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鞋厂的责任人当时就慌了。用最快的速度将那批叉车处理了,又赶紧将他这件事情定性为操作不当,想浑水摸鱼过去。
周小满听得目瞪口呆。
这样的事,不仅后世常见,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发生了。
她震惊之余,脑子又开始转起来。
“要调查到这些事,怕是不容易,你要动存折里的钱,就是做这个?”
余安邦点点头。
“叉车最后的去处,有几个知情人。要撬开他们的嘴,并不容易。还有就是,那个采购,只是个背锅的。”
周小满眉心一跳:“你别乱来。你要跟人家硬来,就是鸡蛋碰石头。而且这么大的事,背后的利益关系,不是你我能猜透的。就算你用钱撬开了那知情人的嘴,最后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特殊的年代,别说碰上这样敏感的事,就是说错一句话,也可能很快就凉凉了。
余安邦是土著,又常年在外面混,只有比周小满更明白这个道理,他笑着安慰她:“你放心,我当然不会硬碰硬,也没有妄想凭个人的力量,与那些人对着干。我只求一个公道。不让援朝枉死罢了。”
遇上这样的大事,余安邦能先问过自己的意见,再动存折里面的钱,周小满很受用,可是更多的,是担忧。
她担心余安邦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得罪了人,也担心他最后花了钱,却没办成事,遭受打击。
她极担心,却说不出阻拦余安邦的话。她知道,便是她说了,余安邦也不会答应。
周小满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住忧虑,给他收拾东西。
临走之前,周小满拉着他再三强调道:“你要做事,我不拦你,但是,你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余安邦点头应下。
周小满见他压根没听进去,急了,豁出去了,道:“余安邦,你给我听着。这回你要是不惹出大事,平安回来,我们就和好。”
这个和好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余安邦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拉住了周小满,再三确认道:“你说真的?咱们和好了?跟以前一样?”
周小满牙酸,却只能点头:“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不惹事,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我保证不惹事,”余安邦乐得见牙不见眼,只恨不得跳起来,“你答应我了啊,等我回来。”
周小满无奈,认真点头,表示自己说话算话。
余安邦嘿嘿直笑,收起存折,转身就要往外走,不知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
周小满抬头,正要问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脸颊上就落了一个滚烫的吻。
“我先收点利息。”
余安邦偷香成功,笑眯眯地大步往外走。
周小满摸着滚烫的脸颊,暗骂一声臭流氓。
第86章 和好了
何家的事解决得比周小满预计中要快很多。
余安邦带着存折去县城的第四天,余有粮等大部队回来了。
让人意外的是,不仅余有粮父子与余安邦,就是何康平夫妇俩,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何家夫妻一身素衣,神色枯槁,由余安邦扶着,住进了余有粮家。
得了消息的余秀莲赶来,与余秀菊抱头痛哭。两姐妹只哭得天昏地暗,屋里的气氛极压抑。
何康平则是青着脸,坐在角落里抽旱烟,一句话都没说。
周小满不敢多说话,等人安顿好了,这才拉着余安邦说悄悄话。
“丧事办完了?”
余安邦点头:“都办好了。援朝埋在了公墓,小姑小姑父就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
那鞋厂的事,到底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小满很想问问,却也知道时机不对。
她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帮着刘秋香招待客人,等天黑了,与余安邦一起回家,才有机会问起。
余安邦冷笑。
“我听了你的话,没敢真与鞋厂的领导直接杠上,可却找到了涉事的叉车。拿了证据,就去找了他们的采购,人家才肯承认是工伤,会赔偿一笔抚恤金。”
至于怎么找到证据,又是怎么威胁采购,最后鞋厂领导是怎么与何家协商,他一个字都没提。
周小满只想想,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见余安邦眼眶下乌青一片,以及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气息,周小满决定不再追问细节。
她轻轻拍了拍余安邦的手,道:“忙了好几天,你也累了。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洗个热水澡,就早点休息了。”
说着,起身就要走,却被余安邦一把拉住了。
“小满,你先陪我说说话。”余安邦眼巴巴看着她。仿佛她要是不答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他全身上下写满了可怜,周小满到底硬不下心肠来,只好重新坐下,做出一副倾听的姿势来。
“好,你说。”
余安邦拉着周小满的手,低垂着头,嘴角微微翘起。
温润的小手,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他这些日子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觉得,这只小手,似乎也带着主人莫名让人心安的味道。
他突然舍不得放手了。
柔软的触感,让余安邦忍不住反复摆弄,哪里还记得这些天的阴郁。
周小满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自己的手被捏来捏去。
她终于忍不住,一把抽回手,没好气地道:“不是要说话么,那就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温香软玉消失,余安邦颇有些遗憾。
可他也不敢再撩拨周小满,从兜里摸出那个收了好几天的发夹,递给她。
“这是送你生日礼物,一直没有机会给你,看看喜不喜欢。”
亮晶晶的发夹放到掌心,周小满心下就软成一片。
上辈子,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好东西,这样廉价的发饰摆在面前,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余安邦要挑选出这样的东西来,肯定花费了不少功夫。
而且,以这个年代的生产力来看,这东西肯定不便宜。
“是不喜欢吗?”余安邦见她长久沉默,不由有些忐忑。
“不,不是,我很喜欢,”周小满将发夹递给他,“你帮我夹上。”
余安邦顿时笑出一口大白牙来。
他接过发夹,一左一右将其固定在周小满头上,然后,坐直身子,仔细端量,认真地夸赞:“特别好看,我的媳妇,怎么会这么好看呢。我真是太有福气了。”
周小满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笑声打破了这些日子的沉闷。一时间,屋里的气氛极好。
两人相互对视,空气里似乎有甜丝丝的味道。
我一定是被鬼摸了头。
周小满捂着发烫的脸颊。
…
晚上。
小宝要赖在他们房间睡觉时,被余安邦毫不客气地赶出去,周小满也没有吱声。
余安邦这几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小宝这小子睡觉不老实,老是在床上拱来拱去,肯定会影响他休息。
周小满难得地体贴了一回。
可吹灯睡下,她就后悔了。
因为床上的某人,开始不老实。
先是巧言令色,强词夺理,非要与周小满挤在一个被窝,然后,就开始上下其手。
周小满防得了上面,防不了下面,偏偏某人还振振有词。
“是你说的,只要我回去县城不惹事,完完整整回来,我们就和好。”
“和好”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周小满觉得自己是引狼入室。
可是,正经夫妻在床上,她能拒绝做妻子的义务?
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还不等她想清楚要怎么反抗,就被某人剥了个赤条条。
男人温柔诱哄,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周小满彻底失去了抵抗。
…
第二天睁开眼,周小满只觉浑身上下都疼。
她慢慢地坐起身来,被子滑落,露出她胸前的青紫来。
周小满又羞又气,对着身侧的某人就是一顿捶。
余安邦早就醒了,此时面对花拳绣腿,来者不拒,一一笑纳。
他不躲不闪,嘴里还笑道:“小满,你小心些,别伤到了自己。我身上硬邦邦,你打起来疼。”
周小满彻底无语了。
她往后一倒,索性破罐子破摔。
就这样吧。
说起来,她一个三十岁的老阿姨,还占了天大的便宜。
想到昨晚上的火热,她的脸颊再次发烫。
咳,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遭。
不得不感叹,年轻真好。
余安邦手肘撑在床上,目光炯炯地盯着周小满。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昨晚的周小满与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说句不要脸的,昨晚是他结婚以来,最畅快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