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运吗?
因素有很多很多。
但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那就是他的父亲,徐南山。
一个急刹车踩下去,车子停在红灯前。徐景祁双手握紧方向盘,盯着路口的双眼有些红。
两秒钟后,他在路口调头。
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他得留在容夏身边。
他一路狂飙,停了车,冲着来时的球场奔跑。
终于赶到的那一刻,恰好撞见容夏扑进言朔怀里的场面。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良久,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到底,还是他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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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念在言朔怀里足足赖了十几分钟,她哭也哭够了。情绪迸发时,让她本能忽略了很多事。
比如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比如陆城还在对面看戏。
想到这,她才恋恋不舍地缩回手,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彻底擦干。
她站在言朔的身边,虽然知道这不是一场梦,但还是执着地拉着他的衣角,生怕他再走掉似的。
言朔被刺痛的心,有一刻的柔软。
身边记者早已沸腾,对着两个人拍个不停。而当事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旁人身上。
向念本就比言朔矮许多,此刻又低着头,言朔一眼便看到她脖子后面红到发紫的印记,柔软散去,眸色顿时一凛。
他抬手摸了下,沉声问,“你脖子后面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是吗?”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发热的肌肤,向念这才想起方才的疼痛。
她要怎么说?
是陆城对她动的手?好像现在引战两人并不合适。
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向念摇摇头。
这时,陆城清了清嗓子,主动开口道,“言总,来都来了,不如一起打个球?”
言朔闻言,抬眼。视线在他脸上略略地扫过去,语气里多了些散漫,“打球就不必了,我马上要带她去查查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欺负了我家小姑娘。陆总可以继续,我今天只是实地勘察,签了合同,正式收购的日期在明天,好好珍惜这最后一天。”
陆城笑意在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
言朔也没在意,直接揽住向念的肩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的脚步停住,又回头问了他一句,“对了,陆总。念念胆子小,受了欺负可能也不敢说。但如果你看到了,也可以和我说。”
说完,没再给陆城回应的机会,言朔搂起向念,转身离开。
挑衅的态度毫不掩饰。
直到上了车,回了家,向念还心有余悸。
言朔就这样和陆城挑明,真的好吗?
其实关于他们的事,她听了不少。外人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有什么过节,只是尽可能的保持体面。
势力强大的两个人,都怕有一天撕破了脸,会带来诸多不利。
而如今……
向念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转过头去看言朔。
他正闭目养神,看起来累极了。脸色也不佳。
到嘴边的话又生生憋了回去,转而问了句,“你的病……好了吗?”
言朔闻言,掀了掀眼皮,朝她看了过来。
本该是冷冷淡淡的人,第一次多了不少耐心在里面。
他低声开口问,“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叫保姆提前备好饭菜。”
话一问出来,向念鼻子一酸,忽然间又想哭。
“我在关心你的状况,你就别反过来问我了。”她声音有点闷,带着委屈,说的却也不是什么埋怨的话,“我更愧疚了。”
言朔看着她红了眼,一脸要哭不哭的,别过头去擦眼泪。弯了弯唇,低笑一声,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那就先随便煮点吧,晚上再吃你喜欢的。”
向念一听,再也没绷住。眼泪啪嗒啪嗒开始往下掉。
她真的还能拥有这样一天啊……
幸福感来得太不真实了。
第60章 入戏
哭过之后,向念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了。
好像见到言朔就会有说不完的话和好心情,那段时间她所感受到的委屈和难过,从一股脑涌上来又到消退,也就仅仅用了十几分钟。
她活过来了,好起来了。坐到车里,她看着言朔轮廓分明的侧脸,心也开始重新活跃的跳动起来。不再是缓慢的,死气沉沉的。
枯木逢春,万物复苏。
她对着他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从离开他的第一天起,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说了个遍。
言朔靠坐着,面上偶尔露出倦色,但始终听得认真。偶尔回应几句,听到某些话,也会弯弯唇角。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也已经久违了。在向念不在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身边都是安静的。
工作也安静,手机也安静。回家的时候,坐车的时候,心无旁骛,毫无干扰。
那种极致的安静,从前早已经习惯了,可后来却往往会让人心里发慌。
好在,内心空缺的那部分终于被补齐了。
向念正讲着她回到北城后,吃到的最难吃的一份外卖时,车子缓缓停靠在门前。
向念抬眼,也就是下意识向车窗外一扫,嘴边的话不自觉停了下来。
是成宛丝。
她站在门前,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见到言朔的车后,眉头明显一蹙。
虽然已经和言朔重归于好,但向念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场面。只不过,稍作怔愣后,并没有做出其他的反应。跟着言朔下了车。
成宛丝直接走上前来,她看了向念一眼,又将视线转到言朔身上。开门见山,“跟我回医院。”
态度强硬,不容拒绝。看起来有点生气。
言朔却不以为意,向念就站在他斜后方,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赶上前,更不敢和成宛丝对视。
是哪里来的愧疚感,她也无从得知。
言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伸手,将人拉到身边,这才看向成宛丝,随口问了句,“午饭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成宛丝深呼吸,“我没心情吃。现在你人也找回来了,该回医院了。言朔,你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你知不知道你从医院……”
话没说完,又被言朔打断,“我已经没事了,刚叫保姆准备了饭菜,一起进来吃点吧。”
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反倒让成宛丝觉得,只有她一个人在干着急而已。
她越是着急,向念越是没底气。
她知道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于是垂着头,往后缩。但总会被言朔稍稍用力固定住。
他没说话,只是用一个又一个动作,给她确信。无声地告诉她,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不必多想。
向念能感受到,成宛丝自然也能。
从她发现言朔擅自离开病房开始,她绕着医院找了三圈,电话打了无数通。
也就是后来联系了韦昊才知道,言朔去找向念了。这次,又是从陆城的手里。
她只觉得无奈,伤心,可又不知道该怪谁。
直到她来这里等了两小时后,她终于知道答案了。能怪谁呢?怪她自己罢了。
明知道感情不会有回应,却还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有些事想想,也很好想通。言朔之于她,向念之于言朔,一回事罢了。
单方面的执着,单方面的情深。没人能劝说得住,只能靠自己想通。
现在,他身边的人到底还是回来了。是不是代表,她也要想通了?
成宛丝原本有千万句话想说,最终都沉默地憋了回去。
她眼眶红了,却也没再看面前的两个人,“不吃了,算我多管闲事。”
一意孤行的付出,到最后狼狈收尾,又能怪得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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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饭香扑面而来。
许久没好好吃过饭的向念顿时胃口大开。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餐桌上吃饭时,谁都没有提起刚才的事,默契的,都在尽情享受重逢之后,每一分的独处时间。
有人说,分开后的痛苦程度,往往能衡量爱一个人的深浅。你越是感到折磨,就代表着这段感情对你的影响越深。
向念也的确体会到了。她甚至觉得,在之前的时间里,因为隐瞒而感受到的难过,不过是冰山一角。所以她才更加珍惜。
吃过饭,向念喝完最后一口汤,抬头看了眼言朔。
很努力地保持着清醒,但仍旧疲倦,不大舒服的样子。他躺在医院,头顶缠着绷带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想到这些,向念稍作迟疑,开口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会?”
言朔闻声,与她对视。
向念笑了下,“你大病初愈,不适合太劳累。”
“不碍事。”
“碍事!”向念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硬是将人拉起来,“哪怕睡一觉也是好的,万一你过劳倒下了,那我岂不是罪魁祸首?”
说着,还不由分说推着言朔走到楼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