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难道瑶瑶不喜欢,昨夜是谁求着……”
“沈瓒!”
海岛码头,尚飞宇、秋文夫妻带着他们的儿子小南瓜和大海龟,早已等候多时。
瑶瑶跟在提着行李的沈瓒身后,步下船。
“老沈,这里!”尚飞宇挥着手,快步迎上,接了沈瓒手里的大半行李,然后胳膊肘一抵沈瓒,觑了眼瑶瑶,挤眉弄眼道,“这是嫂子吧,还不介绍下。”
瑶瑶心中的忐忑被他的热情打消,张口就道:“我还用介……”
“瑶瑶!”沈瓒提醒般地回头轻瞟了她一眼,对尚飞宇道,“我爱人谢瑶。”
“瑶瑶这是尚副团,尚飞宇。”
“嫂子好!”尚飞宇将右手里的包裹往左胳膊窝里一夹,敬了个军礼。
瑶瑶抿了下唇,想笑:“你好!”
人群散去,秋文牵着小南瓜上前:“嫂子,我是尚飞宇的爱人秋文,这是我们俩的儿子小南瓜,欢迎来岛上生活。”
“你好,小南瓜好。”瑶瑶掏出一早准备好的红包,弯腰塞到小南瓜的口袋里,然后摸了摸他的头,“长得真漂亮!”
“仙女姨姨,”小南瓜看着跟小仙女一样好看的瑶瑶,腼腆道,“我是男生,不能说漂亮,要叫靓崽。”
“哈哈……”尚飞宇大笑,“对对,我们小南瓜是靓崽,全岛最靓的崽。”
“不害羞!”秋文轻点他的额头,“还不跟姨姨说声谢谢。”
“谢谢仙女姨姨。”小南瓜乖乖道。
瑶瑶莞尔:“姨姨叫瑶瑶,小南瓜叫我瑶阿姨吧。”
说罢,掏出吃剩的巧克力奶糖,递给他。
从市里到海边的这一段,路不好走,怕晕车,瑶瑶没敢吃早餐。沈瓒临时去商店给她买了包巧克力奶糖,她在车上吃了四五颗,喂了沈瓒两颗,如今还剩大半。
“谢谢瑶阿姨!”小南瓜拍了拍塞满了奶糖的口袋,乐道。
“真乖!”瑶瑶点了点他的小鼻头,直起身,看向朝这边缓缓爬来的大海龟,“祖祖”
“沈叔叔,原来瑶阿姨认识大龟啊!”小南瓜看着绕过他们大步朝大海龟走去的瑶瑶,仰头看着沈瓒乐道,“我还想着,介绍他们认识呢。”
沈瓒目光深邃地落在一人一龟身上,半晌,低头:“听我说的。”
小南瓜恍然:“哦。”
“祖祖,”瑶瑶俯身,手轻轻地落在海龟硕大的头上,含泪笑道,“好久不见。”
“瑶瑶?!”海龟晃着脑袋,不确定地叫了声。
“是我!”泪水滑落,瑶瑶在它身前蹲向,双手环着它的脖子,忍不住呜咽道,“见到你真好!”
“瑶瑶!瑶瑶!瑶瑶……”大海龟硕大的头颅,开心地晃着,一次次蹭过她的脸颊。
沈瓒在后面看得一头黑线,忍无可忍,把手里剩下的行礼往尚飞宇怀里一塞,大步走来,扯了瑶瑶起来,双臂一伸,抱了人就走。
大海龟惊呼一声,掉转身形,在后急追。
尚飞宇看得瞠目,半晌,偏头,看向秋文,确认道:“我没眼花吧,沈瓒那丫的,就因为大龟抱了抱他老婆,光天化日之下,他就将人扛走了。”
不等秋文回答,小南瓜脸一仰,给出了答案:“姨姨太好看!沈叔叔不舍得让大龟碰一下。”
“沈瓒!”瑶瑶羞得小脸红艳如含苞待放的玫瑰花,“你快放我下来。”
她要哭了,来岛第一天,他就来这一出,是怕她不出名吗?
沈瓒余光瞥了眼紧追不放的大海龟,抱着怀里的人儿紧了紧:“瑶瑶,我后悔了,当初卫老要将它带回京市,养在紫庭阁前面的海中,我就该答应的。”
不得不说,看着瑶瑶抱着它,那种旁人难以容入的亲密无间,他妒了。
然而之只是开始。
这之后,他只要上班一走,瑶瑶就会带着大海龟悄悄地潜入了海里,与鱼儿追逐,带着小海龟们畅游、戏耍,或是潜入海底打捞、收藏珍宝。
放下所有的包袱,她活得像一个孩子。
参加任务回来,飞机上,沈瓒拿着望远镜,于海面上一遍遍搜寻。
一旁多少知道点真相的李东海不解道:“既然这么担心,怎么还放任她去海里游玩?”
“你年龄也不小了,还不打算要个孩子吗?”
“这女人吧,不管心有多大,只要一怀孕,那心儿准定下来……”
絮絮叨叨,李东海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夜里,情事过后,沈瓒撩开瑶瑶脸上汗湿的头发,亲了亲她的嘴角,哑声问道:“瑶瑶喜欢孩子吗?”
瑶瑶疲惫至极,闻言脑中闪过数百只小海龟围在身边吵闹的场景,摇了摇头:“不喜欢。”
沈瓒眼里的光暗去,翌日一早,出操后,抽空又去军医院找调来养老的老中医拿了几包计生用品。
聊城的顾医生、宋管家从他们结婚的那天就在等,等瑶瑶怀孕的消息传来,他们好名正言顺,包袱款款地来海岛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电话里,听老军医说沈瓒又去拿计生用品了,愁得在家揪掉了十几根胡子。
“沈瓒这么大了,还不急着要孩子,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宋管家猜测道。
顾医生在屋里转了几圈,“我看多数是瑶瑶还没有走出来,适应新的生活。”
“那……就再等等吧。”
如此过了五年,就在大家放弃了对孩子的期盼,开始着手帮瑶瑶制定养老计划时,瑶瑶被诊断出了怀孕两月的事实。
小泡包一出生,就受到了诸多宠爱。
周岁,几位长辈偷偷在家给他办抓周宴,瑶瑶默默地将爷爷留给她的檀木小盒放了上去。
顾医生看到那小盒怔愣了下,才想起老爷离逝前,将一封写给瑶瑶的信交到了他手里,说,等瑶瑶结婚生子了,就给她。
这么多年,要不是见到这小木盒,他都差点忘了。
信里写满了对瑶瑶的思念和对她未来的期盼,末尾是三个数字。
是初遇时,宠物店,绑在瑶瑶脚上的铭牌号。
盒子打开,五张纸。
三张房契,一张在京市,一张在川城,另一张就是聊城谢家隔壁的那座四盒院。
两张银行存票,一张大洋五千,一张黄斤万两。
第106章
76年开春,瑶瑶接到爸爸谢言的电话,说朱教授病重,想见她最后一面。
8年前,瑶瑶从身体里醒来,对他再没了往日的亲切,老人大概猜出了些什么吧。后来,瑶瑶结婚、生子,他各给包了个红包,就再没主动联系过了。
挂了电话,瑶瑶的心情多少有些沉重。有了小汤包后,积压在心里的郁气一点点散去。去年,她主动让顾医生帮忙解封了她五岁之前的记忆。
记忆里爷爷对她有多好,心里上,她对朱凯之就有多厌恶。
可不管怎么说,在那段长达13年的相处中,她始终都是一个受益者。
沈瓒出任务不在,小汤包还小,瑶瑶将他留给顾医生、宋管家照顾,只身一人回了聊城。
谢言开着厂里的吉普,在火车站接了她,父女俩直接去了医院。
病床上的朱凯之,脸上笼罩着层死寂,见到瑶瑶的那一瞬间,浑浊的双目陡然一亮,精神头十足地撑着身下的被褥坐了起来。
谢言看得心惊,转身出去,叫了医生等在门口。
“瑶瑶,来坐,”朱凯之拍拍床边,“咱爷俩好好说说话。”
瑶瑶放下包,倒了杯水给他。
朱凯之抿了口,笑道:“谢谢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瑶瑶抬脚勾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你也照顾了我13年。”瑶瑶没看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
朱凯之窒了窒,沉默片刻方道:“我想求你件事。”
瑶瑶抬眉:“朱倩?”
“……对。”朱凯之摩挲着手里的搪瓷杯子,目光沉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走前,总要给她安排好一切,就像左老对你一样。”
“呵,”瑶瑶轻嗤了声,“你提要求就是,看在那13年的份上,我不会不答应。”
可别跟她提爷爷,他们父女俩不配。
每每想到,爷爷弥留之际,却不得不将他心窝里的自己,托付到仇人的手里,瑶瑶就恨不得这一生从没认识过朱凯之。
若不是她回到四几年后,对他念念不忘,一心一意要改变他入狱的那段历史,日记本里又记满了他的存在,爷爷如何能忍他、让他,又不得不憋屈地将自己托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