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心协力,哪能护不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在这些人中,因为早年的经历心理健全的真没几个,个个反击报复起来毫不手软。
几次过后,再无人敢伸手。
所以调查一个左雪松,真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不管他是不是有问题,受过老爷子恩惠的这群人,都不允许有人动他。因为一旦这个口子撕开,他们这一个整体就被打破了,老爷子的名誉也将被世人踩在脚下。
“如此,你还要查吗?”李东海掐灭手中的烟,冷冷地注视着沈瓒,“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待在军营,而不是调离或是被人束之高阁,只是因为我爱惜人才吗?”
沈瓒精神为之一振,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东海。
“你的安然是无数双手护下的结果。沈瓒,他们是你背后的靠山,你真的要持锄而挖吗?”
“……他们,”沈瓒舔舔唇,艰涩道,“也不希望队伍里混进一颗老鼠屎吧?”
李东海摆摆手,“回去好好的想想,再来回答我。”
沈瓒张了张嘴,待要说什么,李东海已经转身望向了窗外。
退出房间,沈瓒一路浑浑噩噩地回了宿舍。
尚飞宇听到动静,翻身坐起:“半夜里不睡觉,去哪了?”
沈瓒往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下,不答反问:“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你说告密的事呀,”尚飞宇颇是一言难尽,“嗨!说出来你怕是不相信。”
“谁?”
“317的张灵灵,就是那个留着厚刘海,看不清面容的女飞行员。”
“确定?”
尚飞宇点点头,一脸古怪。
“因为什么?跟秋文有过结?”
“不是。”尚飞宇摆手,怕好友误会自家女友是个惹事精,连忙解释道,“听陆南琴话里的意思,好像是那张灵灵喜欢闻兴安。”
“上次试飞,最初定下的人选不是闻兴安吗?结果被你截胡了……”
“什么被我截胡了!”沈瓒偏头瞪他:“难道不是他自己的问题?都临上机了,喝得酩酊大醉。”
“是是,我说话不对。”尚飞宇双手举起做投降状,继而小声嘀咕道,“不管怎么说,我和文文可是代你受过,有没有什么补偿?”
“你和秋文难道就没有问题?”沈瓒冷冷晲他一眼,扯起薄毯往身上一盖,阖了眼,“睡觉!”
尚飞宇瘪了瘪嘴,嘟囔道:“我不管哦,待我和文文结婚,你得给我们包个大大的红包。”
李东海待沈瓒离去,想了想还是走到桌前拿起了电话。
“喂,”对面响起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什么事?”
“我,李东海。”
男人一激灵,清醒了过来:“可是沈瓒出了什么事?”老爷子离去前,可是专门打电话对他叮嘱了番,让他日后对沈壁家的那小子多照顾几分。
“他要查左雪松。”
“左雪松,”男人想了想,一时没想起,“谁呀?”
“老爷子早年收养在医馆的孤儿,现在我们军医院的外科医生。”接着李东海将沈瓒对他的怀疑说了下。
男子的面色冷了下来:“‘大将军’喜不喜欢戴铃铛,打电话让人问一下川城的老住民就知道了。”
李东海诧异地扬了扬眉:“你不反对?”
“无中生有,我当然不喜。可要真如沈瓒所说,有问题呢?那这些人的存在,其危害可就大喽。”
可不是吗?老爷子前半生游走全国行医,后又开药厂、医馆,每月定期几日无偿救治病人;全国□□那几年,更是利用川城商会会长的影响力,号召全国商会捐款捐粮。一生救人多少,他们都分布在了哪,谁也不知。
若左雪松利用老爷子收养这个情份,私下联合鼓动这些人为他做个什么事,还真不好说。
对面的男人显然想得更远,语气铿锵道:“查!彻查!”
“这么坚决?”李东海还以为对方至少也要考虑,犹疑一下呢。
“你不是说,他言语中已经在打听左家大院是否有密室了吗?”真正触到男人神经的便是这个。
先不说老爷子究竟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便是留了,作为受了老爷子半生恩惠的左雪松,发现大院的地砖被撬,不应该上报有关部门吗?哪还能一副探究的语气,到处打听。想起就让人来气。
还有那些住在大院的药厂员工,想干嘛!老爷子才离开几年,一个个就露出了贪意,全他妈一群忘恩负义之辈。
放下电话,男人越想越气,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候,拿起电话就打给了川城市长:“李建国,你他妈的整天都干什么吃的,老爷子的宅子都看不住,要你干嘛?
大晚上的被电话吵起,一接通连是谁都还没弄明白呢,就是一通喝骂,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李建国心里那个委屈啊。
待人骂完,李建国小心问道:“您是?
男子一噎,颇是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朱赫年。
“团长! 李建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隔着电话就敬了个礼,“您现在在哪呢?好久不见,您还好吗?身上的伤如何了……
朱赫年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连声道好,末了又道:“左中赏左老爷子留下的祖宅,我听人说里面的地砖都被人撬了?
“啊,有吗? 李建国黝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工作不到位啊,“我……对不起团长,这事我还真不知道,天一亮,我立马派人去查,若是属实……
“若是属实, 朱赫年接话道,“那就换一批人居住。
“那你看,哪些人合适?
“我前几天看你们川城递上来的驻军报告,有一批因伤要退下来的战士,说是无处安排。药厂怎么样,再不行平价药店呢?
李建国双眸闪了闪,能看到驻军报告,那都是上面体制内的人,“药店没有多余的职位,药厂倒还能特招几位进去。
“嗯, 朱赫年扯了扯下巴上的胡茬,沉思道,“左家大院原有的住户,还有药厂现有的工人,全部给我查一遍,凡是思想上有问题的,给我遣回原籍,腾出位置给退伍人员。然后,挑那些知道感恩的,将其家属安排在左家大院。
这工作量可不低!
李建国咋舌:也不知哪个王八触了团长的神经?TA的,唉,竟给老子惹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平安夜快乐!
第10章
前肢上的伤口已经长好,便是背上的血洞也结了痂。可能是海龟的习性吧,谢瑶抓心挠肺地想下水。
吃过早饭,送走心事重重的沈瓒,谢瑶爬到站岗的小王面前,点点自己又指了指远处的海。
“你想回海里?”
不,她只是想下水,玩会儿就回来。谢瑶好生比划了一番,小王才明白她的意思。
“行,那你去吧。”
“不跟沈队说一声吗?”小李不赞同道,“万一它一去不回怎么办?”
“那还不好,现在食堂的伙食越来越差了,再留它待下去,家属区那边还不得找沈队闹呀。”
谢瑶疑惑地回头看向小王:部队也缺粮吗?
“也是。”小李轻叹。他们最近的训练强度大,不吃饱不行,如此,食堂那边只能递减家属们的伙食了。
“咦,小王你看那是谁?”
谢瑶跟着扭头,远远的一道靓丽身影从两人一龟眼前经过。
“陆南琴,”小王赞道,“真美!”
陆南琴,怎么这么耳熟呢?她凝眉沉思,继而陡然一惊,她记起来了。
那是58年吧,有一段时间家里的伙食也很差,连往日她惯爱吃的糖果小蛋糕,妈妈都不给她买了。
有一次她馋得狠了,摔了饭碗又哭又闹,气得妈妈拎着她要打,最后被爸爸拦下了。不过当时两人吵得很凶,妈妈还被爸爸的话气哭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妈妈哭泣,也是第一次知道语言如刀,可以剥肉削骨,痛彻心扉。
眼前薄雾升起,那段压在心底,她以为永远不会打开的记忆,突然就闪现在了眼前。
“她是我女儿,我还不能教训她了是吧?谢言,你看看,她都被你们惯成什么样子了?”
“丁静,我不是不让你教,可从小到大,你带过她几日?她跟在老爷子身边久了,很多习惯早已养成,你看不惯想扭转,可以,但是咱能不能别这么强硬地一刀切。”
“我一刀切,”丁静脸上一片嘲讽,“你看她身上有哪点品质是值得保留的,贪玩好吃,娇气爱美,懒惰蠢笨学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