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安慰好赵秋月就出来了。
“妈妈!”陆星辰一看见她,就抛弃爸爸了。
江月正要伸手抱女儿,陆景舟就带着女儿转了个方向,没把孩子给她,“我们也在这里休整一晚上,明天再走。”
“嗯?”江月顿时明白了,“你都听见了?”
陆景舟拂开她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为什么不说?”
“又不是头胎,我心里有数。”
烧水的婆婆笑着说道:“闺女,不管是生了几胎,都要当心,我们村有个小媳妇,头先生了三个,再生第四个的时候,以为还像之前一样随便生,躲在柴房生了一天一夜,结果大出血,大人孩子都没了。”
陆景舟显而易见的颤抖了一下,“这么危险吗?”
老婆婆叹息道:“女娃生孩子就是遭罪,命好的,生的快,这边生完,那边就能下地,可要是运气不好,胎位不正的,脐带绕颈的,头过大的,总之,不好生的,一律都是难产,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了一趟,这可不是说说而已,是实打实的跟阎王爷打交道,不过现在好了,医院有医生有护士,他们是能在关键时刻救命的,像我吧!只看好生的,能顺利生的,其他的,我可不敢沾。”
她说的这些,江月心里跟明镜似的,“看来您也经历很多了。”
“那是,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见识就跟我一样了。”
陆景舟静静听完她们的对话,心里已有了主意,“要不你也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跟嫂子待在一起养胎,我先过去,把房子都弄好,再来接你们。”
“这不行!我的家,我得亲自看着弄才成,交给谁我都不放心,没事儿的,我这胎位稳着呢!肯定是一个皮实的小子,以后少不得调皮捣蛋,而且我带着江笙跟小六,有他俩做帮手,我只需要坐那指挥就好了。”
江笙也笑着道:“这话倒是没错,所有体力活,都有我们承包了,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王后娘娘。”
陆景舟其实也舍不得跟妻女分开,现在要是把人留下,那他夜里都别想睡了。
“好吧!那你们三跟我坐小车,把被子都铺上,窗户也得堵严实。”
他们要把赵秋月留下,伙食费肯定是要缴的,不管赵秋月接不接受,陆景舟肯定要替关磊照顾她,再说,她也是军属。
关杰起初不肯走,他不放心母亲,但后来知道自己留下会给母亲带来负担,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上了货车。
郭阳从货车里搬下来三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又在江月的指挥下,拿了一篮子鸡蛋,大概有五十个,还有几斤猪油。
这些东西,足够四口之家吃上两三个月。
屯里其他人,看见那么多好东西搬进稳婆婆家里,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说不眼红那是假的,但他们也不至于公开抢。
陆景舟把屯长叫了过来,威胁加恐吓,把赵秋月身份说的大点,组织什么的也往大了说,又说她丈夫是国家级干部,反正等他说完,屯长吓的两腿打颤。
稳婆婆家里平时就她一个,老伴死的早,唯一的女儿也嫁去了屯外,所以她家里很清静。
看见这么多好东西,稳婆婆事后一直跟赵秋月感叹,陆景舟的为人,不仅能干,出手还大方,不像有些男人抠抠搜搜,做事小里小气,他又疼媳妇,宠女儿,还开玩笑的说,要是闺女要是没结婚,嫁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就享福了。
女人命苦,投胎是一劫,嫁人又是一劫。
稳婆婆闲聊时,还问赵秋月丈夫是啥人。
赵秋月回想关磊的优点,她想了好久。
江月这边,车队重新启程之后,上了大路,没一会天就亮了。
北原的白天,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地,总能让人心旷神怡,感觉很舒服。
陆景舟让人把所有的被子都拿来铺垫子,副驾驶的椅子也放倒,把整个后座弄成了床,陆星辰穿着棉鞋,就在上面滚来滚去,玩的不亦乐乎。
江月靠在副驾驶,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江笙在后面带孩子。
陆景舟开车更专注了,货车在前面打头,他就尽量按着前车的印子行驶。
江月还是睡不着,闲着无事,她想起之前的疑惑,“我总觉得赵姐心事重重,她心思太重,对胎儿也不好,听说孕妇的心情,会影响孩子的性格。”
“啊!”后座的陆星辰在抢玩具,江笙故意逗她玩的,结果把她惹急了,嗷嗷的要咬人,奶凶奶凶的。
陆景舟眼睛盯着前方,“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就好,其他事,有我。”
他不希望媳妇有思想包袱。
“嗯……也不知道你们那驻地什么样子,要是很偏远的话,想买点东西都不容易,我们住的地方,是单独的小院吗?最好是有私密性,我不喜欢被人围观。”
陆景舟抽空拍了拍她的小脸,“我来之前跟他们通过气了,这里不缺地方,所以驻地面积极应该不小,家属院面积也就大了,需要巡边,每次外出至少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他说的还是保守了。
快到驻地时,他们就看见巡边归来的部队,大概一个班,十个人左右。
那个惨状就甭提了,每个人脸上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边境线太长,大概是温度太低,他们没带马,只带了两头骡子,用来坨物资,也能乘骑,就是速度慢点,可这样的条件下,想快也快不了。
第198章 军营
他们就停在路边,围着一辆抛锚的军用卡车,车身歪了,有一边陷进雪坑。
大车甩出来的泥点子,又把所有人都染成了泥人。
两头骡子也没栓起来,就安静的待在边上,不走也不闹,很乖的样子。
何铁军拍下喇叭,刺耳的声响,传遍了旷野。
他们放下手里的活,纷纷扭头看向何铁军的车子。
军用牌照,一看便知。
何铁军将车子停下,他停了,后面的陆景舟肯定也要停车,他翻出地图,打开指南针,校对方位,测算出离驻地还有三十公里左右。
“你们就在车里不要动,我下去看看。”陆景舟在车里的时候,脱了军大衣,只穿着军装棉衣,衣摆不长,他开门探出腰,一下就暴露了腰间的伤情。
“你腰怎么了?”江月飞快伸手,掀开他腰上的衣服,看见有血迹渗出来。
“没事儿,一点小伤。”陆景舟按住她的手,不让她看。
他本来掩饰的蛮好,自己先用纱布包扎好了,没有药,只能顾便裹上,再用厚衣服遮住,加上昨晚天黑,除了何铁军,谁都没瞧出来。
江月抓着他的衣服不撒手,“我看看。”
陆景舟笑嘻嘻的回过头,“真的没事,等到了驻地,我脱了衣服让你看。”
江笙吃了一嘴狗粮,把脸埋进小豆芽身后。
江月放手了,不是她妥协,而是她清楚的知道,陆景舟后腰上的,绝对不是小伤,否则不会过了一晚上还在渗血,可现在,没药没医生,看了也白搭,还是要赶紧去驻地。
郭阳也下去了,看见小战士,他觉得无比亲切。
陷入雪窝的是运送物资的车。
陆景舟也没表明身份,几人商量过后,决定用他们的解放车,把对方的车拉出来。
忙活了半个小时,在众人合力之下,总算让车子脱困,巡防小队的战士们却没有选择坐上车,而是让他们先走。
陆景舟的车子路过时,把车子放慢了,问他们,“你们谁是班长?”
“我是!”一个脸上长有冻疮的小伙子,憨憨的笑着回答。
陆景舟也没有穿戴有肩章的衣服,他自己也没表露。
“为什么不坐车?这应该不算违反纪律吧?”
“我们的队伍里还有骡子,它不能坐车,如果有人要坐车,就得有人留下来陪着骡子步行,要是有伤员,也能搞特殊,但我们这一队,没有伤员,所以没人能搞特殊,同志,你是要去我们驻地吗?”
陆景舟笑了,他就喜欢朴实纯洁的小战士,这才是军人该有的样子。
“是!对不起,我们车上有妇女儿童,不能陪你们走一段,不过今晚,你们可以加餐了。”
“加餐?”小班长望向前面越走越远的物资车,“是啊!今晚可以加餐了,你们也是赶巧了,今晚应该能吃上馒头,还能打一碗肉汤,同志们,加紧赶路,早点回去,今晚咱可有口福了。”
他心里想的加餐,跟陆景舟说的加餐,肯定不是一回事。
军营越来越近了,路况也变好了,不怎么颠簸。
小豆芽又睡着了,江笙给她盖好被子,就兴奋的扒在车窗边上,指着远处一排排的营房,“那就是我们待的地方吗?好多房子啊!也有很多人吗?”
“应该吧!”
这里具体有多少驻军,陆景舟不会说,所以他们也不清楚。
道路两边种着水杉,树形笔直,年份不短,每颗都有直径都有十几公分,它们像卫士一样,守护着这座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