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周六子忙解释了。
“是纺织厂那边的负责人说,咱们以次充好,宁愿停工也不能这么瞎赶进度。说让咱们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再开工。”
“怎么回事?”余安邦皱起了眉头。
“好像是沙子出了问题。刚好前,两天纺织厂有领导过来参观,一眼就看出一车沙子有问题,说是我们偷工减料,让我们回头重新运好沙子过来。最多给咱们五天的时间整改,整改不好,就要重新招标。”
“沙子怎么能出问题,沙子能出什么问题?”尤钱闻言,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六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六子也是苦着一张脸。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天运过来的那车沙子,确实不达标,压根就不能用。这两天,我一直到处跑,就是为了这事。生怕耽误了咱们的进度。”
都是签了合同的。
要是不能如期完工,他们将要面额巨额赔偿。
“咱们先不说这么多,我去一趟厂里那边。”
余安邦大步去了纺织厂。
他要去找厂里的负责人,将这件事情先缓一缓。
周六子连连点头,小跑着跟在了他的屁股后面。
安哥回来了,他就有了主心骨。
一行人很快到了纺织厂。
等了许久,才找到负责人。
负责工程的刘主任见到余安邦,没有半点往日的和善,板着脸就训:“我们当时看你设计不错,报价又合理,也是相信你,才把工程交到你手上。没想到竟然出这样的事。这两天,我被上头的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
余安邦长吸一口气,赔笑道:“真是抱歉,这是我工作的疏忽。我刚刚已经狠狠训斥了下面的人。保证这两天就解决了。到时候请刘主任过去监督,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我用我余安邦的声誉保证。要是还不能让领导满意,不用领导说,我自己就把工程交出来,绝对不敢迟疑。”
余安邦一口唾沫一个钉,脸上满满是歉意与坚定。
刘主任这才神色和缓。
“有你这句话,那我就等着了。过两天,我们领导又会过去视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那是肯定的。您放一百个心。”
余安邦再三保证,又说了一通好话,这才抑郁着脸出了纺织厂。
“安哥,咱们现在去砂场那边不?”
周六子小心翼翼地问。
“去,现在就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子在中间搞鬼。”
余安邦咬牙切齿。
一行人又去了砂场。
还没到河边,远远的,就看到河面上的船来来往往。
突突突的柴油机响个不停。
“哎哟,安哥,你们可算来了。”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小跑着到了余安邦几人跟前。
中年汉子微微有些秃顶,脸晒得通红,眼里满是焦急。
“王大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初愿意用你们这里的沙子,也是看在你这个人的面子上,怎么能出这样的纰漏,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余安邦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
王大力苦着脸,看向一旁的周六子。
“安哥,你这可算是冤枉我了,不信你问六子。这几天,为了沙子的事,我也是一直在奔波,半点含糊的意思都没有。绝对不敢暗地里使坏。”
周六子在旁边点头。
“王大力还算老实,这几天也辛苦了。”
余安邦紧绷的脸,这才算是和缓了。
“那行,你们处理的怎么样了,沙子能不能及时送过去,品相能保证不?”
“能能能,”王大力连连点,“肯定能送过去。一点差错都不会再出了。”
余安邦心中悬着的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那就好。”他脸上露出一丝,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辛苦你了,大力哥。回头我们再好好喝一场。”
王大力咧着嘴笑,只笑完了,又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说什么。
余安邦就问:“还有什么困难,你说,我来解决。”
王大力这才吞吞吐吐说了。
“其实,其实这回的事,主要是出在卫国那边。哎,卫国他…算了,只要你保证卫国以后不掺和进来,我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余安邦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
又是余卫国。
他后槽牙发痒。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说。”
说完,又狠狠瞪了周六子一眼。
后者摸了摸头,没敢吭声。
王大力却是没有再迟疑,将余卫国的事情说了。
原来,自打余卫国去帮着卸货,他也不是老实的。
到处跟人说自己是余安邦的亲表哥,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余安邦让他过来,其实就是为了看场子的。
余卫国那人,别的本事没有,吹牛皮的本事那是一等一。
再加上周六子过来时,对余卫国又客客气气的,众人都不由相信了。
余卫国就更加来劲了。
他也不卸货,整天翘着二郎腿到处晃悠。吆五喝四的,就是个大爷。
大家看在余安邦的面子上,也没人说什么。
可余卫国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更加膨胀了。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的货,非要换。
还说这样能节约成本。
其他人自然是不答应。
可架不住余卫国狐假虎威,他说这是余安邦点了头的。
而且,在工地那边也跟人打了招呼,肯定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态度强硬,拉货的人又肯听他的,沙子就这样被运进了工地。
也是他运气不好,才拉过去,第一天就被人家纺织厂的领导撞见了。
当场,人家领导就大为光火。
余卫国哪里敢承担责任,灰溜溜跑了。留下王大力等人在那里收拾烂摊子。
等工程被喊停,王大力等人没办法,就去找了周六子。
偏偏这个时候,余安邦带着全家回了乡下。
周六子又怕自己一走,工地彻底乱套了。
索性留在城里,先帮忙善后。
好在,王大力在砂场人脉不错,事先定了沙子。不过,也用了比先前更高的价格。
最主要的是纺织厂那边的项目,得由余安邦这个竞标人,亲自出面与领导打招呼。
这两天万事俱备了,就等余安邦回来。
周六子一天往余安邦家跑几趟。
好在,他回来的也不算太晚。
余安邦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气得鼻子都冒烟。
是他太仁慈了。
怎么会留余卫国这样的蛀虫在身边。
“余卫国呢?”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
王大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朝河边一个小屋子的方向指了指。
“在那屋里头休息,说是太阳晒得他头晕。”
余安邦不再多话,大步朝河边走去。
第513章 妹夫
这是一座极小的,用木头搭建的屋子,平时就用来临时休息。
余安邦走到小屋前,毫不客气,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哪个王八蛋敢——”
屋里一声呵斥,只那呵斥声才说到一半,生咽了回去。
“安,安邦,你怎么就回来了?”余卫国看着煞神一般的余安邦,咽了咽口水。
“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一坐?”
余卫国做势要去擦凳子上的灰,转头就往屋里最里面走。
才走了两步,衣领就被人拎住了。
“你,你做什么?哎哟——”
余卫国一声惨叫,人就往前栽去。
只他还没有站稳,脸上又重重挨了一拳。
不过几息的功夫,他脸上就开起了酱油铺子。
惨叫声划破了河边上的宁静,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往小屋的方向看。
有人暗暗呸了一声,有人拍手称快。
屋里的余安邦却是连打了几拳,依旧觉得不解气,却被尤钱拉住了。
“算了,教训他一顿就得了。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来,还要出医药费。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
余安邦气息还没匀过来,拳头依旧握得咯吱作响。
“你,你凭什么打我,我是你大哥,你敢打我。余安邦你这个白眼狼,当年要不是我爸,你们全家都饿死了,你敢打我…”
余卫国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死了老子亲娘。
余安邦却被他这模样给恶心到了。
“你别给我提大舅,还有脸提大舅,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丢回去,看大舅怎么说?”
余卫国就打了个哆嗦。
出门前,他爸可是拿着大棒子威胁过他的。
这要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