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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42)

  新冒出来的血把那人的薄唇染得分外鲜红,于这绝世容光之外,又平添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魅惑。

  就是这染了血的薄唇,此时开口说了话,一贯低沉的嗓音里,隐隐压着那遮不住的暗波汹涌,“你与从前,不一样了。”

  阿磐睨着那人。

  是呢,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何况这世道凶险,人心浇漓,一成不变的人,可怎么活啊。

  魏王父一向不会看人脸色,也看不见他的儿子此刻正拱在母亲怀里,他就似那打不垮的敌军,才被击退,又要反扑。

  还大义凛然,乐在其中,说什么,“阿磐,你咬。”

  阿磐秀眉倒竖,一时语噎,竟不知该说什么,只低下头去哄孩子。

  阿砚早闻见奶香,圆滚滚的小脸在她怀里拱着,蹭着,嗅着,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她的领口,叫道,“奶......奶......”

  他还不会叫“母亲”呢。

  阿磐催促一旁那人,“阿砚饿了,大人回避。”

  那人不肯,一双眸子定定地瞧着她攥紧的领口,仍在榻上僵持,不肯走开一步。

  他不走,阿磐便不松开,绝不肯松开一点儿。

  阿砚小手伸过来乱抓,急的“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奶!奶!奶!”

  门外赵媪急得愈发似热锅上的蚂蚁,“哎呀呀,我的活祖宗,小公子哭啦!小公子哭啦!哎呀呀!哎呀呀!”

  是夜那人心疼孩子,到底是起身走了。

  你当他果真有那么好,这一回走了,可不意味着偃旗息鼓,就此愿意吃败仗了。

  在行军打仗这上头,魏王父何时肯低头认输。

  这两口子过日子,可不就跟行军打仗一样吗。

  无非是你进我退,你疲我打,你退我追。

  下一回,他等阿砚吃饱了才来。

  提前把孩子和狗都送了出去,廊下守着的人也都远远地支开,支开去了二里地外。

  开门。

  见山。

  扔外袍。

  打开天窗说亮话。

  单手扛起人来。

  上榻。

  掀进锦衾。

  扯她衣袍。

  那修长的手青筋暴突,一向有力。

  胸口的伤看起来也是好了。

  阿磐与他抗争。

  不愿衣衫不整。

  推他。

  打他。

  锤他。

  踹他。

  咬他。

  而那人似鹰抓小鸡,轻易就将她擒住。

  袍带刺啦一下扯开,将那一双不消停的细腕牢牢缚住,缚住,又压在头顶,拴于扶手。

  阿磐一双手动弹不得,再护不住那视为性命的领口,身心俱是紧紧绷着,“大人!”

  那人岂管。

  那人早已急不可待。

  那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被那人轻易掀开,身前一凉,阿磐骇得闭紧眸子。

  她忘不了那一夜在他面前摇尾乞怜,丧尽颜面。

  长睫翕动,泪珠子蓦地在眼角滚了出来,“大人不要!不要!嬷嬷!嬷嬷!”

  她下意识地就叫赵媪,知道叫赵媪一点儿用都不会有,然也不知道还能叫谁。

  她闭着一双眸子,只知道那温热的薄唇吻了过来。

  出来一汪眼泪,便吻个干净。

  再出来一汪眼泪,复又吻个干净。

  那薄唇的主人低低轻唤,“阿磐......”

  她想,罢了。

  他到底是阿砚的父亲啊。

  与他别扭什么呢?

  在这温柔的轻吻中,她慢慢松缓了身子。

  松缓了身子,却兀然胸前一凉。

  阿磐惊叫失声,蓦地睁眸,“放开我!”

  那夜怎么求都不能的事,如今怎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绝不!

  如今她有阿砚,不需再去求人,旁人也休想再沾染分毫!

  她大声斥着,斥着魏王父,“放开!登徒子!放开!”

  然而一双腿脚胡乱踢蹬,怎么都踢蹬不开。

  谁叫那人有八尺余的身长,轻易覆来,便叫她插翅难逃。

  那人吃了个够,那低沉又微微沙哑的嗓音似能蛊惑人心,“阿磐,是孤错了。”

  唉,能怎么办呢?

  那人俯首认了错,她对此无计可施。

  不嗔了。

  不叱了。

  也不必再挣了。

  第186章 孤,做你的山

  大人怎么会错呢?

  因而这样的话,到底是咽回口中,也湮没进了唇齿之间。

  好在这具身子自始至终只有魏王父,过去不曾有过旁人,来日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这光天化日的,全都由了他。

  从晌午到日暮,那人要个不停。

  只是阿磐咬紧牙关,心里仍旧还有一股气,因而一声也不肯吭。

  谁叫那人从前不肯管她,由着她一双胸脯疼得死去活来,要了她半条命。

  茵褥一条条地往地上丢,兰汤也一桶桶地往里头送。

  司马敦进进出出,不敢抬头。

  每每一个时辰左右,赵媪便要抱着阿砚在外头流窜,小碎步子迈着,不敢叩门,也不敢大声,“我的活祖宗哎,小公子饿啦!饿啦!”

  没有什么是比孩子的事更要紧的,阿磐闻言便挣,气息不平,“阿砚饿了!快放开我!”

  那人道,“有奶娘!”

  真是用心良苦。

  知道这一日不会轻易终结,因而提前寻了奶娘来。

  阿磐拧着身子挣扎,一双细腕早就挣得生了红,此刻又被极力拽着,愈发勒得通红,似要滴出血来,“阿砚不要奶娘!”

  那人摁住她的手腕,不许她再胡挣乱挣,“阿磐,不动!”

  那怎么行啊,母亲就在里头,却要什么奶娘。

  果然很快听见外头有人赶来,低低呼道,“奶娘来了!奶娘来了!”

  奶娘一来,这便呼啦啦一群人往外拥去,“快来!快来!小公子饿了!”

  可仍旧听见阿砚哇得一声大哭了出来。

  赵媪急得跺脚,“小公子不吃奶娘!啊呀!不吃啊!”

  孩子一哭,做母亲的心登时就提了起来,只恨不能当即就朝孩子奔去。

  因而去踢,去撞,去咬。

  咬完还要朝外大声去叫,“阿砚!”

  那人无法,只得解了她的袍带。

  阿磐拢紧衣袍,赤脚下榻,往外奔走,“阿砚!”

  赵媪闻声也奔了过来,“乖乖!母亲来了!母亲来了!乖乖啊!”

  接来孩子,揽进怀里,哄着,抚着,喂着。

  于那魏王父也仍旧躲着,避着,背着身子。

  浑身酸胀,早就顾不得,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由着孩子吃了个饱。

  还来不及歇,将将吃饱,便被那人吩咐送了出去。

  那人还不曾尽兴,不尽兴便不能罢休。

  因而送出孩子,又将她拦腰抱起。

  抱起。

  上榻。

  欺身。

  兰汤沐浴。

  孩啼。

  进屋。

  下榻。

  复又抱起。

  上榻。

  欺身。

  兰汤沐浴。

  孩啼。

  进屋。

  下榻。

  进进出出,无穷尽也。

  待到日暮,一双人尽是筋疲力尽,人倦马乏。

  阿磐至此,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朝外侧卧着,仍被那人就势圈进了怀里。

  那人的胸膛仍旧如旧时一样宽阔,她单薄的脊背贴着那样的胸膛,好似靠着高耸的大山,心里难得的踏实。

  那人呼吸均匀,约莫要睡去了。

  她却睁着一双眼睛,定定地失着神。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这张榻上,那人下颌蹭进她颈窝,一手握住她的柔荑,一手覆于她的腰腹,似是半睡半醒的,与她说起了话来。

  “在想什么?”

  “在想从前。”

  “说说。”

  她温静说话,心平气和,没有怨怼,也没有什么不平的,“想起今日的大人与奴,与从前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从前是什么样的,他们都心知肚明。

  那人果然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因了背对,看不见那人此刻的神情,是仍旧阖着眸子,还是已经睁开双眼,既看不见那人的神色,便也不知那人在想什么。

  她只说着自己的话,没有想着回头去看一眼。

  毕竟至此时,谁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那人温声说话,“阿磐,往前看。”

  是了,她知道要往前看,有了阿砚,也只能往前看。

  过去的好与不好,是不必再去平添忧恼的。

  阿磐浅浅应着,“奴也在想以后。”

  那人微微握紧她的手,舒缓的鼻息就在她的颈窝,“说说以后。”

  阿磐笑,“奴的以后,都有阿砚了。”

  从前只有一人,活得随波逐尘,活到哪儿算哪儿。如今做了母亲,便一心都要为孩子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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