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舟脚步根本不停,头也不回的离开罗家。
罗奶奶愁道:“算了,还是我们退一步,给他们换个房子就是。”
罗城武气的双颊抖动,“不换!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
罗奶奶知道这老头子倔性犯了,劝道:“其实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每次一鸣过来,他看我的眼神都叫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我都不敢跟他住在一起,更何况是陆景舟的妻女,再说了,万一真捅出去,你又能怎么做?俗话说,人走茶凉,咱们家只有胜男从军,红瑛在医院,顶不上什么用,可陆景舟不同,他年纪轻,有能力有拼劲,前途不可限量啊!”
罗城武慢慢的冷静下来,“我当然知道他有潜力,这次行动他是立了大功的,你瞧着吧!很快一等功奖章就颁下来了,让他去基层带兵,也是为了锻炼,积累经验跟资历,他最终能走多高,谁都不敢说。”
陆景舟行动中,保护的人,可是绝对高级别的存在。
而陆景舟能被选中在他身边,看的不是家世背景,纯粹就是他的能力。
想到这一点,罗城武更惋惜了,要是陆景舟的是他的孙女婿,那该多好啊!简直不要太美!
可再惋惜也没用,人家老婆孩子都齐了,想挤也挤不进去。
陆景舟从罗家出来,开着军用越野车,又去了军校,办理入学手续。
关磊昨晚才通知他的,本来进修的事可以再缓两年,但他不是刚好在帝都修养吗?
那就刚好把履历再往上升一升,除了zz学习之外,还有外语,以及目前国内的高精尖技术,无论什么时候,眼界都是很重要的。
江月看见他抱回来的英语书时,嘴角狠狠抽了两下。
王生抱小豆芽在楼下玩,家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回来的时候看见女儿了吗?”江月总是不放心,过一会就要跑阳台上看看,也嘱咐王生带着孩子不要走远。
虽然她记得人贩子是在70年代后期,人口流动增加,去哪也不用开证明之后,才开始爆发增长,但还是不放心,只要孩子不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她就有种莫名的恐慌。
公寓楼前,是一块空地,种着几排冬青树,还有石桌石椅,住在这儿的老人们会聚在一起下棋打太极。
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老人们自然也不用为生活发愁,反正有公家养着。
小豆芽越长越水灵,嫩的好似豆芽,小脸蛋一掐就能出水。
到了快到两个多月就会笑了,咧着小嘴,无声的笑。
不光皮肤好,还长了很多肉肉,胖乎乎的,跟个小奶墨笔子似的。
江月最近奶水不是很好,这年月奶粉不好买,质量也不敢保证,为了女儿能吃的饱吃得好,他们家荤腥就没断过,不是猪蹄就是鲫鱼汤。
就是这些,也不是说买就能买到,得跟熟人打招呼,得提前排队预定。
陆景舟除了复习功课,剩下的时间就是骑着自行车,在各个菜市场穿梭,当然,黑市也没少去,为了女儿,该走的歪路还是要走的。
江月以前口味挺重,但是为了女儿,她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也不管身材会不会走样,只要陆景舟弄来,她就吃。
于是,每天他们家开始熬汤时,香味从窗户飘出来,顺着楼道一直往上飘,全楼都闻见了。
“瞧瞧这小姑娘白白嫩嫩,真可爱。”
“那是,陆团长媳妇天天补,顿顿补,什么鲫鱼骨头老母鸡,啥好吃吃啥,奶水不好才怪,可惜了,是个女娃娃,这要是个男孩,更招人疼。”
“张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女孩咋了,女孩就不能富养了?人家又不差钱,你管那么多呢!”
“我也不是管,就是觉得可惜嘛!陆团长条件多好,年纪轻轻就当了团长,他媳妇长的也好,夫妻俩年纪不大,再生个男孩,有儿有女不是更好?”
婆婆大妈们聚在一起,就是爱讨论这些有的没的八卦。
大概陆景舟夫妻俩没什么可编排的,就是没儿子,总算让她们抓到把柄。
那些日子过的不如陆家的,他们有儿子,就觉得陆景舟再神气也不如自己,没儿子就是没底气。
几个老妇人又开始讨论生儿子的秘方。
什么要屁股大,胸也大,胯骨不能太窄。
“这事我最清楚了,我当年一连生了仨儿子,就是当年日子太苦,没能养活。”
“苦日子大家都过了,我们都晓得,确实是不容易,哎!你最后不是也生了一个丫头吗?你姑娘今年多大了?”
“我老闺女今年十九,在乡下他奶奶家养着,明年就接回来了,你们要是有好的,记得给我闺女留着。”
老太太说的含糊,也不说为啥送到乡下,更不说为啥明年就回来了。
这年月在城里没工作没单位,进了城也是闲散人员,连住房指标都没有,就得跟家人挤在一个小房子里。
除非能找到拥有城市户口,最好还是有工作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城里,甚至还可以等着分配工作。
尤其是像陆景舟这种,在部队任职,级别又高,要是他还没结婚,现在一定是抢破头的存在,可惜啊!
第77章 瘟神终于走了
老太太又开始吹她女儿身材多么好,打眼一瞧就是那种好生养的,三年能抱俩那种,谁要是娶回家,就是谁家的气,再对比江月那副麻秸杆的身材,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王生抱着小豆芽,故意从她们身边经过,还故意重重的咳了两声。
她现在胆子也大了,就算姐姐说的,来到帝都,身边的熟人都换了一波,只要不去刻意调查,谁也不知道她的过往。
再者说了,她可看不惯有人编排她姐。
胆子也是养出来的。
王生突然扯出小豆芽的尿布,朝那几个婆婆奶奶,大娘大婶们头上扔去。
“呀!这是啥?”
“是尿布,哪来的尿布!”
“是她扔的,你这小姑娘扔乱扔尿布呢!一点素质都没有。”
“瞧她这副打扮,土掉渣,肯定是乡下来的。”
王生气呼呼的反驳,“乡下来的咋了,你们是瞧不起乡下人吗?有胆子你们大声点说,别在背后叽叽歪歪,敢搞阶级对立,你们要造反哪!”
几个老太太脸色骤变。
“扯哪去了,我们可不是那个意思。”
“小姑娘,你别血口喷人,我得回去做饭了,不跟你瞎扯。”
“我,我也想起来衣服还没收,也得走了。”
有些话题是禁忌,在家里都不敢说,怕隔墙有耳,她们刚才说的也就是女儿生孩子,可不敢扯到什么阶级不阶级。
说闲话的一哄而散,王生得意的抬起下巴,觉得自己牛批级了。
罗一鸣脸色阴沉的看着王生带着小豆芽散步,他趴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着一根,脚下烟屁股都要堆成山了,而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跟要滴出墨来似的。
客厅里,姚红抄着手跟来人争论,嘴里不干不净,越说越气,越气,说话就越难听。
“好好的,干嘛非要我们搬,这儿住的挺好,我不想搬,谁爱搬谁搬。”
来人是罗家的警卫员,是个刚参军两年的小伙子,不是很能抗事,他一着急就把原因说了。
“对面那家觉得不适合跟你们做邻居,嫂子,请不要让我为难,我们首长说了,如果你们不配合,我有权动强制,找人帮你们搬家!”
姚红一听这话就炸了,“*的!他觉得不好,他们搬走滚蛋,敢叫我们走,他脸真大,操*娘!”
姚红猛的拉开大门,就要冲到对面。
警卫员急忙拦住,“嫂子,你别这样,这事是老首长同意并点头的,你有问题还是找首长,不能在这里闹事,影响不好。”
姚红一把推开她,“我管你狗屁的影响,想叫老娘忍气吞声,做梦去吧!姓江的,我给我滚出来!”
她不敢喊姓陆的。
陆景舟正要开门,被江月挡下,还将他扒拉到后面去了,“走开,女人吵架,男人插什么嘴!”
陆景舟微笑着乖乖退后,看见沙发上刚收的衣服还没叠,得,有活干了。
江月打开门,差点被姚红的口水喷到。
王生抱着小豆芽正要回家,都走到楼梯下面了,看见这一幕,也不着急,她俩搁那看热闹。
小豆芽吵架听多了,居然不害怕,睁着一双星辰般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
姚红一见着江月,本来就很旺的火气,一瞬间又高了好几百度。
“你出来的正好,我倒要问问,你们夫妻俩使的什么鬼计,非要把我们撵走,啥意思,这房子也是你家的?凭啥你说不让住,我们就不能住了,瞧把你能的,你跟我有啥区别,不也是乡下来的,你心咋这黑呢!”
跟她的愤怒不同,江月脸上笑嘻嘻的,“我心黑不黑,我自己知道,但你身后那个男人的心有多黑,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