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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74)

  然那姓万的内官就在木纱门外踟蹰了好一会儿,又道,“老奴还有一事........”

  那人在她额上细细描绘,并不理会外头的人。

  见无人拦他,那姓万的内官便赶紧弯腰禀了,“娘娘久居深宫,最喜热闹,王父是知道的。娘娘听说与夫人一同来的还有两位赵国公主,故,想好好热闹热闹,也请赵国公主和云姑娘同去,不知王父的意思.......”

  那为她画妆的人神色寻常,想必早把今日要进宫赴宴的人选探了个清楚。因而只是浅应了一声,“知道了。”

  阿磐心中一动,难怪适才谢玄要说“我与你同去”。想必今日宫宴十分热闹。

  姓万的宫人高兴应道,“多谢王父,那老奴这就回宫复命了。”

  细细碎碎的脚步很快就下了木楼梯,而谢玄已为她画好了眉心的红妆。

  阿磐问那人,“夫君画的是什么?”

  那人却不许她瞧一眼铜镜。

  罢了,不看就不看,她总会知道。

  黛汁搁下,婢子进门奉上了今日赴宴的华袍与金钗。

  华袍与谢玄一样,通身是庄重典雅的绯色,唯宽大的领口与袍袖绣着玄色的金凤纹,如凤玄本人一般,稳重又不失张扬。

  不必婢子前来侍奉,那人竟亲手为她换装。

  亲手更华袍,亲手挽发髻,又牵着她的手一同往楼下走去。

  王青盖车就在大明台外候着,公主,将军,寺人,婢子,见者无不露出惊叹的神色。

  阿磐还在想,她额上画的到底是什么呢?

  因了不曾照过铜镜,也并不知道如今自己通身到底是什么形貌。

  但既是谢玄亲手打造,那必是他心里关于东壁夫人最好的模样吧?

  登车前瞧见云姜抱着谢密疾疾赶来,甫一见她,丝履一缓,朱钗耳坠蓦地一晃,人就在原地停了下来。

  眉心下意识地蹙着,一双杏眸瞧着,盯着,睨着,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

  你瞧云姜亦是一身华服,满头的钗饰,胭脂水粉好生地抹着,可见为了今日进宫,用足了心思。

  真怕她在宴上,再闹出一场大的。

  兀自望着云姜,听见车里的人问,“在看什么?”

  阿磐转身进了王青盖车,端然坐稳了,只温静道了一句,“看见了姐姐。”

  那人不以为意,朝外头的人命了一声,“走罢。”

  司马敦这便打马起步,出了庭院,出了高门,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大道往王宫赶去。

  将军们照旧在王青盖车两旁挎刀骑马,赵媪抱着谢砚紧跟其后,再往后是赵国的两位公主,车驾最后头的就是云姜母子了。

  阿磐不曾进过魏宫,因而不知这一路到底有多远。只觉得已稳稳走出一盏茶的工夫了,因心中忧虑今日的宴饮,便与一旁的人说起了话来。

  “大明台外竟有木兰,我昨日才看见。”

  日光明媚,鲛纱帐在那人身畔轻拂,那人笑道,“是邶宫那株,叫人移了过来。”

  阿磐心头一烫,“是邶宫那株?”

  那人笑,笑出一对好看的酒窝,“是。”

  啊,从邶宫到大梁,这可真不算一桩易事啊!

  阿磐心中一股暖流涌过,须臾便涌向了周身,从心口沿着每一道经脉,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欢欢喜喜的,不由地脱口就叫出了从前在邶宫的旧称,“大人。”

  那人不应。

  眸光轻扫过来,似笑非笑。

  片刻俯身过来,抬手托住了她的下颌,缓缓抬起,把那一张绿鬓朱颜抬得高高的。

  那温热的指腹就在她朱唇之上轻拢慢捻,问她,“叫我什么?”

  啊,适才她叫了一声“大人”。

  颊上一红,想起了来东壁的第一夜。

  连忙改了口,轻声软语地唤他,“夫君......”

  那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那如白玉般修长无暇的手在她颊上轻拍了两下,一张薄唇贴在她的粉颈后颅,温热的鼻息与那清冽好闻的雪松香一起,尽数扑在她的耳畔。

  那一贯低沉的声音当真是撩人心尖啊,他说,“叫错了,该不该罚?”

  她在那人墨色的一双眸子里,瞧见了自己的模样。

  桃腮粉脸,她看见自己额间画着的,是一朵绽开的红木兰。

  心头怦然一跳,似鼙鼓动地。

  是日宫中必有一场兵荒马乱,然此刻她无心去想。

  她清楚记得那人半跪身前,利器入口的滋味。

  第224章 西宫太后,来了

  乘肥衣轻。

  那四匹高头大马打着响鼻,不疾不徐地往宫门走着,王青盖车四角的赤金铃铛叮咚作响,日光盛极,她还溺在那人墨色的凤目里。

  那人已扣住她的脖颈,倾身吻了上来。

  只一下就叫人脑中荡然一空,什么也不能去思去想。

  还想什么呢?心神全都被那人牵着走。

  袍领一开,心神便被牵到了袍领。

  那人修长的指节到了哪里,就在哪里擦起一溜儿灼人的烫。

  烫得人心头乱跳,不为人知的地方,已偷偷地微潮。

  继而轻车熟路握住了她的月匈月甫,又将她的月匈月甫捏拢出了万千的形状。

  轻拢慢捻,端得是缠绵缱绻。

  真叫人心荡神摇,欲罢不能啊。

  那火勺人的指节徘徊许久,还要滑过腰身继续往下,阿磐脑子一激灵,这怎么能行呢?

  再往下去,怕是在这王青盖车之中就要把她剥个干干净净了。

  阿磐兀然一把拦住了那人,“夫君......就要进宫了!”

  那人如冠玉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暗处的看不清楚,明处的却正冒要吃人的火。

  是了是了,是吃人的火,是要把她生吞活剥,吃个干净,也剥个完整。

  你听那人咬着她的耳朵,“回家再收拾你。”

  一句话叫人脸红心跳。

  人也似触了电一样,只一下就将她咬出了一股清流。

  阿磐怎会不知道他说的“收拾”是什么。

  必定又是一整夜,也必定还有一场不能宣之于口的“罚”。

  好在大明台的一口汤泉,到底是方便了所有人。

  谢玄要她,便将她往泉中一丢。

  不必再差将军们烧水,也不必再遣司马敦一趟一趟地红脸送兰汤。

  自从回了东壁,外头的护卫将军倒似放了假。只需在大明台外值守,不放外人进入即可。

  听赵媪说,将军们最喜欢的就是东壁这口汤泉了。

  整好领口,垂眉端坐,脸颊那两片红却迟迟不能消退下去。

  余光去瞥那人,见那人又是一副端方雅正的模样,适才举止轻佻的好似从也不是他。

  谢允在车外驱马禀道,“主君,进宫门了。”

  沉重的宫门吱呀一声推开,阿磐掀起鲛纱帐往外看去,那宫门巍峨,壁垒森严,延绵的宫墙高高长长不见尽头,真叫人望而生畏呐。

  再瞧那甬道两侧,长戟铁甲,一溜两行,在七月底的日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愈发显得那青灰色的甬道阴冷骇人了。

  王青盖车沿着宫中大道往前驶着,高头大马走得稳稳的,与两旁将军的马蹄,还有那后头跟着车驾一起,把魏王宫的青石板路压出了热闹杂乱的声响。

  阿磐不由得问一旁的人,“夫君,西宫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人凝神想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道,“多年不怎么说过话了,如今也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瞧,那一双长眉又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她并不是想要窥知什么宫闱秘事,抬手为他抚平,轻声解释道,“我没有进过宫,怕今日宫宴应付不来。”

  “若是因不懂规矩,冒犯了西宫太后,只怕要给夫君惹出事。”

  轻者,闹出笑话。

  重些,也许还要引出致命的灾祸。

  谢玄的军政大事,她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也唯愿不添乱,免得再平白拖累了他。

  那人笑道,“魏宫不过是个空壳子,你只需知道自己是东壁夫人,就没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也是,连小惠王都要向王父叩拜牵马,西宫太后无兵无权,难道还能飞到天上去吗?

  何况,终有一日,这魏宫要改朝换代。

  那人轻拍她的手,“夫人,宽心。不管什么事,孤都为你做主。”

  阿磐心头一烫,第一回听他叫“夫人”,

  “若有一日,阿磐做了天大的错事,夫君也会为我做主吗?”

  那人单手捧住她的脸,指腹在她额间的木兰上轻抚。

  那暗绯色的宽大袍袖轻拂过来,拂得她的脸颊脖颈都暖暖的,痒痒的。

  那好看的薄唇轻启,吐出来不容置疑的话,“会。”

  木兰者,高洁,坚韧,无畏,忠诚也。

  阿磐恍然一悟,木兰是那人眼里的阿磐,亦是那人对她唯一的期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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