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两个女人都要被气死了,李美凤在地上嚎叫,苏珍珍只好去扶她,“妈,你没事吧?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现在她才仔细看,发现自己母亲身上不少伤,脸都是青肿的样子。
“都是那丫头……那个贱人……嗷……”
“那赶紧找爸呀!让爸治她!”
“你爸已经被派出所抓走了……小贱蹄子把你爸给告了!”
“什么?”
苏珍珍现在才明白她不在家的时候,家里都发生了什么。
那个苏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她的家人展开了打击报复。
他们都被她给算计了!
该死的苏落!
贱人!
就在苏珍珍大骂苏落是贱人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她自己变成了真正的贱人。
她被流氓欺负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在当地迅速传开,一夜之间,她从厂区一枝花,变成了厂区大笑话。
外界有说她是被流氓欺负的,也有传言她行为不检,和人家混混鬼混的,总之,苏珍珍以后想在本地结婚嫁人是不可能了。
她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另外,苏家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苏庆寿被调查,丢了铁饭碗,连带着李美凤也被厂里辞退。
祸不单行,李美凤开箱子打算拿钱找关系求门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箱子里积攒多年金银财宝全都不翼而飞,连家里的房契证明都不见了。
他们起先以为家里遭了贼,但后来他们怀疑是苏落。
他们想去找苏落的时候,可惜,苏落早已乘坐绿皮火车,赶往了几个省份以外的渭南县。
按照书里记载的地址,苏落在云江省林源市火车站下车,改乘大巴车转到渭南县汽车站,之后又转车前往黄河镇江家坝生产大队。
一路问了不少人,走了不少路,苏落来到了乡间。
时值夏天,天气有些炎热,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黄绿交错,远处零星几个村庄,还有几座连绵起伏的山,到处都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宛如一幅美丽的风景油画。
已经是午后两点钟光景,苏落走到了一条岔路口,不知道哪条才是通向江家坝的路,寻思着想找个人来问问。
恰好附近水塘旁边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苏落走了过去。
快到近前的时候,她发现那两个孩子似乎正在争吵,两人都吵得面红耳赤的。
扎着羊角辫穿着的确良花褂子的女孩要比男孩高出一个头来,她双手叉腰,骂着男孩,“臭小六,你就是个没妈的野孩子,小野种,啦啦啦!”
被骂的男孩一脸的义愤填膺,不甘示弱的反击,“我不是野孩子,你才是野孩子,你是发疯的野狗,乱咬人,哼!”
“你骂谁野狗,你个臭小六,你敢骂我野狗看我不打你!”
大点的女孩对男孩开始拳打脚踢,两人撕扯在一块,男孩又黑又瘦,不是女孩的对手,一下子被女孩给推进了水塘里。
“扑通……”
男孩掉进水里开始扑腾喊救命,“救命……”
女孩看着自己新衣服被男孩扯烂,手臂上还被男孩指甲抓出长长的血痕,心里生气,不仅不救他,反而诅咒他,“你把我衣服撕烂了,还抓伤我,你淹死活该。”
女孩就这么跑走了,只剩下男孩在水塘里扑腾。
苏落赶过来的时候,二话没问,直接跳下去,把男孩给捞了上来。
好在男孩没什么大碍,只是呛了点水,他被救上来之后,盯着陌生的苏落看了一眼,便大哭着跑走了。
苏落弄脏了衣服,只能找地方换掉,然后再找其他人打听外婆江家的地址。
总算打听到了!
按照村民们手指的方向,苏落看到了绿树掩映中的几间带着大院子和打谷场的泥砖瓦房。
那就是外婆家吗?
第7章 想屁吃呢!
等她寻到江家大院的时候,发现院子里有人在争吵,院子外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苏落也挤进了人群里。
此时院子里,先前被推进水塘里的小男孩还在哭着,旁边站着的一个肩膀宽大的妇女,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慈眉善目但却也因为争执而气得脸色发冷。
苏落确认了人物关系,她就是原主的外婆,姚桂香。
只是让她泪目的是,姚桂香不仅名字和她现代世界的外婆同名,居然连长相都那么的像。
一旁还有一个年纪差不多大的老人,正是原主的外公江厚德,也和苏落的外公一模一样。
这本书简直是神了!
弥补了她失去外公外婆的遗憾了!
人群中的苏落,心情起伏很大,内心涌动着激动的情潮,真的很想冲过去,但这个场合,她还是要冷静的旁观看看再说。
江厚德穿着灰布褂子,吸着旱烟袋,听完李家人的说辞,磕磕烟斗,说道,“我们家小六哭着回来的,说是你家闺女二丫把他推塘里的。”
姚桂香护着孙子江小六,也和对方理论,“就是,明明是你们闺女推小六的,你还好意思来找我要赔?”
对方张口要赔偿五十块钱和一篮子鸡蛋,要知道八十年代,五十块钱已经是不少一笔钱了。
普通的职工一个月工资最多二三十,他们李家张口要五十,想屁吃呢!
推人的丫头是东头住着的村民李顺年家的二丫头李二丫。
此刻李二丫的母亲马春花气得五官扭曲,破口骂道,“什么德性啊?缺德不缺德?他居然诬赖我们二丫推他下塘的?我的个乖乖,你们就是这么教孩子撒谎的啊!明明是我们二丫看着小六掉水里,她好心去救他,结果小六抓破了她的衣服,还抓烂她的手臂,我们家二丫这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呀!”
李二丫站在母亲身边,有她妈撑腰,她扬起下巴得意地看向江小六。
江小六气得脸红,哭着叫道,“不是这样的!是她骂我,她打我,她把我推塘里的,都是她干的……”
“我没有!他撒谎!明明是我救他!”李二丫反驳一句。
马春花更来火了,“我闺女肯定是不会撒谎的,你们家小六本来就是个撒谎精,他说的话能信吗?你们大家伙评评理?我家二丫平时多乖巧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去害人?她帮了人,人不领情,反倒倒打一耙,有这样的人家吗?啊?本来我不想说什么,但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二丫这衣服,还有手上这伤,就得赔定了!”
按照村民对两个孩子的客观评价,大家都倾向于相信李二丫。
毕竟平时江小六调皮捣蛋惯了的,大家都知道他喜欢恶作剧,而李二丫平时见到人就叫人,礼貌又懂事,她不可能去害人。
众人七嘴八舌,几乎都站在李家这边,被冤枉的江小六气得眼泪啪啪往下掉。
姚桂香和江厚德都相信自己的孙子,不愿意赔偿。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马春花开始撒泼放赖,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不好惹,“没天理啊!这年头做好事都要被反咬一口!还有良心吗?亏你们家还是什么五好家庭,还有当兵的,江老爹你自己也是退役的老兵,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的吗?”
江厚德曾经是抗m援朝的退伍老兵,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二丫妈,你闹也没用,到底是二丫救人,还是推人,没有人证,让我们赔偿,我们也表示不服!”
马春花为了索赔成功,赶紧问女儿,“二丫,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场看着你救人?”
“没有,我救了他就回家了。”
李二丫坚定的摇头。
但江小六却笃定说,“有的!有人看到的!”
马春花冷笑,“小崽子你说有,谁呀?谁看到了?你把人找出来!”
江小六小脸一垮,他根本不认识救了他的那个大姐姐,当时只顾着哭来着。
也就这时, 一道清冷的嗓音突兀地传来,“我可以作证!”
苏落从人群后面挤出来,这时现场的人都闻声转头看向她。
大家都看到一个完完全全陌生的面孔,一个看起来脸色灰苍苍的年轻姑娘,身材瘦弱,安静地站在枣树下面。
风吹动她浅蓝色上衣的衣襟和黑色裤管的时候,竟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众人都愣了一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个陌生姑娘。
“这姑娘是谁啊?没见过啊!”
“不是咱村的吧?看起来年纪也不算大。”
“她说她看到了?”
姚桂香和江厚德老两口突然看见苏落的时候,两人都愣了一下神,如果不仔细看,第一眼还以为是他们家老幺江云兰回来了。
但不可能!
他们家老幺今年也该36了,而那丫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的样子。
脸色灰扑扑的,面黄肌瘦,都看不清楚脸到底长什么样。
其实苏落是为了路上安全,特地将脸上的妆化得丑了些,如果卸了妆,就能看出来她和母亲江云兰是比较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