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海回响起温宁震惊、随后变化成愤怒的脸色,他心里咯噔一声,终于绕回他最初畏惧的那个答案,为了避免,他脑子一热,真如胆小鬼般落荒而逃。
冷气再怎么吹,也吹不干他身上不停滚动的汗珠。
……
消费入座早成了普遍意识,等稀碎的日光钻过窸窸窣窣叫嚣的叶们,只顾漂亮不顾实用的玻璃桌顺势发出刺眼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痛。
温宁举着一只手在额前,然后一只手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净奶油的残痕,她是消费清理卫生。
把湿漉漉的柠檬从水渍中捞出来,轻轻一捏,汁水就四溅,让温宁一身衣服彻底染上酸味,洗不掉,只好先把柠檬片连带着吸了水的纸巾一齐扔去垃圾桶。
等把狼藉收拾好,手机消息已经爆满,不听闪烁的红点是这场灾难的谋划者,“桑葚小草莓”不停跳跃,犀利问她,“如何?”
温宁定定地看着消息,然后面无表情拉到宋知聿那一栏,见着依旧空荡荡的聊天框,她冷笑一声,噼里啪啦给桑葚小草莓打出一行字。
「禁止办公室恋情。」
处理好这一切,温宁踩着咯吱咯吱响的踏板,到前台付钱。
“172包厢……啊,女士你好,包厢的那位男士已经支付过了。”
这下轮到温宁卡住了,她确实没想到,宋知聿跑得像兔子,还能不忘中途刹车,到前台替她付个钱,她还真是谢谢他。
“对了……那位男士重新点了一份,交代说是给您打包带走,这是您的蛋糕和柠檬水。”
温度过高,奶油也融化的足够快,温宁撑着伞,拿蛋糕纸袋垫在停车场台阶上,就这么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盯着她眼前的那辆黑车。
轮胎方向四处转了转,最后认命调正,然后熄了火,一声不吭地装死起来。
手机嗡嗡响起,打开一看,安静得像纯粹金钱交易的聊天界面终于大发慈悲,对面屈尊降贵,惜字如金,问她,
「到家没?」
温宁很少用装傻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她同事没心眼能直率到把领导怼得哑口无言,她上司人老事多但风风火火有事清事。
除了现在她眼前这辆车的主人,明明在车上却装不在,装傻劝她回家。
温宁冷笑着回道:「^_^」
对面彻底禁声,大概自顾自经历了争扎,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开了车门。
他没换衣服,身上气味混成一块,柠檬酸中和了车内香薰,至于更多的,温宁闻不出来,花露水味已经把宋知聿淹透了。
见温宁皱眉,他虚心低了低头,解释道,“有蚊子。”
然后他背着手,蹲下身,抬起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温宁,日t光照在遮阳伞下,她低着头,举手投足都是未消火的恼意,宋知聿心虚地眨了眨眼,低声说,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他该说什么好呢,宋知聿哑了,换做往常,都是他那张嘴得理不饶人,或者仗着她在允许范围内小打小闹,把歪理说成正。
他第一次发现,温宁一点也不好搞,她把他纵容的无法无天,然后又正色把他推了回去,深刻体验一把残忍的人生。
“我错了。”
宋知聿滑跪很快,但温宁懒得再废话,她抱着胸,提了提蛋糕,然后顺势塞到宋知聿腿上,问他,
“谁教你的?”
温宁有点难以接受,贪心这种东西就像韭菜苗,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源源不断。
她接受分手,接受再也不见,接受他死在外面,但唯独不能接受她那黏人又折磨人的前任,千里之外依旧热恋如火。
温宁怀疑他远在身边,不知道谈了多少个小甜心,青涩鲁莽的青年何时学会了这种手段,绝对绝对是被人调教学会了勾引人。
她那任性、得寸进尺的前任,明明只会拉着脸耍些幼稚的小把戏,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等着她去哄。
但如今那只手灵活过度了些。
肌体接触是擦枪走火的前兆,这前兆伴着诱惑,勾引她的人像只八爪鱼,灵活地缠着她,自顾自把自己烤熟,烤得香喷喷,把她肚子里的馋虫勾起。
然后自己跑了。
贪心被勾出苗头,就会无可避免的生成参天大树,温宁觉得蛋糕里掺了酒,酒心蛋糕好端端的放什么酒,她被花露水熏昏了理智。
满眼怨气又不得不冷着脸去看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再猛地伸手捧住他的脸。
柔软的手贴合上宋知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像是已经演练无数遍了。
温宁描摹着这张脸的曲线,她捧着他的张脸,惊讶于手感的柔软,细腻的触感,以及那双因惊讶而失去底色的双眼,带着朦胧而滢泽的水汽,懵懵地看着她。
宋知聿任她为所欲为,闭上眼睛乖巧等候发落。
色泽饱满了,水嫩的像是刚出果园的桃子,汁水鲜甜,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刚才的触感似乎在身体上烫出了痕迹,似有似无,淡而微凉,温宁的恼意不经过思考,她赌气琢磨着这张巧言令色的唇,可恶又可恨,无辜又可怜。
任夏风聒噪地催促她,温宁一口咬了下去。
软软的、又很热。
戒糖的人一旦尝到甜头,理智便会被全部推翻,要什么理智呢。还不如淋漓尽致的纠缠在一起,把理智丢得干干净净,只依照最原始的本能,把这颗水嫩嫩的桃子亲晕。
温宁只觉腰被两条热源缠上,她被一揽,顺势被低头的桃子压在一侧的柱子上。
粉色嫩桃拐了个弯,以攻代守,汁水四溅,甜度适中,又温又热,像是蜜糖被热气化开,流动出黏腻的糖浆,在唇齿间肆意流动。
把压抑的所有情绪抛之脑后,只遵循本能。
温宁细细品鉴着唇的柔软,她也不得不承认,就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只喜欢他,喜欢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喜欢他那股傲娇的作劲。
温宁觉得她应该再坏一点,把他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就没人愿意去要他,他只好灰溜溜跑回来找她,再虚张声势地冲她撒娇。
桃子气势嚣张,在尝到甜头,又恶狠狠地搅弄,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他耗尽。
温宁渐渐喘不上气,她猛地撒手了,狠狠一推,她觉得自己热得吓人,什么都炸开了,她松开宋知聿,气喘吁吁地换气。
宋知聿眼睛蒙上一层水汽,他脸色泛红,蹭着靠近,热源从腰间散开,他一口又亲了上去,一路把她抱到车上。
温宁闭着眼,她有点听不得这种要命的喘息,她把脸扭过去,沉着气对宋知聿交代,却浑然不觉她已经气息平定不下来,只能尽力大口呼吸再小口吐气。
宋知聿不管,他蹭着温宁的脸,压根没反应过来这突如起来的甜头。
他蹭着温宁的头,亲昵地吻着她,从额头开始,到鼻尖,到脸颊,到柔软的唇瓣,每一处,他都要柔软的啄一口,再到脖颈,一步步向下。
她像只虾不受控制的卷曲身子,用那双手无力的抵住他。
“停。”
不能再继续了,温宁像是溺水一般,艰难上了岸,然后她骨碌碌向外翻身,扒在她身上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滚落,还念念不舍地望着她了。
眼睛像是失焦,他喘着气,睫毛垂下,已经哑了嗓子,看着她低语缠了上去,吻得动情。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报班成果。
第15章
糖浆搅拌开始起泡,甜得像跳跳糖滋啦滋啦着在舌尖乱跳。
她收不住心脏的咚咚声,在热潮中失去理智终于重新席卷而来。
温宁喘着气,水珠在闷热的夏季应运而生,低低地顺着炙热的肌肤滑落到胸口。
正中靶心。
她忍不住澎湃地任由心跳加速,像是被弹簧反复挤压,心在活蹦乱跳,在踩着弹簧,叫嚣着要出去。
四肢发软,温宁不受控制地任由酥麻在四肢贯穿,她吧唧一下滑落,紧贴着墙,用沾了白色墙灰的手去碰滚烫的脸。
沾了粉尘的手感隔着肌肤也能清晰的感受颗粒粗糙的变化,她用手撑着墙,打不喘息,回味着荒唐的瞬间。
拉开虚掩的车门,落荒而逃,她只需要推开他,然后起身。
宋知聿俨然不服,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刚被惊喜冲昏头脑后,他以为的势在必得成了空气。
没什么经验只会叫的少男突然掌握大局,他知道该从哪里下手,从哪里开始反攻,他把她亲得晕头转向,终于从荒诞中觉醒心里那点泛酸的滋味。
分手后的男人在吻技上大幅度提高,不是成为海王勤加练习,还能是什么。
温宁想着,一股无名怒火席卷全身,她分不出那是什么,只一脚把他狠狠踹了下去。