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早知道会得木珠,说实话,先前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瑶瑶带着一众海龟和抹香鲸,从海底搬运黄金上来。
“瑶瑶,明天有位川城旁边乡镇的战友回家探亲,我们跟他一起走。”
“他会开车,对吗?”
“对!”沈瓒抚了抚谢瑶的头,赞道,“瑶瑶真聪明。”
余光扫过千米外的海面,沈瓒不由一愣:“我在这儿等你,瑶瑶你去跟它们告别吧。”
谢瑶回头,一众海龟并排浮在海面上,正对着她巴巴看来。
冲沈瓒点点头,谢瑶掉转身形,朝它们游去,到了近前,一一瞅过它们,不知怎地便红了眼眶:“你们怎么来了?”一张口,谢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祖祖,你要走了吗?”小海龟抢先道。
谢瑶点点头。
“祖祖,你还会回来吗?”
“肯定会回来啊,上次祖祖被人类捉去几年,就跑回来了;上上次也回来了……”
“那祖祖,你出去多久?”
“祖祖,能带我们一起吗?”
……
谢瑶抬起前肢往下压了压,打断了它们的话:“去多久我也不知道。”无论是川城还是聊城都有海,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留下。
“不管多久,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来的。”这里不但是原身的故乡,还有沈瓒,是唯一知道她身份,可与她交流的人类。
一听她还要回来,众海龟立马收起了伤感,嬉笑了起来:“那祖祖就在外面好好玩吧,回来后给我们讲讲人类的生活。”
“就像几十年前,你被人类捉住圈养在后院,回来后,讲述的繁华盛景……”
“一定,一定。”谢瑶连连应下。
送走一众海龟,谢瑶随沈瓒上了岸,进了军营。
“饿不饿?”沈瓒问道。
“饿。”
“等着。”撂下话,沈瓒抬脚去了厨房。
“大师傅,”沈瓒诧异地看着还在厨房忙碌的男子,“你怎么还没下班?”
“沈队,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沈瓒不解道。
“上面来人了,李军长、江政委、赵部长正在招待,说是还没吃饭,让我给准备几个小炒。”
沈瓒一双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我方才去海边等瑶瑶去了,还真不知道。大师傅,还有窝头骨头汤吗?”
十八头猪料理后,好肉都给了帮忙打捞黄金的抹香鲸和海龟,余下的边角料给战士们过了一个有油水的八月十五,剩下的只有剔出的骨头喽。
骨头被炊事班的战士们拿盐抹了,放在地窖里,每天做饭都会和着土豆、一种青瓜菜熬成一大锅汤。
“给大海龟吗?”
“嗯。”沈瓒点点头。
“晚饭没剩下。”大师傅转头对一名战士吩咐道,“小刘,玉米面和黑面两掺,赶紧下一锅面片汤给沈队。”
战士愣了下,不情愿地点头应了。
沈瓒抿了下唇,没有阻止,瑶瑶立了那么大的功,吃锅面片汤他还嫌委屈了她呢。
小战士煮的面片汤清汤寡水,再加上用的又不是什么好面,谢瑶吃了几口就有些吞不下去。
瞅了瞅盆,她已经下嘴了,没办法再让给别人,这年头粮食主贵,也不可能浪费,深吸了口气,谢瑶闷头一阵狂吞。
“饿坏了。”沈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吃饱了吗?”没饱,她也不想再吃了。
“沈队, 小王放下电话走出门卫室,“李军长叫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 沈瓒应着,端起谢瑶的饭盆,打开水笼头洗干净,放到门卫室的办公桌下,“瑶瑶,我走了,明天六点用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谢瑶抬起前肢冲他挥了挥。
沈瓒轻笑了声,大步离开,转眼到了办公楼,敲响了李军长办公室的门。
“小瓒来了,快进。 李军长招手,“听小王说咱家大宝贝回来了?
沈瓒眉头蹙起,抬眉扫过李军长、江政委、赵部长对面坐着的三名陌生男子,轻应了声。不明白,李军长为什么要将瑶瑶推到前头。
“李军长说的大宝贝, 坐在李军长对面的白脸男子询问道,“就是你们报告里写的,那只率领一众小海龟帮你们打捞黄金的千年海龟?
“对,是它。 李军长笑道,“陆军长要不要过去看看。
“等会儿,我们就去。 陆军长说罢,盯着沈瓒,目光深邃幽暗:“这位就是追击左雪松,报告南琴葬身虎鲸的沈队吧?
沈瓒无声地敬了个礼。
“李军长,我能跟他单独聊聊吗? 陆军长道。
李军长迟疑了一瞬,知道阻止不了,人家能当面提出,已是给他面子了,遂抬手做了个请。
陆军长双手拄膝站起,踉跄了下,沈瓒忙上前扶了一把,对方硬气地推开他的手,向外走去。
沈瓒冲在坐的又敬了个礼,随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走向训练场。这会儿夜色已深,训练场上空无一人。
“我女儿有一本日记,上面写满了两个名字,沈瓒、谢瑶。
沈瓒茫然了一瞬,不明白,陆南琴怎么会知道瑶瑶的名字。
“谢瑶, 陆军长停下脚步,回身看向沈瓒,“是那枚木珠真正的主人。
沈瓒陡然一惊,怆惶叫道:“我交上去的木珠是瑶瑶的东西? 那么神奇的东西竟然是瑶瑶的,那为什么瑶瑶又将木珠给了自己,并让自己交了上去?还有,瑶瑶的东西,又怎么到了陆南琴手里?
陆军长目光犀利道:“沈队果然认识聊城纺织厂厂长谢言的闺女,谢瑶。
沈瓒点点头,这个没什么可隐瞒的,有些事一查即知:“54年剿匪结束,我去聊城看望左中赏左爷爷,见过谢瑶。
“嗯。
对于他的回答,陆军长满意地点了点头,“据谢言所说,谢瑶幼时受惊,魂魄不稳,老爷子就将他从寺庙请来的一枚木珠给了她。
“58年暑假,南琴去聊城她姑姑家玩,回来就戴了那珠子,说是一个叫谢瑶的小姑娘赠送给她的。
“珠子你也见了,跟普通木料雕的珠子没有什么区别。 陆军长轻叹,“这么些年,家里谁也没对一枚珠子起意,没想到这里面……
陆军长拉着余音,看向沈瓒。
那一瞬间,沈瓒明白了,陆家并不知道那颗木珠的神奇之处。也是,这么秘密的事,上面哪容太多的人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啊,又码到十点了,不行了,我要先洗洗睡了。
明天见。
第24章
见沈瓒沉默不语,陆军长意味深长道:“我听说珠子到京市,连折两人。”
沈瓒心潮起伏,眉眼不动。
“说起这两人,你也认识,一个是在苏国对你照顾有加的学长,郑家的长孙郑威;另一个是你在西南剿匪的战友左志军,老爷子早年收养的孩子。”
“两人现在一个傻,一个疯。他们都是军中数一数二的人物,沈瓒,木珠的能量当真是深不可测。”陆军长猜测道。
沈瓒避过他的目光,眼睑轻垂,心里骇然,瑶瑶说,要让木珠认主,那个人的精神力、毅志力、承受力、忍耐力均要一流,高过陆南琴多矣。
毅志力、承受力、忍耐力,沈瓒相信,单只这三者,郑威和左志军任一人都能成为木珠的主人,怕之怕两人均是差在精神力上,毕竟陆南琴有两世的灵魂。
见沈瓒依然不答,陆军长伤感道:“郑威是京市军二代子弟中最出色的一位,选他当之无愧。他失败后,上面找到左志军,那是因为左志军跟老爷子有关,而老爷子是木珠最初的主人。”要不然那么多世家大族,岂容一个孤儿出头。
“继两人之后,我的三个儿子已在备选之列。沈瓒,为了木珠,我已失去了女儿,我不想再失去另一个孩子,你能理解我这一颗做父亲的心吗?”说道后来,陆军长已是哽咽难言。
沈瓒迟疑了片刻,方道:“……木珠在老爷子手里、在谢瑶手里,都不增被激活,直到陆南琴拿到手,便开启了它的功能,你就从没想过原因吗?或者我换一种问法,陆南琴长这么大,中间你就没发现她个性上的差异?”
陆军长先是不明白沈瓒为什么这么问,后来似想到什么,他踉跄着一连退了数步,瞪着沈瓒,瞳孔一阵收缩。
沈瓒无言地冲他敬了个军礼,踩着月色离开了训练场。
在宿舍楼前驻足了片刻,沈瓒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转身去了大门口,隐在离谢瑶十米左右的一棵树上,阖眼侧耳倾听。
中间李军长、江政委、赵部长带着陆军长三人来了又走。至半夜时分,一道人影悄没声息地从门卫室出来,摸到了谢瑶休息的树下,对准谢瑶的脖子举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