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红,卫红,你好了没有,舅妈有事找你。”余安邦故意敲门。
屋里静悄悄,没有回应。
余安邦与周小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凝重。
“卫红,你还在屋里做什么,我进来了。”周小满说着,就要去推门。
门纹丝不动。
“里面锁了。”余安邦脸一黑,退后两步,就要上脚踹。
周小满忙拦住了他:“别,动静太大,到时候收不了场。”
“你说怎么办?”
“再问一下,要是还没有人,咱们就想办法进去。不过,不能走正门。”周小满指了指身后的喜宴。
余安邦点点头,再次敲门。
“卫红,你在不在里面,再不出来,我直接闯了啊。”
“闹什么,”里面传来一道声音,“卫红在换衣服,等会儿就来,急什么。”
是邓雨的声音。
周小满更加不安了。
她再也等不下去,拉着余安邦就往余家后头走。
绕过厨房,茅厕,俩人到了西边的窗户。
时下窗户,是用二十公分左右宽的木头拦着,木头与木头之间的空隙,也很大,只要弄掉一根,瘦小的女人就能钻进去。
“先把窗纸撕了,我从窗户爬进去。”周小满就道。
余安邦不用她多说,跳到屋檐下,用手肘一捅,“吱啦”一声,油窗纸就破了。
接着,他往后退了十来步,助力跑起来,一脚就踹了一根栏杆。
“砰”——
本就历史悠久的栅栏横腰断了。
周小满不再迟疑,踩在刚刚搬来的土坯子上,就往窗户里爬。
余安邦站在外面,帮着她进去。
好一会儿,周小满才跳进了屋里。
外头光线强,周小满跳进屋里,眼前有片刻的发黑。
等她适应过来,看清床上的情景时,不由张大了嘴。
只见余卫红的床上,周小丽正人事不知地躺着。她的确良上衣已经被人解开,露出白色的内衣来。
床边上,则站着个黝黑的男人。他满脸通红,似是害怕,又似是激动。
站在男人身边的,则是邓雨。
看到突然出现的周小满,她一脸见了鬼的神情:“你,你怎么进来了。”周小满只觉一股气冲到了头顶。她没理会邓雨,大步上前,跳起来就给了男人一巴掌。
男人没反应过来,被她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身子。
“你,你凭什么打人?”
“滚。”
周小满又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这才走到床边。
先给周小丽扣好衣服,这才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随后,又去按颈动脉。
确定人只是昏了过去,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邓雨,今天我要是不把你赶出余家,我她娘的就跟你姓。还有你,”周小满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你们家,也别想独善其身。”
这个男人一身新衣服,一看就是今天的新郎官。
男人被周小满狠厉的眼神一看,顿时吓得连退两步。
“真,真的不关我的事,这件事,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衣,衣服也不是我解开的。”
周小满懒得理两人,飞快地扶起周小丽,背着人就要往外走。
“你现在还不能走。”邓雨张开双臂,又气急败坏骂旁边的男人,“蠢货,拦住她们。出了这个门,咱们全完了。”
男人“哦”一声,慌慌张张就要去拉周小满。
只他的手还没碰到人,腰间就一阵剧痛。他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邓雨惊恐地回头,就发现,不知何时,屋里又多了两个人。
“安,安邦,你,你怎么进来了?”
余安邦看也没看她,走到周小满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丽,小丽,你醒醒,小丽你怎么了?”张达强的声音都变了调,焦急地拍着周小丽的脸。
“别急,只是晕过去了,”周小满安慰他,“过一会儿应该就会醒。”
张达强松了一口气:“大姐,我来背她吧。”
周小满正想说好,就听屋子的门被人狠狠拍响。
“卫红,建强,有什么事情,出来再说,不要耽误了吉时。”
“新郎官也在里面啊,这可真是太心急了。”有人调笑。
“可不是吗,快点出来,马上就要拜堂了,大家等着你们才能开席。”
“…”
屋外七嘴八舌,屋里几人,却是眉心紧皱。
邓雨眼珠子一转,张嘴就喊。
“卫红她…唔…唔…”
她的眼睛瞪得铜锣大,身子也拼命挣扎。
周小满气急,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抽了上去。
邓雨被打蒙了,便是嘴已获自由,也忘了叫喊。
“建强,你快开门,别让别人笑话咱家。咱家亲戚也在外头等着。”最开始叫门的女人又开始喊了。
怎么办?
屋里众人对视。
屋外,邱大嫂重重地敲着门,嘴里依旧喊着话。
“卫红啊,你要是有什么话,回头再跟建强说,咱们有的是时间,快开门。”
“就是啊就是啊,这对新人,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一屋子客人等。”
“卫红,你自己开门吧,别让彭家看笑话。”刘秋香也急了。
大家由开始的善意调笑,变成了恼怒。
又等了好几分钟,所有人都失去了耐心。
邱大嫂更是道:“亲家母,对不住了,我们要硬闯。”
说着,不顾刘秋香的阻拦,给一同来接亲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第160章 这婚不结了
“砰”一声,门栓被撞断,门重重撞在墙上,邱大嫂一马当先,挤进屋子。
“建强啊,你怎么可以——”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众人,也面面相觑。
只见,周小满坐在床边上,一脸担忧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她男人余安邦则正在她身旁,也在低声询问着什么。
新郎官彭建强脸色难看,也站在床头。
靠窗户的位置,一对男女正坐在桌旁。女人似乎身体不适,男人扶着她。
“这,这是怎么了?”邱大嫂的声音发干。
周小满突然抬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朝邱大嫂看过来。
邱大嫂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头皮发紧,竟然连着后退几步。
“小满,卫红怎么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刘秋香却不知道他们的官司,三两下跑到床边,就要去掀被子。
“舅妈,”余安邦站起来拦住她,“这么多人,你给卫红留点面子。”
说着,用手死死钳住了刘秋香的胳膊。
刘秋香吃痛,再对上余安邦严肃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突,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舅妈,表妹病了,有点严重,”周小满也站了起来,“今天的婚事,怕是——”
刘秋香的目光就落在被褥上。
大夏天的,余卫红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后脑勺。更让人担忧的是,被褥下的她,一直在哆嗦。
“这,这是什么病?”
刘秋香吓得不轻,下意识又要上前来查看。
“舅妈,我说了你别害怕,表妹这病,可能容易传染。你还是别凑过来。”周小满拦住她,“我从小跟着我大舅学了点医术,应该错不了。”
这话一出,进来的所有人,都往后退。
邱大嫂就问彭建强:“建强,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这媳妇,还没过门就得了病,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彭建强低垂着头,没吭声。
邱大嫂就上前一步,一巴掌重重拍着他肩膀上:“你哑巴了你,说话。你一直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清楚。”
分明意有所指。
彭建强依旧像根木头桩子,一动不动。
邱大嫂更气了,她不管不顾:“是不是他们联合起来骗你,快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我都给你做主。咱们今天彭家来了不少人,不怕他们。”
“是啊,有什么话就说清楚,藏着掖着的,免得让人误会。”余安邦突然凉凉道。
彭建强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打个哆嗦:“表姨,没事,没什么,”他的头摇得如波浪鼓,“真没什么,就是卫红突然发急病,余嫂子懂医,说是这病容易传染,让我小心点。”
“你——”
邱大嫂的手指几乎要指在他的鼻子上,一脸恨铁不成钢。
“彭家的媒人想听什么?”余安邦似笑非笑看着她。
邱大嫂一个激灵,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惹人怀疑了,顿时解释:“我,什么叫我想听什么。咱们彭家娶媳妇,总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好,亲家母,现在这情况,咱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继续。”
“不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