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滚烫,一如她的人,从一开始便奋不顾身扑向一个人。
像最会攻陷人内心的武器,无声无息的潜入,又在顷刻之间侵蚀掉对方全部的理智,包括行动力。
嘴唇上带着酒香,灯光有些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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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佳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徐景祁正坐在椅子上回邮件。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知道她今天要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络的?”
她是装晕。
所以有些话,她听到了。
她不光听到了向念和徐景祁的对话。
更听到了在他赶去的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她的情况,而是容夏的情况。
徐景祁摘下无框眼镜,揉了揉太阳穴。再次戴上后,他静静地扫了她一眼。
穿着睡裙,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还光着两只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平静说道,“很晚了,还不睡吗?”
“我在问你话!”容佳渐渐歇斯底里,“今晚这场慈善会,究竟是不是你和她计划好的?”
难怪提了要求要带女伴,难怪拍卖会一结束他便直奔着言朔的坐席而去。
徐景祁视线已经重新回到了电脑屏幕上,滑动鼠标,语气漫不经心,“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容佳腿有些软,她没忍住后退一步,问,“为什么?”
心间和鼻尖一起泛着酸涩。
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揪着这一个问题,反复地问。
“到底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徐景祁,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能帮别人?”
徐景祁抬了抬眼,淡淡地扔了句,“她不是别人,她是容夏。”
“容夏早就死了,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不是容夏,她现在过的已经不是容夏的人生了!你清醒一点。”
“究竟是谁不够清醒?”徐景祁对上她的视线。
他只穿了件白色衬衫,坐在灯光下衬得整个人温润如玉。但是说出的话却冰凉刺骨。
“人活着,却偏偏要说她已经死了。”
“她为什么会死,为了谁,你不清楚吗?”
容佳不可置信地连连后退。
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但是自从搬到一栋房子里来住,哪怕他从不碰她,在与她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谦和礼貌。他总能留给她足够多的体面,容忍她各种胡搅蛮缠的情绪。
可现在,句句带着刀子,就连一个眼神,都是在时时刻刻凌.迟她。
“你说她不是容夏,过的早已经不是容夏的人生。”
徐景祁顿了下,他仍然带着浅浅的笑意,可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他逐字逐句地问她,“可你的人生,也是偷来的,不是吗?”
那一刻,容佳腿下一软,直接跪坐在地。
徐景祁看了眼时间,站起身,开口叫保姆来,“容小姐不舒服,带她回房。”
保姆刚扶起容佳的胳膊,容佳一把将人甩开,牢牢抓住徐景祁的手臂。
她仰着头,泪水在明艳的脸上泛着水光,“徐景祁,你不能这么对我。”
“不要帮她,就算我求你。”
“为了我们两家,求你,我的人生真的会被毁掉。”
徐景祁缓缓将自己的手抽离,温声道,“容佳,你喝醉了。”
说完,他走向门口。
又听容佳在背后喊,“你还喜欢她,对吗?”
“可是她现在是言朔身边的人了,言朔很护着她,你没机会。”
“机会?”
徐景祁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他只要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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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念晚上吃的多,到底还是积食了。
到了半夜,胃里又涨又恶心,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出了房门,想去倒杯热水喝。一推门便看到成宛丝站在自己门口。
她吓了一跳,成宛丝显然也没猜到她这个时间还没睡。
她清了下嗓子,“谈谈?”
向念知道她为了什么事,点了下头。
两人回了房间,关了门。
成宛丝直言,“我要离开几天。”
“我不在这几天,你老实点。别总去打扰言朔。”
向念眨眨眼,“好。”
隔了会,又问,“你要谈的就这些?”
“当然不是。”
成宛丝顿了下,声音低了些,“我问你,你跟徐景祁是什么关系?”
向念猜到她要来问的多半是这件事。
她眨眨眼,反问,“徐景祁?容佳的未婚夫吗?”
“别装,他为什么要帮你支开我?”
“支开?”向念摇摇头,“我没听懂。”
“我和他不认识。”她说的极其认真,“也就是当时容佳出了事,他来询问了下我这边的情况。其他的没什么了。”
“你确定?”成宛丝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
“嗯!”向念重重地点了下头。
她不会承认了。
成宛丝得出结论,其实问之前她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哪怕是再明显的事,只要抓不到证据就没法拎出来叫人解释。
或许,这事儿本来就不该她来问。
但是能怎么办?言朔对向念和徐景祁的关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她当时说的那些,他都没听进去。
成宛丝无声叹了口气,“喂。”
她转头瞪了眼向念,但语气听上去又不是那么狠,反而有点丧气,“你强吻言朔,我看到了。”
“啊?”
“我是真的很生气,你怎么能……”
说到这,她干脆别开眼,握了握拳。
“事已至此,算了。我是想说,你以后,少耍点鬼心思。”
向念摇头,“我没有。”
“你有没有我最清楚,”成宛丝说着,站起身,“你今天不说实话也无所谓,我只是来警告你,你如果想留在言朔身边,就本本分分,如果你敢辜负他……”
她说着,回过头一看,向念已经弯下了腰,一脸不适。
“你怎么了?”
向念仰起头,“我胃里难受,你能帮我揉下吗?”
“你想得美啊!”
五分钟后。
向念躺在床上,成宛丝真的一脸不甘愿地替她搓着胃。
她看着向念苍白的脸,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晚上她冲到后厨找人的时候,她被言朔抱在怀里的样子。
小女生娇俏可爱,皮肤白,身材纤瘦。
当时她双手抵着言朔的肩膀,语气是撒娇。
随后,猝不及防地,亲了言朔。
言朔不喜欢肢体接触,尤其是和异性。
成宛丝和他做朋友多年,最是了解。
所以那一刻,很多事情不用证实,她就已经明白个七七八八了。
不管他平时怎么凶向念,威胁她。甚至很多时候表现出过不耐烦。
但他没有推开她,仅仅是这一个反应。
成宛丝知道,这场还未开始的比赛,她已经输了。
成宛丝眼眶有些红,到底还是不甘心。
她瞟向自己的手,又开口,“你知道我这双手是玩什么的吗?”
“不知道。”
“军刀。”
“我和成阳泽进孤儿院那年,我就有把军刀护身,我可以用它削水果,也能用它扎人。后来部队待了五年,没人不知道我军刀玩得好。”
成宛丝动作顿了下,朝她挥了挥,“就是这只左手,扔飞刀也很准。”
“向念,如果你敢背叛言朔,辜负言朔,伤害他。我会亲自用这只手,在你身上划个口子。”她看向她,“你记得了吗?”
向念看着她的动作,沉默片刻。
随后笑了。
“你笑什么?“
“你明明心肠很软的。也就喜欢说些吓唬人的话。”向念眯起眼睛看她。
“我不是吓唬你,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
她躺平,声线也放松了些,“宛丝姐,知道吗,你很适合做朋友。”
简单直白,相处不累。
如果不是她们中间多了个言朔的话。
“没闲心和小屁孩做朋友。”
成宛丝站起身,临出门前丢给她一句话,“不要打言朔的歪心思,最后劝你一次。”
晚上十二点。
向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终她从枕头下掏出手机,决定骚扰言朔。
“睡了吗?”
室内没开灯,屏幕上的光映在她脸上。
向念始终盯着屏幕,她看到对话框那边正在输入,但又没发消息过来。
五分钟后,她又戳屏幕。
“你没睡,我都看到了!”
“你要是再装睡,我就要去楼上敲门了。”
言朔那边似乎忍耐了很久,还是没忍住。
YS:“你有事?”
向念:“我吃多了,这会胃疼。”
YS:“我让你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