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菊气的没法,“你们这帮小崽子……”
张家丽听到郑小六骂的话,脸都紫了,可想反驳,一时又找不到借口。
只有何巧莲在短暂的气懵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我们跟她能一样吗?她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五指不沾阳春水,过的跟地主婆似的,她能缺钱吗?”
何家丽终于知道要说什么了,“对啊!她不是还有你吗?小六,你给她送了那么多好东西,你都成了她家长工了。”
郑小六被这个说法气到,“我孝敬我三婶的,咋滴,你们看着眼红啊?有本事你们也去找你个像我这么能干的侄子,可惜你们找不到,哎!”
“小六,回家了。”陆景舟站在廊檐下喊他。
家里少了三个人,江月就觉得日子过的飞快。
因为没了外人,她还从超市找出售卖的扑克牌,教江笙打牌,顺便还教她识字,数学。
她也给郑小六布置了作业,郑小六学数学最快,语文就差点,江笙刚好相反。
“回头让杨大姐给你们弄些课本,你们要是不想去学校,在家学也可以。”她去看了家属院的小学,就两间屋子,所有孩子在一起上课,混乱不堪。
小点的孩子,根本啥也听不懂。
老师嘛!
就家属院里的妇女。
杨秀枝教语文,何巧莲教数学,但江月问了祁福,这小子一问三不知,一上课就睡觉,听了个寂寞。
但好日子过了没两天,陆景舟就接到电话,急匆匆的往县医院赶,他肯定不会瞒着媳妇。
“医院说,孩子发烧了,那么小的孩子,高烧不退,嫂子急的快疯了。”
“是医院给你打的,还是赵姐给你打的?”
“医院啊!怎么了?”
“没啥,那你快去吧!”
“好,我尽量晚上就赶回来,你们在家乖乖待着。”陆景舟开着小车匆匆出了家属院。
江笙气的不行,“又来事了。”
江月笑的好像没心没肺,“她不来事,我才觉得奇怪呢!”
“昨儿小六才刚去送过东西,今儿就打电话把姐夫叫去,咋就那么巧呢!分明就是故意的。”
“唉!她那个孩子太小了,难养的很,肯定时不时的就要生病,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
“她孩子生病,干啥非得把姐夫叫去?”
“对啊!干啥非得把陆景舟搞去?因为……她在医院给孩子登记的父亲一栏,写的是陆景舟,如果她不去改,将来出院证明上面,也得这么写,也许将来在关磊老家入不了户口,不过可以跟着陆景舟,花点钱,拖点关系,入到咱们老家。”
“姐,你说啥呢?我咋听不懂。”
江月叹了口气,“谁叫现在户籍管理不严,能钻的空子可不少,算了!”
“算了?”这两个字,江笙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姐,啥叫算了,她这么折腾,把你当傻子呢!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要是能见了她,我非得好好问一声,她究竟想干啥!”
江月拍拍她的头,“没抓着实证,人家可以有一百种借口辩解,到时难堪的只会是我们,再说了,她很会为人处事,你瞧咱们大院里有多少人把她当知己了,我也是蠢,以前没瞧出来,她还有这个本事。”
江笙愤愤不平,“算了吧!咱们家属院这帮人,都是有眼无珠的蠢蛋,除了杨大姐。”
陆景舟当晚没有回来,院子里只有跟着他们来的那只黑猫嘶哑的惨叫。
江月一晚上也没睡好,直到下午,他才匆匆回到家属院,还没进家门就被人叫走了,好像是有一队前面军营出了事,紧急集合的哨声,吹的家属院众人心神不宁。
到了傍晚,杨秀枝带回来消息,说是有一队巡防的人没有在预定时间回来,顾政委急的火上冒油,陆景舟就亲自带人出去找了,这一走,几天回来都不一定。
“快要过年了!”
第263章 稽查
不知谁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谁发起的,家属院里的人,忽然就开始备年货了。
江月最近几晚睡不好,肚子里这个小子,很闹腾。
关杰从军营回来了,短短半个月,这孩子就活像变了一个人。
个头长了,两个小脸蛋冻了红斑,双手也长了冻疮,衣服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但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坚定从容。
“江姨,我想去县城看看我妈,还有……跟她们一起过年。”
“你确定?”
“嗯!我不用坐车,我自己走着去。”他一点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你自己去哪行,你知道县城离咱们这儿有多远吗?反正明天小六会进县城,你跟他一块去,让他把你送到地方,我也能放心了。”
“不用的……”
“小杰,这么做,不只是让你安全,也是让我安心,懂吗?”
关杰愣了片刻,才点点头。
郑小六第二天一早就来了,是坐着夏生的开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响亮极了。
“哪来的拖拉机?”江月看着半新的机器,满眼喜欢。
郑小六骄傲的一拍胸脯,“当然是我搞来的。”
“你搞的?你哪来的?这得要很多钱呢!”江月都被他搞糊涂了。
“三婶,你咋看不起人呢!别以为我就是换点鸡蛋粮食,山里有很多名贵药材,我收的太多,仓库都搁不下,正好遇到一个外商,他想跟我换,我就找好他要了这个,三婶,我没吃亏吧?”
江月有点愁,“你把动静闹大了啊!”
郑小六紧张了一下,“三婶,我是不是犯错误了。”
他的问题,到了中午时,就有了答案。
家属呼啦啦进来一队人,领头的三个人,拿着公文包,面色严肃的像包公,眼睛扫过的地方,瞬间冻住又碎裂。
王菊刚拎着粪桶出门,见到这阵仗,吓的又把粪桶拎回去了。
何巧莲也在家为粪桶发愁,满了就得倒,要不然气味太难闻了,这还是冬天,要是夏天,蛆虫都得满地跑,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可她实在是不想挑粪桶,怕粪水溅到身上,又怕沾上粪味,那真的是洗都洗不掉。
正发愁呢,就听见一阵蛐蛐,一抬头,发现墙头露出一个大脑袋,不是王菊还能是谁。
“哎哎!别看你那粪桶了,咱们这儿要出大事了。”
“啥大事?”何巧眉头压根没松开。
“来人了,好像是上面来的,穿着军装,肩膀上好多星星,胳膊上都戴着红袖子,那个脸板的,能吓哭小孩。”
何巧莲一听就懂了,“看样子是稽查的人来了,反正不是来查我的,也不是查你的,紧张个啥?”
“那要查谁?难不成家属院里还有人违反军纪?不会吧?”
“你脑子糊涂了吗?也不想想咱们这儿整天瞎折腾的人是谁,她搞出那么大动静,还雇人干活,奴役劳苦大众,资产阶级苗头复苏,她的思想很有问题,查她是早晚的事。”何巧莲幸灾乐祸,丝毫不担心。
王菊胆子小,“不能吧?江月虽然有点……有点那个,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往常都是你带头说她坏话,然后她才站出来反击,是你挑的头,跟我可没关系。”
何巧莲都笑了,“哟!搞的好像你没说过她坏话一样,再说了,我说的那些是良言,就是良药苦口,那是为了她好, 你懂个啥,还有啊!她要是记恨,你也甭想跑得了,不过也没关系了,她这回肯定是要栽跟头。”
王菊嗤之以鼻,还要再说,就见有人来敲何巧莲家的门。
何巧莲走过去拉开门,就看见满佣金慌张的张家丽,“咋了?脸色这么难看。”
“刚刚来的那一波人,你看见了吗?”
“我正跟她说这事呢!”王菊趴在墙头朝她招手。
张家丽拍拍胸口,“那阵仗,怪吓人的,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三人同时看向对方,虽然……但是……
“走走走!”
“你粪桶不挑了?”
“哎呀!搁那,下午再弄。”
“哎哟!你可快点挑吧!你家院子的臭味,都要飘到我们家了。”
“就是啊!你家大门一开,那臭味,直冲脑门。”
“我身上都沾了味道,好难闻。”
“知道!我知道!不用你们提醒。”何巧莲脸红了,是被臊的。
真是的,人为啥非得吃饭,非得拉屎呢!
等他们匆匆赶到江月家时,就见院门敞开。
江月家院子新搭了棚子,一进门,右边是鸡笼,靠近院门处的是兔舍,之前刚生了一窝兔子的母兔,好像又怀上了,脾气暴躁,只能把小兔子远远隔开,送出去几只,现在只剩四只小兔子。
所以棚子是搭在左边的,顶上做了斜坡,方便扫雪,三面用厚竹席挡风,有时家里来人,江月总觉得都窝在炕上,感觉怪怪的,有是熟人还好,陌生人的话,都盘腿坐在炕上,光是脚臭,就得熏的人受不了,更何况,那炕晚上还得睡觉,想想都膈应,可能她还是偏南那边人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