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点头，只是道：“回头我去问问我哥。”
王桂枝三年前就已经从纺织厂出来，去了大哥周和平那边帮忙。
她大哥那边，因为一直与苏胜男合作，效益相当不错。
先前听他说过，想买个厂子扩大生产。
但具体情况如何，她也不清楚。
国有资产改制，私人买下之后如何运作，还是个大难题。尤其是厂里原先的员工要怎么处理，都是令人头痛的事。
所以，她也不好打包票。
“要是真有这个意思，就抓紧时间问吧，已经有两家在跟我们接触了。不过提出的条件还在商量。到时候让你妈出面，条件或许稍微好谈一些。毕竟做生不如做熟。我们厂长肯定也会考虑这个问题的。”王孝敬道。
周小满就笑了。
说来说去，还是价格没谈拢。
不过，确实是做生不如做熟。
她妈毕竟之前在这边工作那么多年，具体情况，她最是清楚。若是合适，那再好不过。
三人聊了一阵如今服装市场的行情，曲春花就问起周小满生意上的事。
知道他们两口子如今在星城的事业蒸蒸日上，既是羡慕，又有些惋惜。
“当初我要是听了你的话，也去城里发展就好了。如今这日子不上不下的，过着也没个盼头。”
周小满就道：“现在也还来得及，只要你肯干。”
“现在怕是不行，”曲春花犹豫着摇头，“我年纪大了，好多事都干不动。脑子也没你们年轻人灵活。”
“你还年轻呢，”周小满忍不住笑起来，“在星城那边，只要豁出去，六七十岁摆摊的都有。”
这也不是周小满瞎说。
就在她们出版社门口，有个六十岁出头，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奶奶跟老伴就在卖早餐。
豆浆，油条，包子之类的，味道还挺不错，生意也还挺好。
除了手脚没有年轻人麻利，其他的找不出毛病。
周小满把这事说了，曲春花颇为新奇，又道：“要摆早餐，那我肯定不行，就我那手艺，肯定没生意。”
周小满就笑：“前年我建议我弟媳妇收黄鳝，她就赚了不少。你要是不怕辛苦，也可以试试。”
“去乡下放地笼子？”曲春花一听就摇头，“乡下我不熟，别倒搭进去地笼子了。”
周小满忍笑：“没让你亲自去放地笼子。你们可以下乡去收黄鳝。等量大了，直接运到水产市场去，这中间的差价，还是有赚头的。当然，也不是非得做这个，只是举个例子，还有别的可以干。”
“小满说的这个，我倒是觉得可以试一试。”王孝敬插话道，“城里水产市场那边，价格肯定比乡下要高一些。哪怕一斤只赚几毛钱，数量大的话，还是相当可观的。”
“就是这个意思。”周小满点头，“我弟媳妇是自己放地笼子，顺便收别人一些，再运到城里去。当然了，他们家池塘里还有别的水产品，一起运过去，不费事儿，就是要有自己的车，或者跟别人合作。”
余卫民自己开车，在车队里又有熟人，自己没空的时候，出点钱，什么都解决了。
“是条路子。”王孝敬赞同，“到时候我问问志强，反正他们厂里效益也不好，还是早谋出路吧。他年轻力壮，也要吃点苦。”
“还有别的，我看他们现在代销点赚的也挺多，或者就去摆摊，看看咱们镇上摆什么赚钱…”
周小满又提了几条建议，两口子边听边讨论，显然，都心动了。
没办法，再死抱着厂子这条随时要沉的大船，日子只会越过越艰难。
穷则变，变则通。
周小满从王家出来的时候，曲春花满脸都是笑。
“你说的那些话，我跟老王再琢磨琢磨。到时候有困难，肯定跟你开口，你别嫌我们麻烦就行。”
“干娘见外了，要是志强有困难，我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帮忙。”周小满道。
“行啊，那就先谢谢你。我们家娶媳妇那天，你们两口子可得早点来。”
“那肯定的。”
第813章 喝酒
从王家出来，周小满直接回了娘家。
王桂枝原本跟着周和平一直在星城，这回，也是因为余有粮过世才回来的。
看到周小满，王桂枝很惊讶。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按常理来说，余有粮才上山，她应该在余家帮着收拾才对。
周小满就把王孝敬的意思说了。
王桂枝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件事，得跟你大哥大嫂商量了才行，我做不得主。”
周小满点头：“我就把意思带到，到时候，你们商量商量。要是价钱合适，倒是可以考虑。家里这边也不是没有优势，最起码，用人成本低。”
王桂枝点头。
她也知道。
就是不知道儿子儿媳妇怎么想。
她虽然过去帮儿子管理厂子，可到底是儿媳妇当家，好多事都不太好直接拿主意。
她以前在厂里拿惯了主意，刚过去的时候，就没想那么多，拍了板，没少跟儿媳妇闹矛盾，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严重的一次，婆媳两个几天话都不说。后来，是她男人劝她，说她费力不讨好，她也就放手了。
放手之后，果然你好我好大家好。
像这样的大事，她就更加不会独断了。
周小满也知道她妈的意思，就笑着转移话题。
母子两个说了一阵闲话，见天色不早了，周小满就回家了。
家里还有客人呢。
回到家，余大姨等人已经走了。
周小满不免问起刘秋香的事的后续。
余秀莲就摇头叹气：“能怎么样，就那样呗。你舅妈那个人，以前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如今你大舅走了，偏偏她先前又把两个媳妇得罪死了，现在谁也不肯养她，她还不得死死扒着卫红。你刚走，她就来了。一来这，就拉着我们哭。哭以前的日子有多不容易，哭她以前为了养卫红，花了多少精力。反正，哭得卫红连说话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卫红就答应了吧。”周小满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答应怎么办。你舅妈来的时候，可是连衣服都打包好了，就怕卫红偷偷走了不带她。”余秀莲就道，“换个角度想，你舅妈也挺可怜的。生了两儿一女，到了养老的时候，就把她当皮球踢。”
“还不是自己作的。”余安邦没有半点同情心，“她以前要是少作威作福，怎么会把两个媳妇得罪死。至于说卫红这个女儿，一开始就没教好。现在她非要跟着女儿生活，女儿也不乐意，那就应了那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
余秀莲不赞同瞪了他一眼：“卫红如今也够惨的了，你怎么这么说她。她这个年纪还没有生孩子，以后怕是没得生了。家里的继子继媳妇又看她不顺眼，等她男人走了，以后还有得受呢。”
余安邦耸耸肩：“那能怪谁呢。”
不能怪他如此态度。
犯错了，一句知错就改就行了？
那当初被她伤害的人要怎么办。
反正，对这个堂妹，他算是彻底厌恶了。这些年虽然有走动，也只是看在大舅的面子上维持表面的亲戚关系。若要像正常亲戚那般相处，他做不到。
毕竟，她对他媳妇做的那些事，他到现在还不能忘怀。
余安邦这副态度，周小满是非常满意的。
不过，当着婆婆的面，她不想多说，索性转移了话题：“志强结婚，干娘叫我们早点过去。还有，你明天一早就过去镇上，看干娘那边有什么能帮忙的。”
“知道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王志强结婚这天。
天还没亮，周小满两口子就带着孩子们去了镇上。
交代余闹闹看好弟弟，两口子就去帮着招呼客人。
快中午的时候，王志强骑着自行车带新媳妇镇上兜了个大圈子，终于回家了。
鞭炮噼里啪啦到处响，小孩子们一窝蜂挤进新房看新娘子。
热热闹闹中，终于开席了。
周小满这才去外面寻两个小子。远远的，就看到余闹闹朝她招手。
“妈，我给你占了个好位置，没有太阳晒。”余闹闹卖乖邀功。
“妈，二哥的位置都是我占的，他刚刚不知道去哪里玩了。要我来这边坐位置。”余天天趁机告状。
“闭嘴吧，等一下哥不给你夹菜，看你抢得过别人不？！”余闹闹用胳膊夹住弟弟的脖子，低声威胁。
“有妈在，我才不怕。”余天天翻白眼，用力去掰余闹闹的胳膊。
两兄弟就这样抱团掐起来。
周小满头痛：“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不然回家让你爸竹笋炒肉伺候。”
两个小子这才你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各自老实了。
同桌的看了就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