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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334)

  司马敦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

  南平仓皇伸出手想去炉子上抓赵宜儿的左耳,一伸过去就被灼到了指尖。

  也许那炉中的火还不算太热,然一双从未受过苦的手是受不了一点儿磋磨与痛的。

  因而甫一灼到,就要缩回手来,因了心痛再伸手去取,复又被烫得缩回手来。

  烟青色的轻纱袍袖已经在这伸伸缩缩中着了火,那是极其容易被焚烧的布料,顷刻就吞噬去好大一块,故而袍袖的主人又慌不择路地扑打袖上火焰,那散乱的乌发长长地垂着,就在她进进退退之中又被烧燎了许多,发出了难闻的似鸟雀烧糊的气味。

  人就在这伸啊缩啊中崩溃得泪流满面,“宜儿!宜儿..........宜儿..........大王...........救救她.........姐姐该怎么办啊...........宜儿............”

  哭得嗓音沙哑,喘不过气。

  她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必在自己粉色的步辇上一遍遍畅想光明的未来,岂能想到这夜的大明台竟是亲姊妹的火葬场。

  她原本还打算寻一个机会将这左耳的主人接进宫中,也做个堂堂正正的夫人,她们姊妹一有赵国的根基,二有燕国的帮扶,在这晋宫之中另辟一块属于赵人的天地,实在是一件易事。

  可惜,这样的机会是再也不会有了。

  赵氏南平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左耳颜色愈深,烤得也愈发地焦脆了。

  大殿的主人立在殿中,近九尺的身量被火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兀自立着饮酒吃肉,这窜起来的火光是否使他想起来三家分晋时的那场滔天的大火呢?

  与亡国灭种相比,区区一馘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那人好整以暇地瞧着,笑得凉薄,“破了相,戏可就不好看了。”

  司马敦还在一旁垂头立着,关伯昭已架起南平,捂住那张红艳艳的丹唇往一旁拖去,南平的哭喊声片刻就化成了“呜呜”的声响,从关伯昭的指缝间流出几个片段来。

  狠狠地咬了一口关伯昭,人就从关伯昭的掌心里挣脱出来,挣脱出来复又被架了起来。

  南平一边叫,一边哭,“我是赵国夫人!你敢碰我!我姨母还在晋阳,放开!放开我.........我要见姨母.........放开!”

  那人目光沉沉,一双凤眸眼底浮着未加掩饰的厌恶,“被人要挟的感觉,可真令人不悦啊。”

  可南平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整个人都被那只逐渐焦香的人耳逼到癫狂。

  她只知道自己还有唯一的仰仗与靠山,如今只有那唯一的仰仗与靠山才能为她做主,她不该在此时再提起燕王后,可此时不提起,也许连一点儿转机也没有了。

  也许,连她自己都将在今日身亡命殒。

  因而索性放手一搏,“姨母还在晋阳,你们就杀了宜儿!我要告诉姨母,我要全都告诉姨母..........”

  大殿的主人专心地炙耳,“告诉她什么?”

  南平瞪着眼睛,“告诉她,你们杀了宜儿!”

  那人手中银箸一顿,回过身望着南平,慢条斯理的,似打量着到手的猎物,“哦?那不妨,先尝尝炙耳,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告状。”

  南平大骇,愕然失了颜色,“不要!不要!滚开!滚开!”

  一双腿慌不择路地蹬着,也手足无措地往四下躲去,退去,想起来自己还有靠山,因此又挣扎着起身要往殿外奔逃。

  她一次次上赶着来,追着谢玄去大梁,去魏营,又上赶子来了晋阳,拼了命也要做他的夫人,大抵从来也没有一刻是如此想要离开谢玄吧。

  都说了想留在谢玄身边的女人那么多,真正能留下来的又有几人呢?

  曳地的桃粉缎在南平腿畔拖出来长长的尾巴,薄如羽翼的轻纱在她摆动的双臂间鼓出好看的花样,然这精心打造的妆扮却成了她今夜的拦路石,她没命地要逃,慌不择路地时候却踩住自己的裙摆,脚一歪,蓦地就绊倒在了这一道长长的蜀锦地毯上。

  大殿的主人气定神闲地问,“跑那么远干什么?”

  关伯昭跟在谢玄身边也有许久了,晋昭王甫一开口,关伯昭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即刻冲上前去拿人。

  南平仓皇爬起身,一瘸一拐地殿外奔窜。

  可若谢玄不放人,她又怎么有机会跑出大殿呢?

  你瞧殿门又冒出来一人,这几日一直守在廊下的安北侯正杵在大殿门口,似个要命的罗刹。

  烤炉的火苗高高窜起,与大殿的连枝烛台交相辉映,将安北侯的脸映出了斑驳诡异的神色,“王兄宴客,‘小嫂嫂’要去哪儿?”

  昨日南平来耀武扬威的时候,还趾高气扬地要安北侯叫她“小嫂嫂”,如今果真叫了,她怎么却露出了一副惊骇的模样。

  不等南平说什么,关伯昭已顺着曳地的裙摆追了上来,一把将其拿住,“请赵国夫人吃馘。”

  第432章 刑罚

  南平挣着,双手打着,用脚踹着,“放开!放开我!我是大王亲自册封的夫人,大王...........不要!不要!放开我!放开...........”

  养尊处优的公主哪里挣得过行伍出身的将军,轻易就被关伯昭架住,也就被关伯昭似提小鸡仔一样半拖半拽地架到了谢玄身后。

  彼时的谢玄长身玉立,银箸在烤架上翻转着就要熟透的左耳,不急不躁,轻描淡写地提起了燕赵的罪状,“晋国才立,你们就那么着急,一千多条人命不是命,祸到自己了,才又哭又叫,受不了了?”

  南平崩溃大哭,“平儿被囚在华音宫里,什么都不知道!外面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大王为何要逼我............平儿是大王亲自册封的夫人,大王..........大王就这么任人来折辱我..........大王..........不要............”

  忽见那人转过头来,温柔地说话,“孤要用刑,大詹事送王后去避一避吧。”

  阿磐和赵媪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也是这时才察觉整个人都心神紧绷。

  赵媪扶着阿磐起身,绕过屏风,这便要往后殿去。

  可南平听见了“用刑”二字,头皮都要炸了,她这娇嫩得要掐出水来的身子,怎能承受得住一个“刑”字。

  此刻含笑说话的谢玄,在她眼里无异于十殿阎罗,因而南平一声爆哭,冲着她哀哀求饶,“不要!不要!姐姐救命!姐姐救我!姐姐!姐姐救救平儿...........姐姐...........”

  阿磐脚步一顿,赤金的步摇在耳畔轻晃。

  这是赵氏姐妹的因果,从前种下了恶因,才会结出今日的恶果,没什么好说的。

  阿磐没有回头,绕过屏风,在屏风之后小驻。

  还没有看完的戏,还要继续看下去,看个完整。

  你瞧大殿的主人嗤笑着,“现在知道求人了?孤原想着,命人把赵宜儿做成烤全羊,可孤却又忧心吓到王后。你知道,孤的王后是个温淑贤良的人,见不得这么血腥的场面,你总打王后的主意,却不知道自己暗里也受着王后的好,你说,你该不该叩谢她?”

  阿磐心头一暖,听赵媪就在耳边轻声道,“娘娘瞧,大王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都知道的。在大王面前,什么妖精鬼怪都得叫她现了形!”

  是啊,南平装成小白莲,谢玄知道。

  可南平哪里听得进去呢,她也许只听得见一个“烤全羊”。

  适才的涕泪把南平的妆面冲洗得狼狈难看,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大王,平儿知错了,大王,平儿知错了..........平儿以后安安分分的,再也不生事了!可不会是宜儿..........不是宜儿.........她才十五岁,她什么都不懂,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啊..........”

  那人笑叹一声,平平静静,疏离凉薄,“散播疠疾是大罪,哪儿能就这么算了,不管是赵人,还是燕人,总得有个人来偿债吧。要不,就把这账算到你姨母头上?”

  南平惊骇地要往后退,一双皙白的小脚在蜀锦毯上疯狂地蹬。

  她不会不知道,算到赵宜儿头上,也许这桩事就算过去了,若是算到燕国头上,她便一点儿好处也讨不到了。

  那人给耳翻着面,“也许燕国,也想去长城外放羊呢。”

  南平血色尽失,“大王,不要!不要...........就当是宜儿,就当是宜儿..........与燕国没有关系,平儿与姨母说,一回蓟城就往晋阳送铁矿和海盐来,好不好?大王..........姨母一定会给的............”

  那人不会就这么应的。

  他说过,他想要的,自己去取。

  他是要掌控一切的人,不喜欢被人要挟,一点儿也不喜欢。

  你瞧他的手多好看啊,那么好看的手优雅地夹起了热乎乎的炙耳,钳住南平的下颌,好脾气地哄着,“好,来,吃了,吃完了,也就销账了。”

  南平一双手都被关伯昭扭在后头,那双手能做出这世间最大的恶事,此刻却被扭得通红酸胀,丝毫也动弹不得,唯有疯狂地摇头,“不要不要!大王!看在燕国铁矿的面子上吧!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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