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撤回了什么？」
长约十秒立刻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步步扯断温宁的耐心，等她几乎不耐烦要问的时候，宋知聿动了。
「发错了。」
温宁眨了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凌晨发错信息，甚至不只发错一条。
消息有弹了出来，「昨天辛苦学姐了，我请学姐吃饭吧。」
「下午有空吗」
温宁一骨碌起身，就着茶几随手倒了点隔夜的凉水咽下。水淌过她的喉咙，像是激发了某种欲望，温宁觉得她饿了。
但她一低头，就看见手机屏幕泛着光，宋知聿的话像是会自动生成弹幕，
“发错了～发错了～发错了～”
加大加粗，在她眼前反复循环播放。
温宁向后靠在沙发上，肚子饿的已经开始咕咕叫，她的心情方才还像迎着太阳的花开得正灿烂，这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全部败了。
「没空」
温宁生硬地回复，「另外下次不要用这种表情」
她就是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
这种卖萌的表情包再结合一下屏幕后假装卖萌的人，简直就是嬉皮笑脸。
是在挑衅她。
明明他们关系没这么好。
“呸——”
温宁面无表情顺手抓起果盘上的瓜子嗑了起来，然后又面无表情连仁带壳吐了出去，因为它跑气了。
人在倒霉的时候总是多层倒霉叠buff，很好诠释了倒霉这个词的精髓，温宁懒得再看手机，她恨恨叼着刚从冰箱翻出来的面包，用残存的左手艰难打字给许桑桑，
「我今天就要。」
她再找一个就是。
***
咖啡厅像是开在冰窖里，寒气包裹了温宁的全身上下，冷得她直接被冻清醒，从凌晨开始的荒谬行为冷静下来。
温宁绝望地捂上了脸。
她觉得宋知聿像是天生克她，但凡和他接触，总有数不完的离谱事等着她。
温宁开始回翻和许桑桑的聊天记录，突然心生悔意，在约好的时间不到十分钟后，
温宁试图挣扎，「桑桑，我被盗号了。」
桑葚小草莓：「哦是吗呵呵哒没关系。」
桑葚小草莓：「我已经替你约好了你被盗号时要的男人，概不退换。」
桑葚小草莓：「这边先拉黑您了，祝您约会愉快。」
“……”
温宁试图接受现实，她觉得自己最近钱挣的t太多了，遇到了邪祟，打算处理了这场约会后去算算命。
“您好，您的蛋糕。”
刚出炉还散发着香气的蛋糕被摆在精致的盘子上，服务员微笑着放下餐盘便要转身，温宁刚要冒出的话就停在人影交错的瞬间。
三四点钟的阳光在夏日是那种灼热到极致的，隔着透明的玻璃，让反光的餐位把人影拉得极长。
瘦瘦高高的身形被阳光折叠又折叠，然后顺势罩住了温宁的脑袋，脖颈，和她的半个肩膀。带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把她拉到人造漩涡中，再从漩涡中浮现一张她做梦都忘不掉的脸。
“学姐，下午好。”
宋知聿冲她打了个招呼，随手拉了张椅子就着她坐下，吐出来他今天第二句要把温宁创死的话。
“桑桑姐说你想约我。”
温宁不清楚许桑桑胡言乱语了什么，她向来爱乱点鸳鸯谱，但也没料到许桑桑口中的人脉是他，温宁有点欲哭无泪，她狠狠摆正神色，“这是个意外。”
但宋知聿像没听见似的。
温宁伸手就去堵住他叭叭不停的歹毒小嘴，手心的温度烫人，精准碰上柔软又富有弹性的部位。
宋知聿还张着嘴说话，被她猛地一捂，来不及闭上，他锐利的虎牙就已经清晰的碰到柔软的手心。
潮意瞬间卷上手心，冒尖的、锐利的硬物不慎碰上她的掌心，笑意盈盈地双眼迅速转向她，带着震惊、和无措，像猫一样会圆溜溜瞪起来，然后从耳后根一点点晕开绯红的彩霞。
他的虎牙碰上掌心的那一刻，温宁愣愣地瞪着眼睛回看他，两双眼大眼瞪小眼后，温宁犹如触电般极快收了回去。
她咽了咽嗓子，极快反应过来，便义正言辞拿起餐盘上的刀叉，用勺子慌慌张张挖起一块，顾不上是否破坏尚有美感的小蛋糕，然后对着宋知聿那双无辜的眼，她理直气壮道，
“张嘴。”
宋知聿乖乖照做。
温宁将蛋糕塞进他嘴里，别过脸开始扫起桌上的点餐二维码，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我猜你一定会喜欢那要不要在吃点什么别的？我请客。”
她一口气憋完这一句话，然后头也不抬的忙碌地盯起手机。
但宋知聿并不打算放过她。
蛋糕很甜，甜的他混身都被糖滋润了一遍，宋知聿咽下最后一口，他喉结滚动，视线定定落在忙碌看着菜单的温宁身上。
他抿了抿唇，然后把头凑过去，挤到温宁脸侧，带着试探但不要脸的轻声问，
“你喜欢青春男大？”
太近了。
温宁的手一顿，她面不改色，纵使她已经觉得脸像是被热火烫过一遍，烧的惊人，她看不到自己的脸此刻是什么样，但却能感受到身侧炙热的气息。
温宁没吭声，她的手停在乌梅汁上，问他，“喝不喝？”
宋知聿又贴近一点，认真问她，
“喜欢年轻的？”
“还是喜欢在上学的？”
“学姐？”
温宁眼皮一跳，她直觉宋知聿要作妖。
下一刻，她听见身侧人近得几乎要贴上来了，滚烫的气息像是把她扔在沸水反复浸泡，煮沸，再煮沸。
“这些，我全部符合。”
他一本正经道，
“而且，我还有一点，是他们都没有的。”
温宁鬼使神差忘了这是她的前任，忘了这小子当初是怎么勾引她一步步入网的。
温宁随着他的声音一步步被拉进这个圈，顺着这个套，她稀里糊涂就跳了进来，她侧过脸，差点就正好碰上宋知聿的唇。
她一惊，向后退了退，然后抬起那张已经烫人的脸问他，慌不择路瞥过眼睛，状似无意问他，
“哪一点？”
第13章
衣服布料窸窸窣窣擦过，等温宁听清他说了什么，新上桌的柠檬水已经被她泼到宋知聿的脸上了。
“嘶。”
宋知聿撇撇嘴，水珠顺着鼻梁滚落，加冰的柠檬威力不同寻常，又酸又甜，冰凉凉刺激得他下意识闭上眼，不满道，“真的挺凉。”
“还要脸吗？宋知聿。”
温宁觉得她要被气死了，“你想干什么？”
她指着宋知聿，气得牙痒痒，再想到昨天晚上她荒谬的念头，温宁觉得她被人夺舍了，早知今日，她就应该把宋知聿拉黑。
罪魁祸首全然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露出一个标准的带有欺骗性的笑脸。
“学姐。”
温宁讨厌他的咬字。
像是刚识字的学生，他偏偏要一字、一顿，再念出语调，饱含不该有的情绪。明明两个再简单不过的字，再简单平常的称呼，被他硬生生碾出缠绵到死的感觉。
“学姐？”
宋知聿上前一步，他凑得本就近，此刻恨不得贴她脸上，像是下一刻就要脸碰脸，等温宁去扭头，他又满脸无辜地歪过头，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意外。
……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心思龌蹉的人。
呼吸贴得太近，温宁默念“冷静，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呼吸后，她用端着空了的柠檬水杯子隔在两人中间，然后郑重声明，
“我认输。”
宋知聿：“？”
“除了工作时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的要求和你一点也不符合。”
“哪里不符合了？温宁你好好说话，怎么不符合，我长得帅温柔体贴有耐心，而且年轻，再说了，男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不行了，你找的那些一看就不行，尤其是那个姓梁的。
你看上哪一点，他都二十七了，已经上了年龄，长得一般般，整天不说话，虚情假意的笑面虎。这么大年龄还没谈过恋爱，还病怏怏的看着就肾虚，你喜欢他哪一点？”
宋知聿一番话像是连环炮般砸了个温宁措手不及，他一步步紧逼，凑近她，然后猛抓住温宁的胳膊。
“你干什么！”
温宁被他一番话砸得七零八碎，她还没来得及反驳宋知聿，就被他猛地凑近握住一直胳膊，宋知聿手劲不小，清晰的桎梏让她下意识去挣扎，却越挣扎越紧。
见她挣扎，宋知聿冷笑一声，方才那副无辜单纯的模样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他居高临下跪在软皮包座上，一只手拽着温宁的右胳膊，一只手掐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
温宁挣扎着就要去踹他，他脸色骤然一变，肌肉记忆让他敏锐地先发制人，用腿横扫过去，然后稳稳压住她的下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