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懒得管了。
周小满说不管就真不管,每天除了上课,空闲的时间,不是跑出版社,就是要去何抗美那,忙得脚不沾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春天走到头,夏天要来临之时,周小满几乎要忘记有这么回事的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登门了。
那天,刚好是周末。
周小满难得有空闲时间,就在家里洗床单被套,准备换上夏天用的席子。
看到黎老太太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花了眼。
后者却是好奇地打量完周小满家前院,才笑眯眯跟她打招呼。
“是小满呐,”她笑盈盈地指着院前晾晒的床单,“这是过劳动节呢。”
周小满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身上擦了擦,笑着将人请进屋里。
“您老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都没个准备。”
说话间,已经将人请进了堂屋。
“孩子们出去了吗?”黎老太太将带来的东西放下,笑着问道。
“我妈带着去一个朋友家串门了。要晚些时候回。要不,我现在去找人回来?”周小满问。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说说话就行。”黎老太太连忙道。
周小满看着八仙桌上那一大兜副食品没说话。
黎老太太却已经开始拉起了家常。
她先是问了几个孩子的情况,又问候了余秀莲夫妻二人的身体。然后,开始询问周小满两口子的工作情况。
拉拉杂杂的,几乎聊了快半个小时,都没有说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周小满也不催,就跟她东拉西扯闲聊着。
眼见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黎老太太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安邦现在是不是在忙着卖电子手表啊。我听他爷爷说,那玩意儿还挺赚钱的,很多人喜欢。”
周小满点头:“应该是在忙这个,赚多少我不清楚,倒也没听他说。我也不管这些。”
这话,几乎没法接下去了。
黎老太太被噎了一下,只能自顾自道:“那应该就是真的。对了,安邦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两个老的许久没见他了,想跟他见上一面。”
“那就不晓得。”周小满笑眯眯道,“他昨天回乡下去了,如今大队修路。您是有事找他?”
“这样啊。”黎老太太显然很失望。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她脸上的恍惚没了,转而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周小满心中警铃大作,坐直了身子,等她开口。
“我记得你跟安城他媳妇珍珍是同班同学,是吧?”
周小满一楞,点了点头。
黎老太太就叹了口气:“你可能不知道,珍珍如今在住院。”
“哪里不舒服吗?”周小满礼貌地问了一句。
“在保胎。”黎老太太回道。
周小满很是惊讶。
毕业之后,她几乎没与舒珍珍打过照面。可因为有黎定国的原因,偶尔能知道她的消息。
知道她结婚了,一直没有怀孕。没想到,现在竟然已经在保胎了。
“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她,陪她说说话。”黎老太太道,“那孩子,就是思虑太多了,什么都要藏在心里。长期这么下去,对大人跟孩子都不好。你去医院开导开导她。你们年纪差不多,又是同班同学,你又是生过孩子的,你去,肯定效果好。”
说着,一脸期待地看向周小满。
周小满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笑道:“您可能不知道,我跟她关系不大好。我去了,别说开导她,可能会影响她的心情。”
这样直白,连个借口都不找。
黎老太太准备的话,竟然一点都用不上。
她语塞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那应该不至于吧。”她勉强挤出一丝笑,“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脾气性格都好。”
“所以说,人跟人是讲究缘分的。”周小满依旧笑盈盈的,“我跟她啊,可能就是天生气场不合,没有别的。”
其实就是八字不合。
天生看不顺眼。
周小满暗暗腹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老太太再也不好说什么让她去看舒珍珍的话,只干巴巴又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就起身告辞。
周小满也没有留客,只客气地说了几句以后多来走动走动。
黎老太太走的时候,脸是拉得长长的。
周小满只当没看到。
等余秀莲回来,看到八仙桌上的吃的,不免问起是谁来了。
周小满只含糊说是一个朋友,并没有多说。
她不想让余秀莲有心理负担。
余闹闹已经欢呼着开始吃东西。
被黎老太太挂念的余安邦,却没有那么高兴。
此时,他铁青着脸,正发脾气。
第731章 放火
“到底怎么回事,红军你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线索?”余安邦有些气急败坏。
夏红军的脸也是青的。
“在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火是前天半夜起的,刚好那天看门的老刘方便去了。不过也没关系,咱们仓库那一带,住的都是些上晚班的纺织工,有几个还很熟,问问应该有线索。”
“那就好好问,”余安邦咬牙切齿,“不将这个揪鳖孙出来,老子的火都下不去。今天,我就要知道结果。”
“行,安哥,你别气。”夏红军给他倒了一杯茶,“我亲自去看了,就烧坏了半边墙,里面原本也没什么东西,也是咱们运气好,刚把东西送出去,要不然,这损失可老大了。”
余安邦灌了一口凉茶,神色稍和缓了些。
确实如夏红军所说,他们运气还算好。
原本,这个仓库是他们红砖厂租的,临时被征用放走俏的电子手表。前几天,刚好下面的代理来拿货,就都运出去了。
财产上的损失并不大。
烧坏的半边墙,到时候重新粉刷就行。
房东那边也很好交差。
可这件事,绝不能这么算了。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余安邦不急着回家,与夏红军坐在办公室等消息。
这一等,就到了傍晚。
有钱开路,他们很快就有了消息。
有目击证人,是在纺织厂上班的一个单身汉。
那天晚上,他上晚班。去上班的时候,路过仓库,刚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拿着油壶之类的东西,能闻到明显的柴油气味。
人家没往这方面想,可大半夜拿着油壶,总是很奇怪的。他不免就多看了几眼。
巧的是,那人特别好认。
是个光头,脸上还有一个很大的痦子。
知道起了火,他心里就犯嘀咕。对那人的相貌又加深了几分。
夏红军他们的人大张旗鼓找人,又许诺有重金酬谢,他自然是毫不犹豫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又问了那人的大概样貌,下面的人就去找人了。
特征如此明显,又是专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这人很快就被找了出来。
是城里有名的二流子。
没有什么正式工作,平时靠帮人跑腿传消息养家糊口。
一调查,发现他最近手面宽的很。
几乎就能确定了。
余安邦自己就是在外面混的,毫不客气将这人堵住了。
打了一顿,就老实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余安邦听完,脸直接绿了。
是舒有志指使干的。
舒有志是舒梅的哥哥,舒珍珍的舅舅。也算是熟人了。
刚来城里的时候,舒家找他的麻烦,两人就交过手。
可以说,舒有志是他的手下败将。
那之后,人家老实了,他也偃旗息鼓,并没有穷追不舍。
这么些年下来,他以为,大家都相安无事了。
没想到,这回又闹了这么一出。
这事,没完!
余安邦将拳头握得咯吱响,决定给舒家一点颜色看看。
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想到就做,余安邦让人去打听舒家目前的情况。
又安排了事下去,这才回家。
一进家门,余秀莲二话不说就要给他去做饭。
余安邦忙拦住了她:“我吃过晚饭了,妈,你别忙。我洗漱洗漱就睡了。”
“还去外面吃饭了?”余秀莲有些不满,可到底心疼儿子,也没有多话,只叮嘱他早点休息。
余安邦答应一声,就钻进了后头去洗澡。
收拾完出来,往床上一倒。
“你今天是有什么事吧。”周小满很肯定地道,“看着不像是直接从火车站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余安邦瞪眼。
“火车站有那么多灰?还一股烟熏味。”周小满抽抽鼻子,往他身边凑了凑,“还算洗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