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她给了他理由,给了他机会。他自然要顺理成章满足她。
折磨人的方式,陆城总是花样百出。
或许在做别的事情上,他缺乏创意,但这方面,他永远有很多新奇的想法。
幸好,小姑娘愿意陪他尝试。
灌热水,把头发吊在椅子上。
看到她痛苦不堪的样子,陆城不光觉得好玩,还觉得痛快。
他没有同理心,无法共情。
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早就被下了定论。
“你家的孩子有暴力倾向。”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反社会型人格,全部的感情就是没有感情,表现在做事上就会显得心狠手辣。
男人做事嘛,无毒不丈夫。只有耍的了手段,心狠了,才能做成大事。
他也的确,蛮有成就感。
耳边是顾纱纱凄厉的叫声,折腾了四十几分钟,声音已经逐渐虚弱了下来。
可能再有个个八分钟,人就要疼晕过去了。
疼晕没意思。
陆城摆摆手,几名保镖才停止动作。顾纱纱瘫软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
保姆凑上来给他倒了杯热茶,他端起来,吹了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开始下结论——
“你偷药了,以为我不在北城,所以主动煲粥,给保安和保姆都下了药,关了电闸,猜了密码。”
顾纱纱所有的举动都在他掌控之中一般,被他全数猜了出来。
这似乎是两个人多年来,一直在玩的一种默契的游戏。
陆城很喜欢看她做那些小动作,但是太幼稚太简单了,很好看透,他稍微一猜,就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程度。
一开始还觉得好玩,也愿意玩,时间久了,难免觉得没新意。
他蹙了蹙眉,觉得嘴里也没什么滋味了。
索性把手机拿出来,亮给她看。
顾纱纱已经抬不起头了,他便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用力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顾纱纱眯起眼,视线渐渐对焦,看清了屏幕上的东西。
是一副别墅的结构图,图里有一个小红点,位置和她现在身处的竟一模一样。
陆城没有开口做任何解释,顾纱纱看着看着,不寒而栗。
良久,她颤抖着嘴唇,声音虚弱地开口问道,“在哪里。”
陆城笑了下,收起手机,用力捏了下她的耳垂。
耳垂上挂着一个耳钉,打了死结的那种。
这是两年前,顾纱纱离开家里,超过两小时未归,陆城亲自带着细针把她摁在餐桌上徒手给她打的。
他说每个畜生都该有个标记。
这是你的。
钉死了,省的你不听话摘下来。
顾纱纱只当是他信手拈来的折磨人的手段,才知道这原来竟是个追踪用的东西。
只要想到她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除了监控以外,仍然在他的掌控之中。恐惧已经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了。
她认命地耷拉下眉眼,开始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现在告诉你了,下次能给我个惊喜吗?别这么好猜,多少给我点难度。”
陆城收起手机,重新做回到椅子上。
顾纱纱仍然瘫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地笑了一声。
她从来不这么笑,确切的说,是遇到陆城之前,她从不会有这样毛骨悚然的笑声。
都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算了,我放弃了。”她开口,吐字费力,乍一听起来断断续续的。
猎物在手中停止挣扎,这么快就认输,陆城更觉得索然无味。
他长腿交叠,身子微微后仰。随手点起一支烟,对她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你选择跟着我,是会后悔的。”
“说吧,想被送到哪里?东边还是西边,气候暖点还是冷点,这个你可以自己选。”
顾纱纱陷入沉默,也不知道是筋疲力尽导致,还是真的在沉思,她半晌没说话。
黑发已经全湿,无精打采地垂在身侧。
现在是北京时间五点钟,天快亮了。
从这个角度已经可以看到一点点的微光打到房间内。
良久后,顾纱纱微微抬起头,看向陆城,用尽力气挤出一个笑,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陆城蹙了下眉。
“您喜欢吃素馅的包子,我昨天包了很多,就冻在冰箱里。我马上去化冻,给您蒸几个吧。”
她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一边说一边试图站起身。
“你在无视我的话?”陆城挑了下眉梢。
顾纱纱吃力地扶着旁边的椅子,勉强站起身,“没有,我担心你饿。”
要说新鲜感,顾纱纱确实新鲜。
尤其是在每次被抓包之后,她总会给出不同的反应。不同寻常的反应。换做其他人,不早就应该跪地求饶,或者破罐子破摔,破口大骂,要同归于尽吗?
但是她呢?
陆城又开始觉得,有点意思。
“我的手艺,您还是很喜欢的。如果我被送走了,您多少也会不习惯吧。”
顾纱纱彻底站起身,她头发凌乱,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脸色已然惨白。
陆城见状,反倒是笑了,“你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
顾纱纱没有在意,她看了眼时间,是该去准备早饭了。还要去猫咪的房间*添点水,开个零食才行。
“我是图你好玩才把你留在身边,你该不会误会成别的了吧?”
“没有。”
“所以你也知道,只要你不好玩了,我随时都可以把你送走。”
“我知道。”
顾纱纱背对着他,摸上楼梯。
五层高的阁楼,她看着台阶,有些目眩,但还是轻飘飘扔给他一句,“我只是想说,选择留在你身边,我没有后悔过。”
陆城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怔了三秒。
紧接着,那个身影微乎其微地晃了一下,直挺挺地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心间狂跳一下。
那一刻,陆城下意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陆城的官配来啦!
第74章 入戏
“病人主要头部受创,从片子里来看,没有淤血。但是昏迷不醒的原因还有待观察。”
“除头部以外,身上有几处小骨折。需要静养和陪护。”
“另外,我们的医师说病人有长期的神经衰弱,一直在服用药物,和这次要用的药不能同时使用,七天以后记得主动提醒医生换药。”
交代完这些话,几名护士离开病房。
距离顾纱纱从四层台阶上滚下去,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十二小时。
手术做完了,药也吃了,医生看不出其他问题,人就是没醒。
陆城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静静看向窗外。
北城近几日总是阴雨绵绵,天气阴得发灰,让人心里总带着那么点压抑。怪不痛快的。
他随手点起一支烟,刚准备送进嘴里,动作又顿了下。
目光朝身后的病床上扫了眼,顾纱纱还躺在那里,双眼紧闭,呼吸均匀。
意识到这里是病房,他蹙了下眉头,几乎是下意识将烟摁灭。
烦躁的心情从哪里来?
他没时间去深究,公司里面等待他去处理的事情还余很多。从今早开始,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打了进来,又被挂断。
他没什么心思,满脑子都是顾纱纱最后从阁楼上摔下去的那个场景。个子不高的小姑娘,身材格外纤瘦。算来算去,身边多了个人竟然已经有四年了。
一开始觉得好玩,后来这丫头也的确是给他一些层出不穷的“惊喜”。
试图报警,试图从他身上找线索。把一个每时每刻都想着报复自己的人留在身边,确实很刺激。
但是现在不行了,这个总是给自己创造刺激的玩物,竟然倒下了。陆城觉得这一切不痛快的起源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
他总得弄醒她才行。
陆城想到这里,站起身,走到病床前。
他伸出一只手,缓慢地搭在顾纱纱的脖颈处。
温热的,与她整个人一样,瘦得一只手就能捏得过来。手指与肌肤贴合,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将人捏碎,捏断,折在掌心里。
他经历过窒息,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不知怎么的,看到顾纱纱安详的睡颜,他想,不然就弄醒她,不然就叫她永远醒不过来。
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手上渐渐开始发力。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叫他动作顿住。他回头看过去,是平时跟在他身边做事的那几个小弟。
“陆总,吃饭吗?自从S姐昏过去,您都好几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
顾纱纱也不是就比他大,只不过这几年的称呼一直在发生着变化。
刚被陆城带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叫她“那小丫头片子”,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别人也渐渐意识到了顾纱纱对陆城来说,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