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心性坚韧如磐石,她对陆景舟也许还没有到忠贞不渝,坚贞不屈的地步,在她心里,只有陆星辰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真要陆景舟牺牲了,她还真有可能调转方向,淡定的找个人再婚。
该说她无情,还是狠心呢?
陆景舟眼里有风暴在凝聚,声音都带着颤意,“你再说一遍!”
江月反而平静了,“我再说多少遍也是一样,整天提心吊胆,不是找死,就是在找死的路上,之前的枪伤才好多久?又给我搞这一出,陆景舟,我是跟你过日子,不是跟你玩生命大冒险,我还年轻,我可不想心脏早衰,咱俩就这样吧!”
关磊刚去上厕所了,匆匆跑回来,“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人回答他,现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不管之前他们抱着怎样的心态,怎样的看法,不得不说,江月现在的这一番话,戳到他们的痛处。
他们是军人,军人的使命就是随身准备好,为国家为百姓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可他们唯独对不起家人。
陆景舟眼中的风暴迅速消散,剩下的只有愧疚与疼惜,“对不起!这次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怪我!”沈秋雨柔柔弱弱的走到陆景舟身边站着,对江月报以歉意的微笑,“陆团长是为了救我跟我的孩子,才导致被埋,幸好我们被埋的地方是一个地窖,要不是陆团长用身体护着,只怕我跟我的孩子也活不下来,妹子,你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原本是挺正常的一句话,但江月怎么听怎么别扭。
而且她是不是在强调陆景舟是怎么救人的,用身体护着娘俩,那个画面……
陆景舟忽然江秋雨道:“她不是怪你,她是怪我,总之,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大嫂,你还是去看孩子吧!”
关磊也道:“嫂子,我们是军人,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是我们的职责,你不用觉得抱歉。”
沈秋雨忽然温婉一笑,“陆团长是我们我家的救命恩人,我家毛毛刚才醒过来还一直嚷嚷着要找你,大概是把你当父亲了,这孩子从小没了爸爸,孩子可怜,又遇到天灾,九死一生,陆团长,待会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嗖嗖嗖!
江月脑袋里要是有天线,准得全冒出来。
活见久啊!
没想到,她还能见到高级绿茶。
等等!她要看看陆景舟是怎么接招的。
陆景舟满脸问号,“为什么要我去看?关政委,这是你的活。”
“嗯?那好吧!孩子是祖国的未来,需要特别爱护。”
沈秋雨神情忽然暗淡,慢慢垂下眼,显得楚楚可怜,“也好。”
江月看了一会戏,觉得无趣,“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她转身就走,都不带犹豫的。
“江月!媳妇!”陆景舟明显慌了,赶紧追上去,只是他后背有伤,跑起来姿势很怪。
沈秋雨关切的喊道:“陆团长,你的伤很严重,不能跑的。”
关磊笑呵呵的,“他们小夫妻打打闹闹很正常,出不了事。”
邓军看着破败的村庄,开始带人跟他们一起转移被困群众。
村子有一半都淹了,被泡在水里,只有地势轻高的房子,没有进水,但经过暴雨的冲洗,也是摇摇欲坠,看着很不安全。
“媳妇!老婆!”陆景舟就是伤的再重,追上江月还是分分钟的事儿,“媳妇,你听我说。”
陆景舟拉住她,田梗上湿滑,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好旁边有个低矮的瓜棚子,陆景舟便把人拉了进去。
江月心里有火,扭动挣扎,“你放开我,咱俩没什么好说的,回家就离婚,离了婚,我带女儿去海港生活,我们跟你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陆景舟听到这一句,也是火冒三丈,“你再说一遍!”
江月天生反骨,“我再说一百遍也是一样,陆景舟!我受够了,我要跟你……唔!”
后面的话,被他用嘴堵回去了。
陆景舟紧紧抓着她,左手按着她的脑袋,恨不得将她按进身体里。
嘴上动作也一点都不温柔,狠狠的亲,亲到她呼吸不畅,亲到她开始犯迷糊,舌尖撬开她的唇就要攻进去,江月突然清醒过来,也狠狠给了他一口。
“嘶!”陆景舟松开嘴,用拇指擦了下唇瓣,出血了,“这么狠的吗?”他眼中有邪肆狷狂的笑,看着挺邪气,“要不要再咬一口?不过得换个地方,这儿也行。”他扯开衣领,把脖子露出来,还往她跟前递。
“无耻!”江月拍了他一巴掌,“放开我!”
“现在放不了!”他低头看腰的位置。
江月脸蛋爆红,“你不要脸!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
“它也不受我控制啊!它听你的。”
“啊!你闭嘴,别说了。”江月是万万没想到陆景舟真敢说,也真说的出口。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这些话,他们房事的时候,他也没少说,自打夫妻生活走上正规之后,夜深人静时,真是没羞没臊,
陆景舟忽然又抱住她,轻轻的,又依恋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江月靠在他肩上,眼眶一红,鼻子忍不住一酸,“陆景舟,我只想过平静安稳的日子,我知道你是军人,我也知道你选择救人,是没有错的,可我是一个自私又小气的人,我做不到大爱无私,我真的是有点累了。”
陆景舟心里一慌,是真慌了,他察觉到江月想抛弃他,“那,那要不我退伍?”
第130章 心机女
江月摇摇头,“你不用为了我放弃什么,我不需要你这么做,军人职业是你的热爱,也是你生命的一部分,我说的对吗?”
陆景舟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报名参军,站在国旗下发下誓言的那一刻起,我就把部队当成了家,把军人荣耀当成了我的魂,对不起!”
他习惯了部队的生活,习惯了身边都是战友,也习惯了听着号声开启每一天,现在让他离开军队,他可以接受,却做不到,这是两种概念。
江月伸手要推开他,陆景舟误以为她生气,还要跟他闹离婚,把人搂的更紧了。
“咱不离婚,你心里有气,你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提离婚,我答应你,以后我会惜命,我会时时刻刻记得还有你,还有女儿。”
江月吐了一口闷气,“这些事等以后再说,你身上有伤,让我看看。”
“没事儿,一点小伤。”
江月翻了个白眼,“你再说一遍?”
“好好,给你看。”陆景舟背过身去,刚才他就没穿上衣,只不过半个上身都裹着纱布,跟穿了件背心似的。
包着纱布,也看不到什么,但从纱布的面积,以及渗出来的血色,可以想像有多严重。
“这是怎么伤的?”
听到媳妇关心,陆景舟还挺高兴,“被木板砸的,这么厚的门板砸下来,幸好是砸到我,要是砸到那对母子,不死也差不多了。”
江月心疼了三秒,“你还是英雄了,难怪人家孩子都要管你叫爸了。”
“什么叫爸?他跟我叫啥爸?”
“你没瞧出来?”
“瞧出来什么?”
“咳咳!”外面有人咳嗽。
“景舟,你的衣服。”邓军背对着门,满脸通红。
陆景舟拉着江月出来,接过衣服,“谢了!撤离的事怎么样了?”
邓军转过身来,“刚才有巡防的人来通知,上游水库要放水泄洪,叫我们赶紧撤离。”
“那是得赶紧走,伤员用木板抬着,能走的尽量自己走,家中财物什么的,捡要紧的带。”
“有不少牲口呢!”牲口的重要程度,跟人也差不多了。
“能带的都带走,他们公社队长呢?”
“在那边。”
“走!”
撤离的事,迫在眉睫。
食物匮乏,公社有集体粮仓,不过都被水淹了,郭阳带着人涉水去找。
陆景舟跟老队长谈过之后,老队长拿着大喇叭喊话,催促大家赶紧走。
有不少老人不愿意离家,哭喊着,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儿。
老人哭,孩子也哭,是饿的。
妇女们吵吵嚷嚷。
年轻的战士们,有的背着老人,有人帮忙牵牲口。
江月借着背包的掩护,从包里抓出一把奶糖,分给年纪小的孩子,每人分一个。
看见糖,小孩子们都不哭了。
分到沈秋雨跟前时,江月也没有犹豫,递给她一个。
沈秋雨跟她说了谢谢,江月也看到了她的孩子,那是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跟她一样,娇娇弱弱的,并不是很强壮。
沈秋雨察觉到她在注视孩子,便摸了摸儿子的头,语气温婉的说道:“我家毛毛是个可怜的孩子,他生下来一岁时,他爸爸就因公牺牲了,他爸爸也是军人,跟你丈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