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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78)

  南平和宜公主亦是欢欢喜喜的,她们与西太后都是贵女出身,又同在王室,自然也更能说到一起去。

  “娘娘什么时候得闲,便差内官来,我们姊妹素日无事可做,盼着娘娘来召呢!”

  西太后舒眉软眼地应,“好啊!吾久居深宫,看见你们这么好的年纪,一张张年轻生动的脸,吾心里呀,是又羡慕又喜欢。然吾受身份所限,到底是再不能与你们一样了。”

  云姜笑嗔,“娘娘说的哪里话,娘娘很年轻,正是最好的年纪呢!”

  一时间觥筹交错,又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好模样。

  宛娘又命乐师前来演奏七弦,奏的是什么曲子,听不出来。

  宜公主好奇道,“娘娘既与王父是幼时的情分,那怎么嫁进了宫中,却不嫁王父呢?毕竟王父那样的人物,光是看上一眼,就叫人刻在心里了。”

  西太后兀然叹了一声,“说来都是伤心事,那时候啊,整个大梁都乱了.......一乱起来,人就有许多的不得已。”

  “但凤玄.......他有一枚玉扳指,那是他父君的遗物,他原给了吾.......”

  殿内的七弦琴兀自弹着,弹得人心口发酸,生凉。

  第229章 拍姜

  那枚扳指与她的玉璧一同,此刻就垂在胸口,掩在几层衣袍之中,紧紧地贴着她的肌肤,也早就沾染了她的温度。

  原以为是独一份,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枚扳指,从前也一样在西太后的颈间戴过呢。

  七弦如泣如诉,弹得人闷闷寡欢,一时间心中郁郁累累不得解。

  南平公主与宜公主道,“那是什么样的扳指呢?南平和宜儿来得晚,没有眼福,真想仔细看一眼呢!”

  西太后怅然叹了一声,轻抚着柔荑之上满满的指环,那一枚枚的指环无不是镶金嵌玉,价值连城。

  “是他的贴身之物,上头雕着龙,吾后来有过许多金贵的指环,却没有一样比那扳指更好的。”

  是啊,那是晋君之物,能号令三军,岂是哪些俗物能比的。

  云姜突然道,“啊!妾想起来了!那枚扳指,王父是给过小妹的!如今也许就戴在小妹颈间呢!”

  宜公主闻言立时凑了过来,“磐姐姐,磐姐姐,果真有吗?能不能给宜儿看一眼?”

  西太后轻舒了一口气,“阿磐,原来竟在你这里吗?凤玄果真偏宠你啊!吾也有数年不曾见了,快给吾瞧一瞧。”

  七弦乍然作响,如山巅之风,谷涧之流,忽高忽低,叫人心头紧绷不得闲。

  阿磐岂肯啊。

  号令三军之物,已如同虎符。

  岂能落到云姜之后,又焉能落到西宫太后之手啊。

  阿磐抱紧谢砚,挡住了领口,清泠泠笑道,“姐姐忘了,去岁在大营,已经被你抢走了。”

  西太后眸光一黯,叹了一声,“罢了,罢了,若是丢失,那倒真是可惜了.......”

  云姜在一旁哄着孩子,忍不住朝这方轻声说道,“小妹从前在家中时,还没有学会这些话,在外流落一年,怎么如今伶牙俐齿的,还在娘娘面前骗人呢?”

  阿磐抬眉望她。

  西太后奇道,“怎么,竟有什么缘故吗?”

  云姜禀道,“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小妹在家时老实巴交的,哪里会撒谎呢?不信,妾给娘娘变个戏法。”

  说着话,这便把孩子给了身后的婢子,自己提袍碎步上前来。

  上前来。

  上前来跪坐下去。

  上前来跪坐下去推开谢砚。

  推开谢砚,就来扒她的衣领。

  微凉的手探向颈间,长长的指甲曾一把划破了司马敦的脸,如今那长长的指甲就在她颈间摸索。

  摸索出那根红绳。

  那红绳上穿着的正是谢玄的扳指与她的玉璧。

  摸索出红绳,旋即一把扯了出来。

  赵媪好似在低声说话,“云姑娘要干什么!”

  云姜好似还在娇声笑着,“小妹,不是在这里吗?娘娘面前,你怎么还藏着掖着,父亲母亲可没有这样教你!”

  谢砚哭,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被人冒犯,挥起小拳头就要去打。

  云姜转过脸去,邀功似的向西宫太后展示手里的扳指。

  阿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看着自己的姐姐一把推开她的孩子,当众来扒自己的领口,却在外人面前献媚邀宠,“娘娘,看!是不是这枚扳指?”

  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真是难过啊。

  心里的酸涩似那汉江滚滚奔逝的波涛,一层层地奔来,一浪头一浪头地扑打。

  淹没了她的双腿,腰腹,使她不得动弹。

  淹没了胸口,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淹没了她的脖颈,头颅,也呛出了她的眼泪,把那一双桃花眸子呛得通红。

  在一起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到头来就成了这幅模样呢?

  阿磐不懂。

  知道人总会变,但不知道会变得面目全非,判若两人啊。

  一手把谢砚抱紧在怀,跽坐而起,一巴掌朝云姜扇了过去。

  七弦戛然而止。

  云姜惨叫一声。

  惨叫一声,登时被扇倒在一旁,原先挂在嘴角的笑顿时僵住,僵住的地方很快就淌出了血来。

  那半张脸呢,那挨了巴掌的半张脸颊片刻的工夫就鼓了起来。

  是,她扇得极重。

  打完好一会儿,那只手还在发麻,还在袖中不住地发着抖。

  她的扳指和玉璧被摔在了一旁,赵媪连忙捡了起来,幸而那是一层厚厚的地毯,才使它们免于被摔得七零八碎。

  云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歪着身子起不来身,睁大一双杏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你打我......你打我?”

  是,打了。

  打得就是她。

  云姜不是肯吃亏的性子,可这时候,就似中了邪一样,只瞪着眼睛咕噜着眼泪,喃喃问道,“小妹......你怎敢打我?”

  阿磐抱着孩子起了身,跪坐久了,腿脚有些发了麻。

  发了麻也挺直地立着,开口也清冷冷的,“姐姐,你不嫌丢人吗?”

  云姜怔忪地瘫着,捂着火辣辣的脸,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你怎么对得起我父亲母亲!”

  南平公主与宜公主偎在一起瑟瑟不敢说话,西宫太后扼腕叹道,“都是自家人,何苦闹成这个样子啊。”

  阿磐转身朝西宫太后施了礼,“娘娘,没有人天生高贵,也没有人生来就该被踩在脚下。妾失礼,先告退了。”

  西太后哀伤叹气,“罢了,终归是东壁的家事,吾一个外人,到底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吾原是有意要请你们来陪吾说些闺中的闲话,好排遣心里的孤苦.......唉,如今,全是吾的不是了。”

  阿磐微微屈身再施了一礼,不再与殿中诸人说话,抱着孩子,带着赵媪,这就要走了。

  忽而殿外响起了宫人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宫人进了殿禀道,“娘娘,王父回来了。”

  在这细细碎碎的声响后头,是她熟悉的脚步声。

  熟悉的沉稳,却又带了几分的急促。

  是她的大人。

  也不,过去是她的大人。

  如今。

  如今是“她们”的大人了。

  第230章 卸了她

  正想着,那人已抬步进了殿门。

  步子顿下的时候,长长的古玉组配在腿畔翩翩一荡,荡出来风流旖旎的模样。

  唉,你瞧啊。

  这偌大的宫殿富丽堂皇,金光灿灿,然而当那人进得殿中时候,那逆着光的身影还看不真切,然他就那么立着,只需那么长身玉立,似青松挺拔,就叫这周遭蓦然一暗,那些璀璨的烛火金光全都失了颜色。

  谁还看得见跟在他身后的谢氏兄弟与司马敦呢?

  殿内的女子千娇百媚,尽态极妍,上至西宫太后,下至侍立宫娥,谁又不因那一株瑶林琼树惊艳了眸子,恍惚了神思呢?

  阿磐定定地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因了他来,殿内静了许久,许久之后又掀风鼓浪,这便躁动了起来。

  先是赵媪得地利之便,上前一步低声在谢玄身边禀,“云姑娘推搡大公子,要抢夫人的扳指,生拉硬拽,把夫人的颈子都拽出血了。”

  那人漆黑的眼瞳如化不开的浓墨,只是负手立着,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赵媪声低,又靠近殿门,适才禀来的话,殿内诸人大抵是听不见的。

  很快便是云姜顶着半张红肿的脸从地上爬起,爬起来便踉跄扑到谢玄身前,抽抽搭搭地哭,“大人......大人要为阿姜做主啊.......”

  阿磐怃然,垂眸看着陌生的云姜,却不知再该与她说什么。

  体谅的话说了许多,劝诫的话也说了许多,然不管说多少,也依然离心离德。

  怀里的谢砚倒竖眉头,挥着拳头向他的父亲告状,“坏!坏!坏人!”

  赵媪什么都教,正如她教司马敦一样,教谢砚懂事,也教会了谢砚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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