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有些生气,“你们把人打成那样,还敢说是开玩笑?那你们开玩笑的尺度也太大了一点!”
冯平安见她肯跟自己说话了,也不管说的是什么,立马就高兴起来,“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其实那天晚上,是他把自己的鸡偷出来,他娘平时舍不得杀鸡,他也馋了,就找我们一起弄,嗨!其实就是玩,后来因为一点口角,就动上手了,你不知道,当时他拿着刀,我们几个是怕他伤着人,就一起上去,把他弄倒了,他这个人,我告诉你,小的时候就满嘴谎话,因为吃不饱饭,经常偷别人家东西,为了这事,他娘不晓得气晕过多少回,我们村里人都知道,他也就骗骗外面的人,村里人根本不会信他的鬼话。”
江笙上下打量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冯平安又往她身边凑,“哎!你跟冯国庆的事,就算过去了吧?”
“干啥?”
“既然都是相亲,你看我咋样?我可比冯国庆那个书呆子强多了,你们城里那些时兴的游戏,我都会玩,我还会跳舞,就那个霹雳舞,我还去过舞厅,我跳的可好了。”
说着,他还真跟犯了中二病一样,在大街上扭着屁股,跟触电了似的。
冯村长走过来,照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大白天的,你鬼上身啊?”
“噗!”江笙忍俊不禁。
冯平安被打的愣了下,但是见她笑了,立马也跟着傻笑。
秦风站在窗口,看着马路边貌似很和谐的三个人,眸色渐渐暗了下去。
秦母躺的骨头疼,也翻身了,“秦风!秦风?过来帮娘一下。”
“来了!”他把母亲扶着轻轻斜了一点,在她腰后面垫了枕头。
秦母见他神情不对,“明天咱们就出院,反正这腿一时半会也好不了,还不如回家休养。”
“娘!”秦风把从家里带来的包袱全部打开,“娘,这是咱家所有的钱,我把那两只鸡也卖了。”
秦母从枕头下,把刚刚冯村长塞的钱也递给他,“还有这个。”
冯村长掏了二十,是两张十块的整钱。
秦风拿着钱,有些犹豫,秦母拍拍他的手,“给了就拿着,跟谁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再说了,他儿子把你打成这样,还偷了咱家的鸡,收他这个钱,咱不亏心。”
“娘,我不想回村里了。”
“不回?那我们……上哪去?”
“在城里租个房子,我去找活干,无论是搬砖还是给人扛货,我有的是力气,城里活路多,要是留在村里,除了放牛就是种地,可咱家就那三亩坡地,种不了细粮,杂粮又不值钱,而且我是尽快赚钱,把欠人家的账还了。”
秦母听到儿子说完,也知道他说的有理,“那要不娘一个人回村里,你在城里安心挣钱。”
秦风给她倒了杯水,“我一个人的话,肯定都不舍得租房,只有睡马路边了,咱俩一起,租个小的,要不了多少钱,每天都能看着您,也不用提心吊胆,等您腿伤养好了,还能给我做饭洗衣服,咱俩都不回了。”
最重要的是,城里买菜方便,她娘要是一个人在村里,估计只能天天吃红薯粥。
秦母最终还是同意了,其实她也不太想回村里。
母子俩商定好了,秦风决定下午就去找房子,再找活。
但找活这事,他觉得询问江笙,可能会比较靠谱,这时候,他并不想固守可笑的自尊。
男人的自尊,绝不对嘴硬。
想到这里,他又探头朝外面看,见江笙跟冯家父子俩都还没走,觉得找到说话的理由了,于是飞快的跑下去。
冯平安还在嘴江笙胡扯,而江笙,没有走开,也没有表现出厌恶,她真的只是在等车而已。
有喇叭声由远而近,接着一辆骚气的红色轿车,缓缓停在江笙面前。
“不好意思,我家人来接我了,再见!跟你们说话很有趣。”江笙朝他俩摆摆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冯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副驾驶位子上的女人,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姐?”
郑小六的脸从后面探上来,“叫谁姐呢?谁是你姐?嘴巴痒了是不是?妈的,你信不信,我三分钟之内,就能让你再回那里边去?”
冯平安被他吼的吓了一大跳,“那么凶干啥?”
冯村长上前点头哈腰,“对不住,昨天的事情,真是对不住了。”
江月扶着方向盘,目光冷冷的,“你应该回去问问冯国庆的工作咋样了,还能不能保得住!”
冯村长整个人一怔,“你说啥?”
这时,秦风跑了出来,“江笙,你们等一下,我有个事想问……”
几分钟后,骚气的红色轿车开走了。
秦风手里捏着一张名片,上面有地址,后座那个叫江小六的人说了,按这个地址找过去,可以给他安排一个计件的活,多劳多得,不用坐班,就是要出力气。
累点苦点,他都不在意,只要有出路,有奔头,他就很高兴了。
“冯叔,我跟我娘暂时不回村里了,家里的三亩地,也都安种上了,暂时也没啥事,我想在城里打工,早点把欠人家的住院费还了,家里大门锁上,也没啥要操心的,您家的牛,另外找人放吧!”
冯村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就行,住哪?”
“还没找着呢,应该不难找,我们娘俩也不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了。”
“秦风,你是个心里有数的娃,比我家平安懂事有出息,只不过还账的事,慢慢来,急不得,还要把你娘照顾好,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第495章 钱不好赚
“哎!我晓得!”
找房子过程并不顺利,他又想找离医院近点的,又想找面积小,还得价钱便宜。
找来找去,就找到一片棚户区。
顾名思义,这里头的房子,有很多都是私搭乱建,屋顶上拉起的电线,跟蜘蛛网似的,因为排污管不是很健全,所以污水时常从管道里溢出来,赶上下雨天,污水跟雨水一起泛上来,万一再发点小洪水,那滋味就更美妙了。
“我们这儿虽然拥挤,虽然光线不是太好,但离市区近,出了巷子,也就一百米,往前走一点就是公交站,去哪都方便,你们几个人住啊?”
“我跟我娘,就两个人。”秦风小心避开地上的污水,也庆幸现在不是夏天,没那么臭,要不然蚊虫也能吓死个人。
拐进小巷,路边蹲着几个年轻人,见到过路的,无论男女都要死盯着人家看。
房东呵斥了两句,又回头对秦风说道:“你别怕,这些都是我们这一片无事可干的小青年,游手好闲,拈轻怕重,一事无成,你工作找好了吗?”
“哦,我在货运站找了个搬货的活,凭力气吃饭。”
房东点点头,心想这小子看样子是能交得起房租的,“有活干,就好,年轻人,吃点苦没啥,最主要的是,得脚踏实地,你来看,就是这一间,面积不大,但是挤一挤,摆两张床,也够你们娘俩睡了,而且你不是说你娘腿脚不好吗?一楼正合适,我倒是上面还有一间,但是要爬楼,你娘的腿脚可能不方便……”
“住这儿挺好。”秦风走进去。
房间大概二十平,就这一间,有门窗,但因为地势有点低矮,加上这几天有点阴,地面有点返潮,又因为没有开门窗退风,有股子霉味。
“做饭的地方在这里,安了自来水,你看,不用挑水,还是独立的,多方便,每个月我会按时过来收电费水费,上面都有表,你自个儿看一下是多少,拿本子记一下,别回头扯皮,厕所在那边,是公用的,也就这些了,哦,门口也能晒衣服,只是你们自己看着点,别叫人顺走了。”
秦风没有砍价,以一个八块的价格租下了。
一共缴了三个月的,房东给他打了收条,把钥匙给他了。
中午,他能母亲买了饭,下午就去郑小六给的地址,给人扛货。
管事的人,见过他。
“那天在村里,我就跟在郑哥后头,你可能没注意我,不过既然都是熟人,我总得照顾你,去那边装货,都是草药,也不重,只是要码放整齐,合理利用空间,以最小代价,装最多的货,这就是咱的原则,去吧!下午之前要发车,按件给你计数,那边总共二百袋子,三毛一袋。”
“谢谢哥!”
秦风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也没有再提什么要求,把衣裳一脱,光着膀子就去扛货了。
跟他一起扛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爷。
“小伙子,告诉你一个诀窍,叫家里人给你缝一个棉垫子,要不然半天下来,你这肩膀,这后背就得磨破了,明天疼的不能碰,就得耽搁几天不能干活。”
秦风怔愣了下,“好,谢您提醒。”投桃报李,他帮大爷提了一袋。
果然,蛇皮袋子表面是很粗糙的,他扛了十几袋,后背就红了,没办法,只好把衣服又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