有有积分和工作币后,都会兑换血条。否则一次违规,就像一号刚才,就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柒月冲老六道:“所以你才笃定一号不会死?”
老六笑而不语。
“那个……我宿舍又纱布酒精和药箱,你们需要吗?”一个柔弱的声音说道。
半晌,阿凉一直站在不远处,没有被吓跑。
“要。”当然得要了,柒月毫不犹豫说。往后一不小心就触犯规则,流血怕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备点儿药箱总没错。还有一条规则,周三夜里必须睡,万一哪个夜里失眠了怎么办,有药物助眠最好。
“恩,那我现在去找霞隽要。”阿凉说着,领着柒月往宿舍走。
霞隽?那说明俩人是一个宿舍的。
“你住几号宿舍啊?”柒月问。
阿凉:“2栋205.”
那不正是柒月隔壁的宿舍嘛。
几个人来到205的门口,门是内闩的,外面打不开。阿凉敲了几下,没反应。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窗户,室内是暗的,说明没有开灯,没有拉开窗帘,很有可能里面的人都午睡了。
阿凉瞅着身后柒月等人,踌躇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再次敲门,依旧是手指小心扣着门,咚咚咚,咚咚咚。
敲完又喊了两声:“霞隽,霞隽。”
“谁呀!”里面终于有人应声了,语气十分不耐烦。
“是我,阿凉。”说完,屋子里静悄悄的,隔着门听不到任何动静。
阿凉有些尴尬,冲着柒月等人笑了笑,找着借口:“她们,可能在睡觉。”
说着又喊了两声,“我拿一下药箱。”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
柒月眉间微皱,问道:“这是你的宿舍吗?”
阿凉点点头。
柒月又问:“平日若是中午你回的最晚,她们只要睡了就不开门吗?”
“这个……”阿凉低着头,犹犹豫豫没有明说。
显而易见了。
柒月当下沉着脸,忍者脾气,礼貌地敲了敲门:“同学,我们是隔壁宿舍的,想借用一下酒精和纱布。”
说完,柒月想着刚刚的那一幕,怕是坏事传千里,整层楼的人都跑了,估计这会儿了怕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吧。于是又说:“不好意思啊,麻烦借用下药箱,毕竟刚刚我把别人的手给砍了,看能不能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