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媳妇,陆景舟也不好打招呼,只朝她笑了下。
江月很开心,也庆幸自己视力好,要不然根本看不清他这个笑容。
后面的战士开始起哄,嘻嘻哈哈。
二营长厉声骂道:“一个个的都很有精神是吧?那就再加十圈,都给我跑起来!”
训练场上一片哀嚎。
一营长挥舞着皮带,跟赶牛似的,“还没团长跑的快,你们也好意思叫苦叫累,我宣布,谁追上团长,谁加一个鸡腿!”
“哦哦!”
“冲啊!”
气氛又热烈起来。
赵秋月感叹道:“年轻真好。”
其实她年纪也不大,没到二十五呢!却感觉自己老了。
江月也感叹,“是啊!年轻真好。”
赵秋月好笑,“你可比我小多了,过了年才二十出头吧?你咋能跟我比,我是真的老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她都没注意过自己的年纪,现在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害怕老去。
她转头看江月的脸,“你这小脸白里透着红,气血真好,不像我,腊黄腊黄的,跟老黄瓜似的,你这身衣裳也好看。”
“赵姐,你就是想的多,把心放宽,像我,能吃能喝能睡,气血自然好了。”
赵秋月羡慕啊,“景舟就在你身边,你没啥可操心的,我就不同了,即使景舟不说,我也猜到了,老关是不是出不来了?”
一直安静站在边上的关杰,突然紧张的看向她们。
“这个……”
“你不用骗我,这几天我仔细想了,他回家的时候,总会背着我写信,问他写给谁,他也不说,我瞧瞧看过邮戳,是寄到国外的。”
“妈!你胡说什么呢!”关杰突然严肃的质问母亲,“我爸没写什么信,也没寄到国外,这话以后不要说了。”
儿子突然发飙,把赵秋月都吓到了。
“好好,是妈妈不对,妈妈不说了,咱们走吧!站这儿怪冷的。”赵秋月又最后看了一眼训练场上的人。
在陆景舟的强烈反对之下,他们一家三口最终还是没有分炕。
按陆景舟的话说,连那几只兔子都有单独的炉子,凭啥人还得挤一起。
之前修房子的时候,盘的炕就有四个,只是最后一个没启用。
东屋一间,西屋一间,后面还有两间屋子,一间是江笙睡的,她不喜欢大屋子,也不喜欢跟别人挤一间,所以单独睡一间小屋,也是有炕的。
而赵秋月住的这间,面积也不大,挤一挤,睡一家三口也够了。
江月推开房间的门,指着屋子对赵秋月说道:“赵姐,时间仓促,也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北原这个地方太冷了,夜里必须烧炕,否则根本没法睡,以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把木炭添上,差不多能熬到早上四五点,家里不缺煤,你不用替我们省。”
赵秋月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床上被褥枕头也是新的,心里莫名的感动,可也有淡淡的失落,“我占了这间屋子,那你们睡哪?”
“我们睡前面的屋子,这间你跟关杰住,他原本跟小六睡一张炕,既然你来了,自然是要跟你住,走,我带你看看。”
西屋是郑小六他们睡的,一人一床厚棉被。
关杰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一边,而郑小六的被褥团在一起,乱七八糟。
关杰默默抱起自己的被子,“妈,我跟你住。”
赵秋月惊讶的问道:“这么几个人,分四个炕,那一晚上得烧多少木炭啊?要不我带关杰跟小六住一间,要是怕不方便,中间隔一个帘子,这样也能节省点。”
“星辰爸爸说了,咱家连兔舍都装了暖炉,没道理主人还得挤一处,所以这点燃料,用不着节省,我都是用的东西换的,我们从帝都带来的物资还有很多呢!”
赵秋月垂下头,笑了,“景舟是个干大事的人。”
“他能干什么大事,就只会带兵打仗。”
等参观到东屋,看见他们一家三口住的炕时,赵秋月羡慕不已,“这屋子好温馨,还是你地布置。”
三床厚棉被整齐的横叠着堆放在炕头,最上面摆着两个枕头,都蒙了很好看的枕巾。
炕头柜子上,还贴着年画,窗户擦拭的干净明亮。
第224章 是羡慕还是嫉妒
房间一角摆着一个架子,放了几双鞋子,有大有小。
“这架子真好。”赵秋月拿起棉拖鞋,放在手心里丈量,“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要不我给你们做几双布鞋吧?”
“不用了,我们鞋子够穿,而且我跟邻居大姐都说好了,我什么缺的,请她们做,再给她们别的东西,做报酬,就当换工,反正我是不想拿针线的,太费眼睛,也太费时间了。”
赵秋月声音低了几度,“针线活是女人家的本份,现在我来了,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做的,不用麻烦别人,交给我就好了,这件衣服怎么破了,划了这么大的一个口子。”
陆景舟一直都是穿军装,三套军装换来换去穿,即便再结实也扛不住造。
挂在衣架上的外套昨天刚破,她还没来得及补。
赵秋月把衣服拿在手上,端详了一番,“我拿去补吧!有针线吗?”
“有!”江月也没有多想,在炕头柜子里拿出针线盒,她还不好意思了,“他这件衣服昨儿穿了一天,也没洗,估计有味,要不洗干净了再补吧!”
“没事儿,补好了再洗也是一样,等干了再拿东西熨一下,就服帖了。”
“还要熨啊?用不着吧?他又不像关政委是坐办公室,他成天在带兵训练,一会就糟蹋完了。”
赵秋月温柔的笑着说道:“男人讲究面子,景舟又是团长,应该以身作则,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赵秋月兴冲冲的抱着外套,拿上针线盒回屋了。
到了傍晚时分,郑小六顶着风霜回来了,一进门就喊,“三婶!三婶!事情谈成了。”
江月正在带女儿玩,听见他的声,便推开窗子,“是吗?”
郑小六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赵秋月把陆景舟的衣服洗好,晾到烘衣房里,然后就坐在小凳子上烧火,见他进来,客气的打招呼,“小六回来啦?外面冷吗?快过来烤烤火。”
“赵婶!”郑小六站那儿,傻呵呵的笑了笑,便直奔里屋。
关杰今天心情好,跑出去玩了,江笙拿着几个鸡蛋走过来,“赵姐,今晚咱们不熬稀饭了,我姐说,想吃蛋炒饭,我上午就把米饭焖好了,这会放凉,正好能做炒饭,还得再去拿点大葱。”
赵秋月接过鸡蛋,“蛋炒饭啊?是不是太奢侈了?”
“啥叫奢侈?”
“就是……吃的太好了。”
江笙不以为意,“咱家一直都是这么吃的,赵姐,以后你就习惯了,我姐说了,只有吃的好,身体才能养的好,这个地方艰苦,要是再亏了嘴,那可就熬不过去了。”
赵秋月点头,“是这个理儿。”她嘴上认同,心里可不这么想,总觉得江月手太大了,按着陆景舟的工资,哪能养活这么些人。
不过质疑归质疑,她肯定不会多嘴,本来就是寄人篱下,人家咋说,她就咋做,也许等到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离开了。
赵秋月想着想着就想到关磊,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没了他,就像没了主心骨。
今晚陆景舟破天荒的回家吃饭了,北原人吃饭都在炕上,只因别的地儿都太冷了,坐着冻腿。
所以晚饭摆到了东屋,江月把炕收拾出来,他们这些人里头,就属赵秋月年纪最大,理应她坐主位,可赵秋月死活不肯,“在我们老家,一向都只有男人坐主位,我跟老关生活这些年,家里的主位也是他的,到了你们家,自然应该景舟坐,我就坐边上好了。”
江月听她说的绕口,“赵姐,怎么你规矩也那么多,在我们家,很随意的,想坐坐哪,当然了,在外面,还是要注意礼仪。”
江笙把盛好的饭端上来,“以后孩子多了,谁有空管谁坐哪,都得抢着吃饭。”
陆星辰有自己的宝宝椅,面前也摆了一个小碗,她能吃辅食了,但她不喜欢软糯的食物,年大人吃啥她就要吃啥,所以她碗里也是蛋炒饭,一只手抓勺子,一只手从碗里抓饭。
可她抓饭不往自己嘴里送,却要塞到爸爸嘴里。
够不着,她还急的直哼哼。
陆景舟顺从的低下头,张嘴吃了。
郑小六饿了一天,只顾埋头吃饭。
江月跟陆景舟是挨着坐的,而陆星辰就在陆景舟边上,跟母亲隔开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是陆景舟在照顾。
赵秋月看不下去,放了碗,“景舟,你吃饭,孩子我来看。”
陆景舟不为所动,“没事儿,赵姐,你吃你的。”
江月也道:“这是让他们父女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他平时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