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索记忆，输入号码，谢衍直接拨过去。
他低头看着，楼下的顾京野接起电话，放到耳边。
谢衍毫不客气地问，“你有事吗？”
那头的顾京野明显愣了下，“谢衍？你换号码了？”
谢衍没多说，“你一直打电话干嘛？有事说事。”
顾京野懵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给你姐打电话？”
“我没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她来不来玩。”
“你人在哪儿呢？”
“靠，你怎么看到的？”
谢衍：“…………”
他接电话的功夫，姜黎拿了两瓶水。
从刚才她就注意到了他干涩的唇瓣，不知道是疼还是别的什么。
拧开瓶盖，将其中一瓶递给他。
谢衍沉浸在某种不明言状的尴尬里，自然地接过，“谢谢。”
姜黎动作一顿。
莫名想起他说的那句话——
“你说一句谢谢，就亲我一下。”
“那要是你说呢？”
“那我亲你一下。”
……
姜黎像是被什么烫到，匆忙收回手，“不客气。”
谢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刚才……是不是说了谢谢？”
“嗯，”姜黎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妄想把心里那团燥热的火扑灭，“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个。”
谢衍却不同意，“既然订了规矩，我们就要遵守。”
他很有契约精神的样子，“我不能违反规定。”
姜黎：“……”
其实不用。
不用这么的……遵守规定。
而且，姜黎忍不住说，“我好像并没有同意这个规定，所以不存在遵不遵守一说。”
谢衍抬眸，直直地朝她望来，眼眸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你没同意吗？”
“对啊。”
她哪里同意了。
“可你当时没有说话，”谢衍有点委屈地看着她，轻声道，“我还以为你同意了。”
姜黎有点头疼：这又是要闹哪样？
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种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儿。
谢衍好像掐准了她吃这一套。
他低垂着眼眸，缓缓地说，“原来你没同意啊，是我误会你了。”
看他落寞的样子，姜黎始终狠不下心，到嘴边的话转了一圈，变成，“……也不是不同意。”
“那就是同意了？”
姜黎想说，也不是同意。
在他殷切的注视下，姜黎犹豫着，迟疑不定地点了点头。
谢衍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
像黑夜里的星星，像湖面上破碎的月光倒影，让人流连忘返。
不过很快，姜黎为自己找好了借口，“但是现在不行。”
她指了指他的脚，“你崴脚了，等你好了再亲。”
……不是，好了再说。
姜黎一时嘴瓢，更加不好意思面对谢衍，萌生了点逃跑的心思。
好在谢衍足够坦然，“那就先欠着，等等再亲。”
“嗯。”
受罚的是他，为什么抬不起头的却是她？
姜黎发自内心地疑惑。
两人在包厢待了好久。
久到她以为，他们今晚可能都要在这过夜了。
怕她无聊，姜黎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下楼去拿，或者叫侍应生送来。
谢衍一概拒绝。
并且不准她离开半步。
倒不是多强硬的手段。
姜黎一有动静，尤其是打算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就拿那种被人抛弃的眼神看着她，“你干嘛去？”
姜黎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接热水，你要喝吗？”
谢衍接过她的杯子，从容不迫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像往常那样，温声道，“你坐着休息，我去接。”
走了几步后，他意识到不对。
空气中一片死寂。
他转头，姜黎无比震惊地看着他的脚，“你好了吗？”
“怎么感觉你比以前走得更快了！”
第101章 谢太太，专心点行吗
谢衍神色不自然，却也不得不承认，“嗯，好了。”
“那不用接水了，”姜黎说，“我们下去吧，楼下也有热水和纸杯。”
谢衍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他僵在原地，站了一会，悠悠吐出一句，“其实还有点疼。”
“走路可能有些困难，我还想再坐一会儿。”
姜黎疑惑：刚才明明看着好好的呀，健步如飞。
“好，那你坐着，我来接水。”
“没关系，接个水还是能行的。”
谢衍今晚很奇怪。
很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
总之，和以前的谢衍不太一样。
姜黎出神地想着。
一只水杯递到她跟前，清透温润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小心烫。”
“知道了，谢谢。”
她小心地接过水杯，随即反应过来，“不是、等等，我……”
谢衍善解人意地笑笑，“没事，先欠着吧，到时一起还账。”
“……”
竟然还有还账一说？！
看来她要把谢谢这两个字列入自己的禁区，不能触碰。
他重新坐到沙发上，姿态从容，散漫不羁，望过来的目光却温柔，“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看电影？
在这儿？
姜黎依着他，拿出手机，“你想看什么电影？”
谢衍拿着手机翻找了一会，最后放出来一部长达三小时的纪录片。
片头是一座巍峨雄壮的山峰，典型的自然类纪录片。
姜黎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惊讶，“你喜欢看这个？”
“喜欢。”
“是吗？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谢衍从善如流，“最近刚喜欢上，忘记和你说了。”
好吧。
姜黎撑着脑袋，安静地陪他一起看。
航拍加旁白，云端之下，将巍峨险峻的山峰展现得淋漓尽致。
山顶被云雾环绕，连绵起伏，深不可测。
自然风光奇美，低沉的男声萦绕在耳边。
没过多久，姜黎的眼皮开始打架。
她强撑着打起精神，和睡魔作斗争。
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可她却没力气睁开眼睛。
突然，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伴随着门外的男声一同传来，“有人吗？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敲门声把姜黎从梦境拉回现实。
她瞬间清醒了大半，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又看了看谢衍。
恰好撞进他幽深的黑眸里。
谢衍沉沉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人有点懵，但她记得谢衍崴脚的事。
于是姜黎起身，主动说，“你坐着，我去开门。”
谢衍没说话，紧紧凝住她的身影，黑眸晦暗不明。
敲门声再次响起。
“打扰一下，麻烦开下门。”
隔着厚厚的门，门外的声音混合在燥热的音乐声中，姜黎没察觉不对，只觉得有点耳熟。
细白的指尖搭在门把手。
姜黎后知后觉地记起，谢衍好像把门反锁了。
手往下移，摸到反锁的锁扣，下一秒，手腕被他捉住，反扣在门上。
姜黎始料未及，被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贴上厚重的门。
原本在几米开外的谢衍，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低头，一瞬不瞬地凝住她，幽深的眸子像泼了墨似的，深不见底。
他眼神很冷，眸光清寒。
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情绪是因为什么。
唯一确认的是，他不高兴。
特别不高兴。
以至于姜黎的声音都小了一个度。
怕被门外的听见，她压低声音，“怎么了？”
谢衍弯腰把她抱在怀里，力道很重，双手紧紧锢着她的肩膀，像是要把她整个人融进骨子里。
他薄唇贴在她耳边，哑着声音，低低沉沉地说，“不许出去。”
姜黎人还懵着。
稀里糊涂地被他搂进怀里，差点喘不上气。
她也用气声说，“去哪儿？”
谢衍强势地把她脑袋扣在他怀里，声音没了往日的温柔，不容置疑，“你今晚不能出这个门。”
姜黎震惊。
都21世纪了，搞软禁这一套？
不是吧，这是顾京野朋友的酒吧，软什么禁。
她被自己的脑回路无语到，朝门外偏了偏头，“但是有人敲门啊。”
谢衍执拗地抱住她，没有一点松手的意思。
“不用管他，让他敲。”
好吧。
虽然姜黎并不知道门外是谁，更不知道他和谢衍之间发生了什么。
既然他不愿意见，那就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