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少川皱眉，“所以，它们就是在这个区域内，大于11的新增素数?”
秦惊羽点头，“老教授的意思是这样。”
谌少川看似一点就透，但是其中的奥妙他还是只能理解一星半点，台下有学生提问，提的问题跟谌少川说的相差无几，哥德巴赫和孪生素数猜想本就是两个深奥的问题。
只是如今哥德巴赫猜想自己被证明，大家更多的注意力自然转移到了孪生素数猜想上。
万一，哪天他们就是证明孪生素数猜想的那个人呢?
其实老教授说的这个错位法，就涉及到了去个位简化及无个位筛法。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老教授说道：“传统筛法筛素数倍数，得素数。此法筛自然数倍数，亦得素数……”
但此法不求一对对孪生素数的具体数字，而是得到由无个位合数公式形成的合数组成的无数个等差数列。
台下陷入了一片讨论声。
这时，秦惊羽旁边的伊桑突然举手，台上的老教授看到后，点名他起来，和蔼道：“这位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有人递过来话筒，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伊桑一个人身上，他一点也不畏惧，则问道：“难道有了这些等差数列再利用容斥原理就可以证明孪生素数猜想吗?”
老教授一听，哈哈哈一笑：“你居然能反应过来容斥原理，很不错，你是哪个系的啊?”
伊桑：“抱歉教授，我不是普林斯顿大学的学生，只是来这里比赛的选手，巧遇您的讲座，所以才来旁听。”
底下的人一听，纷纷议论起来，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难怪会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如果孪生素数真那么容易用容斥原理就能证明，想必在座的人人都会解。
老教授严肃斥责道：“安静。只要对孪生素数和哥德巴赫猜想的感兴趣的学生，不管是校内还是校外，我的都欢迎你们来旁听。”
顿了下，等到底下安静，老教授才继续道：“现在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那个问题，容斥原理是根据众多集合的不同性质得到其中的不同元素个数。而无个位……”
“同学，我们来假设一个问题。”
伊桑：“教授请讲。”
老教授慢慢道：“如果我们设1-N区间存在着K1个等差数列，用容斥原理计算1-N区间各个等差数列中的不同元素个数及不是计算结果的孪生素数个数M1。暂时不需要得到M1的具体数值。当计算(N+1)-2N之间不属于计算结果的孪生素数个数M2时，我们会发现什么?”
伊桑皱眉，握着话筒迟迟没说话。
老教授没有为难他，而是看向其他人：“有人能答出来吗?”
话落，大家都陷入沉思，谌少川也是如此，何倩则一副，天哪，她不该来听这场讲座的。
正当伊桑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耳边传来小小的提醒声，“会发现我们使用的条件与计算M1时的条件完全相同……”
他低头看过去，是华国禁赛队的选手，他正低着头，捂着口鼻，小声提醒他，似乎这样他就是发现不了，是这位小少年在提醒他了。
伊桑他不由得愣了愣。
老教授见无人能答出，可惜的摇摇头，“看来你们都不知道……”
正当他觉得可惜时，忽然伊桑指着身边人说道：“老教授，我身边的人知道答案。”
正提醒人的秦惊羽忽然抬头看向伊桑：“……”
好家伙，她好心提醒，居然还被卖了!
只见伊桑露出狡黠的笑容。
秦惊羽：“???”
老教授看向了台下似乎想当缩头乌龟的秦惊羽，“既然这位同学知道，那能不能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
视线又聚集在了秦惊羽身上。
“华国人?”
“是东方面孔。”
“这么小的孩子，真的会，怕不是在哗众取宠吧?”
“他们华国就是爱面子，哈哈哈。”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连何倩的瞌睡都吓醒了，怎么回事?
秦惊羽听到有些人对华国的评价时，忍不住拧了拧眉宇，他们身上还穿着华国的队服，华国红和旗帜，太好认了。
要是答不上来，可真就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讲座上丢华国人的脸。
何倩和谌少川都有些担心的看着秦惊羽，想说，要不就别逞强了?
只见秦惊羽站起来，从容不迫的接过伊桑递过来的话筒。
淡定的说道：“回教授刚刚的问题，会发现我们使用的条件与计算M1时的条件完全相同。每一个等差数列都是从0-N之间延伸过来的等差数列……计算结果是M1≈M2。”
老教授一边听，一边欣慰的点点头说：“假设P是自然数中最大孪生素数，并用M1表示P内孪生素数个数，按此假设在(P+1)—2P区间内孪生素数个数M2=0……”
秦惊羽摇头，“教授，您说的这个假设不成立。”
话落，全场一片哗然。
第104章文化差异
台上的托马斯老教授，虽然不是约翰维什那种级别的人物，可也是他们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一位非常厉害的老教授。
而这个乳臭未干的华国小儿，居然敢在近千人的讲座上说托马斯教授的假设不成立。
“他真是太不礼貌了，是在哗众取宠吗?”
“哦，我的天呐，把他赶出去吧。”
“我们这里不欢迎这么自大的学生。”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快将他们自大的华国人赶出去。”
“……”
听到周围都是要将他们赶出去，何倩既紧张又担心，沈屠教练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要在学校惹事。
秦惊羽虽然没有惹事，但是他一句假设不成立，却引起了众怒。
小声道：“秦惊羽，要不赶紧道歉吧，不然我们真的会被赶出去。”
她不是不相信秦惊羽，可对方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教授，就算秦惊羽在他们国家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但是怎么敢反驳人家教授啊?
秦惊羽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但是何倩心里慌，她不是很放心。
与她态度截然相反的是谌少川，他一点也不惧怕被赶出去，反而还对何倩说道：“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相信秦惊羽。”
何倩：“……”
莫名有些惭愧。
伊桑佩服这位华国少年的勇气，小声道：“放心，如果他们要赶你出去，我和我的同伴会帮你拦着他们。”
秦惊羽无语得看了眼罪魁祸首伊桑，对方还朝她笑了笑，露出了一颗老虎牙，他旁边的同伴，还跟他say嗨。
被反驳的老教授，并没有像台下的人那么气愤，反而心平气和道：“你能给我讲讲为什么不成立吗?”
其他人也安静下来，想听听这个自大的华国人能说出什么来。
秦惊羽不紧不慢道：“按照老教授刚刚的假设，M1是P之内的孪生素数个数，显然M1≠0且远大于0，则M2是一个大于0且接近M1的数字。故原假设M2=0就是不正确的，假设不成立。也就是说假设最大的孪生素数后面仍有更大的孪生素数。”
她语气坚定，望着台上的外国老教授，“教授，我分析的对吗?”
在其他人还没从秦惊羽这番分析中思考对不对时，只见台上的老教授双手鼓掌，清澈的掌声透过话筒，传遍整个教室。
“很好，很不错。”老教授赞赏道：“我在这个讲座的路上挖了一个陷阱，只有你没有跳进陷阱里。”
“天呐，托马斯教授居然给我们挖陷阱，这个华国人说的是对的。”
“omg，假设真的不成立吗?”
“难道说我们还不如一个华国人吗?”
“他的分析好像真的没有问题。”
“我刚刚是不是语气太严重了?”
“……”
接着，伊桑身边杰森直呼了一声厉害，接着和谌少川几人带头鼓掌，其他人才纷纷反应过来，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华国少年鼓掌。
何倩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惊羽，她真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教授问她：“你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吧?”
秦惊羽：“不是，我是来普林斯顿大学参加竞赛的华国学生。”
她特意强调了华国这两个字，她要捍卫自己国家的荣誉。
“居然又是一个高中生，今年的奥赛这么厉害吗?”
“他真的不是我们学校学生吗，感觉比我们的智商都要高呢。”
“我要收回我刚刚那些无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