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昨日她那番说辞,薛从澜好像都信了……
她也没有什么好再说的。
走着走着,祈愿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薛从澜甩了她一把银子,让她去买。
祈愿说:“谢谢薛公子!”
好大方啊。
祈愿直接奔进了酒楼,还要选雅间。
上面的视野好。
虽然薛从澜看不见,但她看得见啊,决不能在这种事情上亏待她自己。
祈愿噔噔噔的上了楼,直接坐在江景旁边,她说:“我还想喝点酒。”
薛从澜手指敲了敲桌子,没有说话。
祈愿就当他是默认了。
“祁姑娘以前是不是也很爱喝酒啊?”
祈愿不动声色地提起来这些细节,努力去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
薛从澜“嗯”了声。
将手上的剑放到了桌上。
祈愿一下子绷直了后背,盯着薛从澜,心中就一句话,这是什么意思?
威胁她?
看来,即便他相信了她当时的离开是有苦衷的,心中的怨恨也是不少呢。
“祁姑娘身上的毒将她折磨的不轻,那时候,她每日也只能靠喝酒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痛苦,缺位山那么远,也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走过去的。”
薛从澜抬眼看她,没有说话。
“反正,我觉得祈愿姑娘挺爱你的。”
“她这几年一定很想你。”
薛从澜勾了下唇:“很想我?”
“却连一封信都不给我……”
“像是在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了。”
祈愿:“嗯……”
这件事,她确实很难去解释。
“或许,她怕自己解不了身上的毒,才不敢告诉你,若是有朝一日,她当真不能陪着你,你该有多伤心?”
薛从澜冷哼了声,“那我便陪着她一起死,那又有什么可伤心的。”
她是他在这世上的全部,他自然而然也不怕陪她一起下地狱。
祈愿:“……”
“人还是活着好,活着好。”
她讪讪笑了两声,然后菜上来了。
她便一门心思吃菜。
殉情虽说是美好的传说,但这事儿要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祈愿觉得还挺可怕的,真的,别有事没事的,就为了别人舍弃掉自己的性命,多不值当。
“若是祁姑娘知道你的打算,她定会离你越来越远,不会让你知道她在哪里。”
“嗯?”
祈愿这话刚说完,薛从澜的手便伸了出来,一下掐住祈愿的脖子,“你说什么?”
这!疯子!怎么这么突然……
祈愿感觉自己被掐的要喘不上气来了,她说:“我只是说,祁姑娘怕你殉情,更不愿意见你了。”
薛从澜咬牙切齿道:“至死都不愿见我!”
祈愿:“不是,你这脑回路怎么这样啊!不是至死都不愿意见你……是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跟个疯子一样,眼睛还瞎了,若是真的爱你的人,谁会愿意看到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薛从澜,你能不能清醒……”
“咳咳。”
“一点啊!”
祈愿说完这话,薛从澜掐着他的脖子的力道一点点放开,然后他看着祈愿,只余下冷笑。
“我疯?”
“疯了又如何呢?”
“要想死,死也得死在我身边。”
祈愿懒得跟他沟通,她将筷子摔在桌面上,然后气急了,直接在一旁无声的吃饭。
薛从澜侧耳听见她摔筷子,“啪”地一声。
唇角勾起一抹不可察觉的笑。
下一瞬,祈愿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掐着,她被迫张开嘴巴,一只黑色的小虫子从她的嘴巴里面爬进去。
祈愿呆住。
等她反应过来后,她疯狂的呕吐,想要把这虫子给吐出来。
薛从澜说:“这是测心蛊,不会害你的性命。”
“只会测你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
“还有,若离我远了,你就会死。”
祈愿说:“你给我下这种蛊虫,是怕我会骗你?还是怕我离开你。”
也对,他指望着她帮她找“祈愿”,当然怕她跑了。
祈愿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好像重复了一次攻略任务。
好想知道裴观和穆舒瑶在哪里,他们俩个的眼睛还好好的,一定一眼就认得出来她。
到时候,好好给薛从澜洗洗脑子。
祈愿吃好之后,告诉薛从澜,“我吃好了。”
“我们走吧。”
“嗯。”
然后,刚出酒楼,祈愿便听见薛从澜说,“不去缺位山了,我们回栖山。”
第105章 吃醋
祈愿震惊地回过头,看向薛从澜,“回栖山么?”
“你不去找她了?”
薛从澜只说,“我回栖山有些事要做。”
“哦。”
可能,他有他自己的计划吧。
祈愿应下来,随薛从澜一起回栖山。
不过,回到栖山,势必会碰到裴观和穆舒瑶,他们认出她来,那薛从澜也知道了,他会不会真的一剑捅穿她的心脏?
祈愿不太清楚。
也不太敢冒险。
快到栖山的路上,她便想着找一个面纱,将自己遮挡住。但若是提前跟薛从澜说了她的打算,自然会引起怀疑,所以,她打算悄悄去买。
“方才,你做什么去了?”
祈愿帮自己整理了一下面纱,然后掩饰着说:“我去买了一些糕点,路上吃。”
薛从澜侧眸看着她,一边勾了下唇角,冷笑了声。
祈愿把糕点往他嘴里塞了一块。
气哼哼的想,要不是薛从澜这疯子,现在想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她还不用藏着掖着,连裴观和穆舒瑶都不敢见。
薛从澜咬着口中的糕点,“桂花味儿的?”
“嗯。”
祈愿往前走,腰间挂着的水壶随着她的动作晃晃荡荡的,薛从澜跟在她身后,能听见她脚步一轻一重的,他提醒她道:“前面有水坑。”
祈愿脚步小心了一下,然后往前蹦了过去。
这里离栖山没多远,放眼望去,还看的见栖山上的茅屋。
祈愿为了让自己顺利一点,一路上都在讲“祈愿”的故事,“你现在不去缺位山,而是回了栖山,你就不怕,她等你等的太久了么?”
薛从澜说,“不怕。”
祈愿:“……”
“我瞧着,外面的传言,说你为了她哭瞎了眼睛,都是假的。”
薛从澜反问她:“为何觉得是假的?”
祈愿:“你让她白白的等你!”
薛从澜:“不是你告诉我,让我给她时间么?”
“……”
祈愿反驳不了薛从澜,有些哑口无言。
“那你现在是不是原谅她了?不会捅穿她的心脏了。”
薛从澜:“没有。”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风吹着祈愿的面纱,飘了一下,祈愿连忙将面纱收好,生怕它飘到薛从澜的脸上去。
那就糟糕了。
她慌乱之间,薛从澜侧眸盯着她,神情格外凝重:“这是两码事。”
祈愿:“大男人要不要这么记仇的?”
“你要心胸宽广……”
祈愿话说到一半,便感觉薛从澜的气场变冷,他整个人压下来,几乎遮住她半个世界。
天都黑了。
“心胸宽广?”
薛从澜冷笑起来:“若我此时抛下你,六年之久,不闻不问,你当如何?”
祈愿眨了眨眼睛,她说:“我,我自然是自己,好好过,等你回来。”
“还能如何?”
薛从澜逼问她:“那你可会难过?”
“可会心痛?”
“可会疯了似的去找寻一个无故失踪的人?”
祈愿被这三句话问的心“咚咚咚”地直跳,若是自己的爱人忽然消失,不知缘由。
她自然也会伤心难过。
祈愿看见,他的头发丝也有花白,声音早已不似从前那般清朗,而是一阵嘶哑,哀鸣:“你也有心么?”
她忽然听到他这么一问,祈愿笑不出来,只是她也无法解释她的处境,于她而言,她并未做错什么,是系统的错误,导致他们之间有了隔阂。
“我自然也会伤心难过。”
祈愿怕自己露出破绽,继而说道:“我知道,你是在类比她,可她比你的思念,不少半分。”
薛从澜顿住。
祈愿问了他一遍,说:“你信么?”
“不少半分。”
倏然间,祈愿感受到薛从澜把住自己的手腕,她愣了下,然后抬眼朝他看过去,这是他们重逢以来,他第一次主动碰她。
薛从澜感受着祈愿的脉搏。
意识到测心蛊没有任何异动。
没有追问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