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人却意外地好搞定,给的选项也都符合恋爱游戏的氛围,甚至还会主动邀请主角约会,玩到一半,霄绛和昭两个人居然开始争执起手柄来。
“不,这里就应该说『你是我的唯一』才对。”
“太装了。”霄绛故作深沉:“应该说『你算什么东西』才能挑起他的注意力吧。”
她搬出论据:“这圣子也是文盲,应该听我的。”
“什么?”昭气得两眼发昏:“我再也不会给你翻译了。”
俩人掐起来,大打出手。
舒凝妙起身抿了一口薄荷茶,重新望过去,饮料和水果散发的味道清甜地糅合在一起,昭抢到手柄,打出了BE结局,生无可恋摊在沙发上,霄绛拔出刀疯狂痛击他肚子,被他给自己身体下的『防护』弹回去,咚咚作响,一副热热闹闹的模样。
很难想象,这群人不久之后就会在某场战争中死去。
很多时候,人会经由他人的死亡,意识到自己也会死的事实。
然而她却从自己的死亡中,感受到了大多数人的死亡。
-----------------------
作者有话说:微亲,亲40%吧。
暂时不全亲,哥太重x一男尝到甜头会像鬼一样缠着妙,有点烦。
第126章 君子如珩(1)
回到学校之前,她倒是还可以休息一会儿,维斯顿那边却片刻都容不下放松。
首先,他在研究中心又复职了,在联合大厦打完卡,还得再去研究中心打一遍。
其次,在议会的一致研究下,决定让他负责这次的选举统筹,毕竟他是精英阶层中的“平民英雄”,出生在庇涅最贫穷的街区,在民众中颇具传奇的影响力。
比起大腹便便的老头,选民们更愿意在信息端上看到虽然神色不虞但清爽的脸。
维斯顿将这恶果归结于舒凝妙过于夸张的包装。
她买通一堆媒体发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人自传,把他描述得踔厉风发、不畏强权,另附上一张放大数倍、冷若冰霜的精修照片——导致他现在出门都必须用口罩遮住脸。
舒凝妙现在就坐在他办公室里,等着他把所有审批看完,低头把果盘里最大的樱桃挑出来咬了一口,否认道:“选举就是真人秀吧。”
“是你对政治有误解。”维斯顿眉压着眼,笔尖在纸上划出“嗤”的一道响声:“白费力气。”
代表选来选去,不过是两个政党之间的交锋,他现在或许能在议会拥有一席之地,却不可能真正成为这些精英统治阶层的代言人。
“人们都不认为自己能够被统治,也不觉得自己能决定什么大事,但是却认为自己能够选择那个决定事情的人。”舒凝妙懒懒倒在沙发上看终端:“至少你可以成为被选择的那个人。”
他抬眼瞧了她一眼,皱起眉头,越发显得眉下那双眼睛绿滇滇的,不大宽和:“不如你来做。”
“能者多劳。”
维斯顿平静道:“我不觉得荣幸。”
他把文件夹合上。
舒凝妙起身,将手里的樱桃抛给他:“但是我花钱了。”
她想起来什么:“你今天怎么换了新鲜水果?”
维斯顿接过她抛来的澄红樱桃,扔在瓷盘里,避而不答:“走了。”
联合大厦依旧像座勤劳的蚁巢,人们忙碌穿梭,并未被她闹出的乱子改变分毫。
新地以隐修女死亡潦草案结,庇涅只要结果,没人关注艾瑞吉这么一个学生的死活。
昭瞎编了一通任务报告,勉强将这事糊弄过去,可见战争明星没白当,他在庇涅上层还有些影响力。
今早临时会议时,在议会成员兼科尔努诺斯校长阿洛贝利亚t的强烈要求下,国安局给新地的科尔努诺斯学生特批了一部分通行证。
因为近日的大选,新地基本没有重新开放通行的可能性。
在舒凝妙看来,目前的选举情况比学生会的调任还简单。
庇涅采取的选举人团制度让少数党派难以和大党派抗衡,这只不过是自由党和辉格党互殴的擂台秀。
目前占据优势的自由党候选人卢西科莱会在下周日当选,不久后就会发动战争,行使者大量牺牲,因妥里灭国后流亡的异能者在各地引导暴动,星球陷入混乱。
如果她在弦流中听到的信息没错,世界本来的轨迹是这样的。
舒凝妙能肯定这一系列的连锁灾难中一定少不了那人的推波助澜,可却找不到点下手。
她倒是想过暗杀卢西科莱,但也清楚这没有用。
与刚得到异能时相比,客观强度摆在那里,她现在自恃强大也并不傲慢,哪怕和行使者对上,不被围攻,暗杀候选人还是能做得到的。
但卢西科莱死了,自由党马上就会推上去拉西科莱或是浦西科莱之类的候补,一个人的死,对于一个国家实在微不足道,而她总不能把所有意见相悖的人都灭口。
可以用强大的力量轻而易举决定别人生死时,就会发现真正能用死亡解决的问题并不多,死,顶多只对死的那个人的周围有意义。
舒凝妙托着脸,沉静地往车窗外看,降下一半的车窗玻璃倒映出她放空的眼睛。
医疗所到了。
维斯顿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两人中间放着束黄色的玫瑰。
阿尔西娅还是老样子,日复一日地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身体好点时偶尔会自己看看书。
正常人的身体无法负担弦流,她的病是『全知』的添头,永远没有好转的可能。
今天阿尔西娅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坐在床上做绘本里附带的手工赠品。
舒凝妙背手走在前面,维斯顿抱着她带来的鲜花,慢条斯理地迈开腿跟在她身后。
阿尔西娅抬起头,看到他们俩,仰首弯着眼睛抿唇笑起来,神情犹带稚气。
她虚浮的笑意只有开心,没有多少意外,举起手拢在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见了你们要来。”
维斯顿见怪不怪地俯身,将花抽出来一枝一枝插进她床头的花瓶里。
舒凝妙好奇现在的阿尔西娅究竟知道多少事,但碍于维斯顿在场,并没有说什么。
阿尔西娅和哥哥之间本就乏善可陈,看她没问题,维斯顿便起身离开去和主治医生沟通疗程,不再管她们两个了。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之后,舒凝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阿尔西娅接过打开,丝绒的盒子里面安放着一枚芯片。
舒凝妙的目光和她一起落在《秘密之爱》的游戏芯片上,顿了顿,说道:“我想……还是让它物归原主比较好。”
阿尔西娅的目光从芯片上移开,看了舒凝妙一眼,微微扬起笑意:“其实我还没有玩过它呢。”
她将盒子合上,脸上那种温暖的笑意蔓延开,眼睛里带着孩子般的清澈:“……两年后的我,是这么说的。”
舒凝妙似乎被她忽然所说的话怔住了。
“对不起,到现在也没能帮上你的忙,用来保护你的引导芯片也被他侵入得不成样子了。”她刚说两句,指尖点了点唇瓣,又有隐隐的黑色弦流穿过:“不能再说了,会被他感知到。”
“没事,不用再说了。”舒凝妙几不可察地摇头。
“很早之前,我就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些弦流的声音。”女孩安慰似的向她展露出笑容:“最初,我试图把听到的东西告诉父母,告诉庇涅,然后才明白,为什么『全知者』只能成为聆听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舒凝妙坦然道:“至少你没有成为我的旁观者。”
“是弦选择了你。”阿尔西娅柔软地摇了摇头:“弦是星球的意识,由它主导的倒流是唯一无法被那人意志干涉的,它不可能为了某个国家、某个人而变,只是为了即将毁灭的星球本身。”
她轻轻地吐出声音:“『命运』所寻求的是星球的毁灭。”
舒凝妙抬手按住额头,觉得很头疼。
阿尔西娅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楼下的花园里,时不时响起小孩踢球的笑声和响动:“或者说,是『自取灭亡』。”
女孩的声音停在这里,没有提出什么别的愿望或请求。
世界是一个太过宏大的定义,人目光能看到的也只有自己的身边,所以,对她来说,舒凝妙活着,是比拯救这个世界更具体的概念。
舒凝妙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放低声音问她:“你自己呢,有什么想要的吗?”
楼下的玩闹声四处流窜,她和舒凝妙一起望着窗下交错的树木中孩子们彼此追逐的身影,脸上透出几分纯真的孩子气,咬住嘴唇:“嗯……其实,我想看看,医疗所外的世界。”
明暖的光线在她脸上打下淡淡的阴影,阿尔西娅睫毛投下的暗色显得有几分落寞,被庇涅保护起来之后,她已经有数年不曾看见病房外的世界。
女孩可怜巴巴地眨了下眼睛。
舒凝妙不答,依旧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